對此,吳遠理直氣壯地道:“就我跟三姐夫倆人,能喝多少?”


    楊落雁道:“一身的龍蝦味兒,快進屋,把蜂蜜水喝了,果盤吃掉,再去洗個澡。”


    說完,銷死大門,轉身跟著丈夫進了小樓。


    搖了半天尾巴的大黃,默默地轉頭迴了自己窩裏,張著嘴巴嘻哈嘻哈地散熱。


    仿若無事發生。


    吳遠進了小樓就問媳婦道:“孩子們都睡了。”


    楊落雁小聲道:“你車子到家前一秒,還在樓上鬧騰的。”


    “那豈不是吵得咱媽睡不著覺?”


    “媽迴老家了。”


    一聽這話,吳遠就放心多了,端起溫度適中的蜂蜜水一飲而盡,三口並作兩口地西瓜果盤塞進嘴裏,然後就去了洗澡間。


    一番衝洗出來,吳遠覺著自己幹淨得像個潔白無瑕的璞玉。


    抱起媳婦就一個勁地猛地香香。


    楊落雁打落著他作怪的大手,衝樓上努了努嘴,那意思不言自明。


    一大群孩子在樓上呢。


    吳遠放下媳婦,嚷嚷道:“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沒睡著?”


    樓上一直打鬧到現在的熊武和鍾文強,拚命地閉著眼睛,假裝睡著。


    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


    哪有睡著的人,眼皮子閉得那般用力的程度?


    結果屁股上,結結實實地挨了老舅一腳,偏偏還不敢出聲。


    踢完鍾文強,吳遠背著手就下了樓。


    樓下客廳的燈已經熄掉了,隻留下主臥虛掩著的門,露出的一絲亮光。


    迴到主臥,吳遠也沒那個作怪的心思。


    靠在床頭,獨自在琢磨。


    這時候媳婦楊落雁反倒靠了過來,倆口子依偎在一起。


    就聽吳遠提起道:“這公關小姐電視劇也算播完了,廠子的銷售和利潤,是不是上了個新台階?”


    楊落雁腦袋貼在他的胸前,攬著他道:“何止上了個新台階?上了好幾個台階!”


    吳遠驚訝連連地看向自家媳婦,聽她平平無奇地抱出一組數據,才發現年收過億這個噱頭,完全不足以形容芙蓉衣巷這個品牌,如今的成就了。


    不過想想也是。


    女裝,是跟時尚潮流相掛鉤的一項產品,多少也沾著點快消品的屬性。


    這樣的產品市場一旦鋪開,全國成百上千個百貨商店裏都有芙蓉衣巷的專櫃,日銷售額絕對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當然,隨著時尚的發酵和普及,市場上難免會出現仿品和競品。


    但沒關係,芙蓉衣巷半年來的準備,已經足以讓它立於不敗之地了。


    後麵隻要芙蓉衣巷還能隔三差五地推出新品,那這牌子就算是徹底立住了,站穩了。


    不過聽丈夫提起建立分廠、產業轉移的事兒,楊落雁蹭地坐起身來,頗有共鳴地道:“最近我也在琢磨這事呢。主要是這段時間連番著下雨,運輸上的問題給鬧得。”


    這倒也算是殊途同歸了。


    不同的誘因,導致同一個決策結果。


    不僅如此,媳婦甚至有了初步的想法道:“我覺著上海就不錯,營商環境、政策配套,各方麵都是第一選擇。”


    吳遠也不由點點頭:“上海這方麵,確實沒得說。”


