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錄音一放出來,原本安靜的墨家老宅裏可是更加安靜了,人人都是大氣兒不敢出。


    縱然誰都聽出了這就是十年前墨成的聲音,但誰也不敢先開這個口。


    甚至於,人人都是耳觀鼻鼻觀心,連看墨老爺子一眼以做探尋都不敢。


    墨老爺子沉默了半晌,道:“阿成,你解釋一下吧。”


    但這話說得輕飄飄的,沒什麽分量,半點確定的感覺也無。


    就好像是一家人圍坐在餐桌邊吃晚餐,墨成說了句這菜不新鮮,老爺子隨口問了句何以見得。


    墨成並未逃避這擺在眼前的問題,他承認這錄音筆裏的聲音挺起來的確係那個是他的。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露出玩笑的感覺來,他知道他必須直麵這件事。過分的隨性逃避,隻會讓人起疑。


    “爸,這錄音聽起來,好像是我的聲音。”墨成說得還挺誠懇。


    “別說‘好像’”,墨老爺子道,“你隻說,是,或不是。這一番話,到底是不是你說的?”


    “不是啊”,墨成一臉詫異,道,“我也聽出了這聲音的確和我的聲音很像,但我從來都沒有說過這一番話啊!我做生意時,的確不是總用光彩的招式,但若說讓我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我還真做不出,畢竟禍不及家人啊。”


    墨錦書道:“既然咱們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不妨說得再透一些。明白來說吧,二叔,我這裏已經掌握了你當年害死我爸媽的證據。那個卡車司機根本就不是吸獨而亡,而是你把他給殺了的,是你派人給他注射了過量的獨品。”


    “什麽卡車司機?”墨成還是裝不明白。


    站在墨成身旁的薛玉林,雙手緊緊攥著,努力控製著自己身體的顫抖。


    墨錦書看了薛玉林一眼,道:“好,那我們不談卡車司機,就談那個被派去注射獨品的人,二嬸,你認識那個人嗎?”


    “我……我怎麽會認識……”薛玉林盡量平靜地道。


    墨成覺得她的話說得有歧義,忙補救道:“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家庭婦女,能懂得什麽?什麽卡車司機啊、注射的人,講故事呢?我們墨家世代堂堂正正,什麽時候和獨品這兩個字沾上邊兒了?”


    “不扯遠了”,墨錦書道,“所以二叔是拒不承認買通卡車司機故意撞死我爸媽、後又殺人放火毀屍滅跡了?”


    “沒有做過的事,我為什麽要承認?”墨成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完全是長輩的威儀,“錦書,我看在你是晚輩、而且曾經又得過病的份兒上,已經對你很是包容了。但你精神不正常,胡鬧,也要有個限度。大半夜地把全家人都驚動了,尤其是,居然讓你爺爺不能好好休息,這是不是鬧得有些太失分寸了?”


    墨錦書沒有反駁墨成,和他在這種言語之事上做計較是沒用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他給帶跑偏了。


    墨成最願意下言語功夫,而墨錦書最不屑於做的事就是玩弄嘴皮子。


    他隻會拿證據說話。


    “所以你們是不承認了。”墨錦書說了這個結論。


    然後看向薛玉林,問道:“二嬸沒出嫁的時候,薛家有派給二嬸專門的司機,對吧?”


    薛玉林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當然不會覺得墨錦書是在和她聊家常,墨錦書忽然提到她的司機,顯然是已經查到這上麵了。


    墨成也是心內一凜,神色上,再怎麽收斂也稍稍有了些波動。


    “薛家畢竟也是大戶人家,給自己的女兒配個司機,有什麽稀奇?”為了掩飾自己剛剛可能出現的情緒破綻,墨成故意冷笑了一聲。


    墨錦書點點頭,道:“剛好今天我把他也找來了,咱們不如見一見?”


    不知是燈光的原因還是怎麽著,薛玉林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了,慘白得好像一張紙。


    “錦書,現在不是胡扯的時候”,薛玉林道,“如果沒什麽要緊的事,還會不要打擾大家休息。你爺爺已經這個年紀了,經不起折騰。”


    聽了薛玉林的話,墨成的心不由得一沉。


    這女人,果然壞了事。


    如果她不說這一句明顯心虛的話,事情或許還有轉機。但是他這話一出口,爸爸必定能聽出問題來,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


    “既然已經鬧成這樣,那就咱們一家人關起門來把事情鬧個明白,有什麽誤會也好盡快解開。錦書,你把人叫進來吧。”墨老爺子道。


    墨錦書早就知道這個錄音的分量不夠,畢竟沒有那法醫的當場指認,隻有這麽一個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證據,換做是他,他也不會信的。


    但是,如果量管齊下、甚至雙管其下呢。


    墨錦書拿出手機,給等在門外的龐輝打了個電話:“人帶進來。”


    “是,墨總。”


    結束了這一通話,墨錦書又打了一通出去,是給趙佳音的。


    “佳音,抱歉這麽晚打擾你”,墨錦書道,“手裏的東西,是時候放出來了,你這就過來墨家老宅,咱們了結這一切。”


    一聽到“佳音”這兩個字,薛玉林和葉施施的臉色瞬間變得更難看了……


    雖然在這樣的大事上,她們做過的那些小算計都不算什麽,但如果當著墨家所有人的麵兒亮出來的話,還是讓人頗為難堪的。


    尤其是葉施施。


    畢竟薛玉林已經有一宗罪在這兒撐著了,不管怎樣,她都是幹淨不了的。但她葉施施可不一樣啊。


    她原本可以幹幹淨淨,一點腥味兒也沾不上的。


    而且,趙佳音如果把她背著薛玉林提前去談判的事情說出來的話,她在薛玉林那兒也討不到什麽好了,注定裏外不是人。


    葉施施心內忐忑,但卻也不敢做什麽應對。她也知道,在這種局下,多說多錯。


    隻能等一等了,看看墨錦書讓趙佳音過來,打的到底是什麽算盤。


    怪隻怪她最近心太亂,沒有把情況盯仔細。


    其實在趙佳音敢在拆遷那件事上陽奉陰違看來,趙佳音就已經不怕她手上的把柄了,已經不受她的控製。


    趙佳音是個十足的小人,陰著呢!一朝得安,還不要落井下石地徹底將她反擊的可能給滅掉嗎?


    葉施施悔得腸子都青了,可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補救。


    或者是……她根本就沒有補救的機會,根本沒有……


    龐輝的一個兄弟從停在門外的麵包車上押下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把這個人送進了一樓大廳裏,就識相地退下了。


    此時的一樓大廳中,除了兩個關鍵人證之外,還是隻有墨家人在場。這已經是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家醜外揚。


    “二嬸,這個人你認識吧?”墨錦書指了下垂著頭站在茶幾旁的馮司機。


    薛玉林看了一眼,也隻能說:“認識,這不是老馮麽?我們還沒老到健忘的程度。”


    就算她說不認識也沒用。因為這屋子裏和她平輩的人、還有老爺子在內,都見過老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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