    加之倆口子在上海也算是經營了不短的時間,人脈各方麵不至於從零開始。


    倆口子頗有共鳴地聊了一會夜話。


    楊落雁一時心神失守,就讓丈夫鑽了空子……


    轉天就是27號。


    倆口子在家休息了一天,今兒都要出門上班去。


    所以就都起得很早。


    吳遠這一起來了,自然不可能讓樓上的外甥外甥們睡懶覺。


    一個兩個地全都被叫了起來,排著隊地在樓上樓下洗手間裏刷牙洗臉。


    楊落雁在樓下準備早餐。


    每人一杯的衝泡奶粉,連帶著饅頭小菜,水煮雞蛋,荷包蛋。


    省事又營養。


    不多時,劉慧帶著草帽匆匆過來了。


    瞧見外孫和外孫女成功地融入一幫孩子們之間吃早飯,不用大人操心,生生地遏製了自己忍不住上前喂飯的衝動。


    與此同時,一股淡淡的失落在內心油然而生。


    不多一會兒,宋春紅就早早到了。


    不同於昨日的初來乍到,今天的宋春紅恢複了以往的樸素著裝。


    楊落雁連忙招唿宋春紅吃飯。


    宋春紅淺淺地婉拒道:“吃過來的,楊廠長你千萬別客氣。”


    說完,趁著早上這一會日頭還不強烈的功夫,拿起水井邊泡透了的稻草,將院子裏的幾株葡萄樹,一枝一蔓地整理起來。


    該修的修,該剪的剪,該捆的捆,該吊的吊。


    看起來全無章法。


    但經過她這妙手處理一番,再看向葡萄架子,自由伸展之餘,竟有一種整齊的美感。


    楊落雁吃完早飯,走過來一看。


    她雖然沒功夫跟宋老師學了,但看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就聽宋春紅介紹說:“這葡萄,就跟教孩子們一樣。因地製宜,因材施教,隻要引導得好,每條枝蔓上都能結出碩果。”


    楊落雁一怔,覺得很有道理。


    隻是這話的味道,總有些似曾相識。


    等到自家丈夫吃完出門,過來打招唿要走時,她才驟然醒轉。


    伸手就在自家男人腰上掐了一記。


    雖然沒用力,但依舊讓吳遠感覺莫名地冤枉。


    我怎麽了我?


    一早上可都是你親自招唿人家宋老師的。


    我這臨出門了,過來打個招唿,也有錯?


    但楊落雁給他的眼神裏,卻是那麽的理直氣壯。


    以至於吳遠走向院外,拉開車門上車時,都不由捫心自問:“我真的錯了麽?”


    銀色桑塔納直奔縣城東郊的盼盼家具廠。


    以前下雨的時候,泥漿遍地,吳遠尚沒有覺得。


    如今天晴了剛沒幾天,便有點塵土飛揚的架勢,再看向廠子周邊的幾條道路,被卡車連續碾壓,已經初顯疲態。


    加上還有幾條沒修的土路,可不就得塵土飛揚麽?


    吳遠不由慨歎,“咱廠裏給縣裏納了那麽多的稅,縣裏也不能光拿錢不做事呀。最起碼,這道路建設配套得跟上吧?”


    說話間,銀色桑塔納拐到盼盼家具廠門口的路上。


    情況這才好了起來,但好得不多。


    這事得提!


    第644章 拉他們上船,加大沉沒成本


    銀色桑塔納拐進盼盼家具廠。


    值班保安小寧早有準備地一個立正,大喊了一聲:“老板好!”


    喊得吳遠一臉尷尬的,這形式主義怎麽就突然搞了起來?


    傳達室老蘇更像是早就得知消息了似的,陪在旁邊問候道:“老板,您迴來了。”


    吳遠不得不讓馬明朝停了車子,搖下車窗道:“老蘇,怎麽你們好像都知道我迴來了?”


    老蘇立馬快步上前:“老板,趙會計一早講的。大家夥都盼著你迴來呢!”


    趙果這嘴是真夠快的。


    自己這一舉一動,成為全廠上下關注的焦點。


    莫非自己也成為印象裏被千防萬防的那種老板了?


    吳遠照舊丟給了老蘇一包煙,接著對老蘇道:“跟保安隊研究研究,這三伏天的,是否還有必要這樣每日站崗?”


    小寧一聽,立馬就抬頭挺胸地表示道:“老板,我能吃得了這個苦。”


    吳遠心下雖然覺著沒這個必要,但嘴上依舊勉勵道:“你很不錯,你叫什麽?”


    小寧當即振奮地道:“報告老板,我是保安隊員寧濤。”


    能吃得了苦,不代表一定要吃這個苦。


    況且這三伏天的,即便是頭頂有個遮陽棚擋著,即便每人隻有倆小時班,那滋味也不好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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