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被墨錦書噎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聳肩,表示自己無法反駁。


    “放心,墨墨是我的兒子,我絕不會讓他受委屈。既然你講契約精神,我就和你談契約,我們可以簽訂合同,寫明,終身不離婚。”


    “嗬嗬……不……不用這麽麻煩。”白萱有點兒被他的積極給唬到了,心想,你不想離是你的事,我可沒想好要一輩子拴在你這兒!


    “也對”,墨錦書道,“說到底,這些條款都是不受法律保護的。法律保護的,隻有財產方麵,但我不打算和你簽財產公證。除了我不會冒犯你之外,所有身為墨太太該享有的權利,你都會享有。當然,我希望你也履行你的義務,對我忠誠。”


    白萱覺得吧……墨錦書無論從神情上還是語氣上,都是非常認真的。在這樣誠懇的態度麵前,要說一點兒都不相信,那是不可能的。


    白萱真的有點兒信了。


    “所以說,墨總,你真的有把小糖豆當成自己的兒子,真的有為他犧牲自己一生幸福的打算,是麽?”


    “未必是犧牲……我隻是,想賭一把。”


    他的眼睛,仿佛一汪被春風吹亂的深湖,泛起的漣漪裏,都是說不清的旖旎情意。


    白萱怔怔地看了一會兒,忽然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忙收迴目光,笑道:“墨總的話太高深了,我沒聽懂。我想要確定的,就隻是你愛不愛小糖豆。”


    隻要墨錦書是真的愛小糖豆,她想……她願意相信墨錦書。


    這種相信無關其他,就隻是從人品和性格上來判斷。


    像墨錦書這樣強勢的人,隻要他自己想清楚的事,就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事,能促使他更改想法。


    她要的,不是墨錦書對自己負責,他們之間不存在這種說法;她要的,是墨錦書對小糖豆負責。


    而隻要墨錦書真的有正視這段父子關係、真的有把小糖豆當做婚生一般的親兒子來對待,她相信,墨錦書會對小糖豆負責的。


    因為父愛和母愛一樣,都是偉大的、無私的。


    她是母親,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願意為墨墨付出一切。而隻要墨錦書把自己當做墨墨的父親,墨錦書有這種想法,自然也就不足為奇。


    自己的幸福,在兒女的健康成長麵前,真的不那麽重要。


    “墨總,我也決定賭一把,賭你會是一個好父親。”白萱道。


    “你會贏的。”墨錦書道。


    白萱笑笑,沒有下定論。


    兩人相對無言,過了好一會兒,白萱才道:“墨總,既然是認真的談,婚禮什麽的,就不要了吧。我不想把動靜弄得太大,不想讓公司的人知道。他們知道了,會誤會的,會以為我們真的有什麽。”


    “我們的確有啊”,墨錦書笑道,“不然孩子從哪兒來的?”


    “你……”白萱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氣道,“如果不是時隔五年、如果不是有墨墨這麽可愛的兒子,你以為我能做到這樣釋然嗎?我管你是不是誤會?隻要讓我見到你,我一定會和你同歸於盡!既然撿了一條命,你就不要再亂說了!”


    “噗……嗬嗬……”墨錦書反而被她氣唿唿的樣子給逗笑了,溫柔地看著她,道,“好,我不再提了。”


    白萱被他看得一陣心慌,臉上燒得更厲害了,很想要這就逃出去涼快一會兒。


    可是話還沒說完呢,還沒得到墨錦書的迴答呢,也就隻得硬著頭皮留下來。故作鎮定地說道:“墨總也不希望員工們知道你有太太吧?這會影響你的桃花運。所以我們就隱蔽一點,領了結婚證了事算了。但是,時間還是要給我的,我得想一想,該怎麽和墨墨說。”


    “萱萱……”墨錦書的語氣有些無奈,哄孩子似的說道,“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大家早晚都會知道。而且婚禮,一定要有。這是我墨家娶長孫媳婦兒,必定要大操大辦。你就不要操心這麽多,都交給我,你隻管安安心心地做新娘,好不好?”


    白萱聽著他溫柔的語氣,真的覺得渾身別扭。但覺得……可能墨總這個人,就是個外冷內熱的,畢竟他和小糖豆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很熱鬧很溫柔的。


    “但是,我幫你讓你舒心,你也幫我一個小忙,怎麽樣?”墨錦書看出了白萱的不自在,又不著聲色地收迴了那一時沒控製住的情意,盡量恢複了公事公辦的語氣。


    聽到墨錦書和她談條件,白萱反而覺得自在了些,道:“你說。”


    “不要和任何人說我們是合同婚姻,包括你的閨蜜圓圓、還有顧逸風。”墨錦書道。


    “為什麽啊?”


    “我丟不起這個人。”墨錦書深深道。


    白萱也不想惹得大家為她擔心,也不想有什麽不好聽的話傳到小糖豆的耳中,因而點點頭,道:“好吧。”


    “葉施施呢?你和她到底有沒有婚約?”白萱忽然想到了一個相當重要的問題。


    雖然從墨錦書的表現上來看,他和葉施施好像沒什麽關係、他不像是有未婚妻的樣子,但還是問清楚點比較好。


    “誰說我和她有婚約的?”墨錦書問。


    “啊……沒,沒什麽,就是有很多人在猜測嘛,那天同學聚會的時候,就有人問她了。她當然不會迴答我們啊,所以我們也沒有得到確切答案。”白萱可不想做打小報告的人,是絕對不會說——這是葉施施自己間接承認的。


    “她隻是世交家的一個妹妹,常與家裏來往,很討爺爺歡心。我們對她,都類似於堂妹、表妹之類的,僅此而已。”墨錦書挺認真的解釋道。


    白萱笑笑,道:“那就好,我可不想搶別人的未婚夫。”


    不過,葉施施喜歡墨錦書,卻一定是真的。


    但既然墨錦書不喜歡她,那就是她一頭熱。而且既然自己與墨錦書隻是合同婚姻,她當然不反對葉施施繼續來勾搭墨錦書——如果葉施施真有這個本事的話。


    你們愛怎麽玩兒怎麽玩兒,隻要別傷害到我和我兒子就行了。


    與墨錦書達成了協議,這一晚,白萱反而沒有安眠。


    畢竟是婚姻大事,就這樣以談判的方式定下來,心裏多少都會有些奇怪的感覺。白萱不由得在想,自己的人生,是不是進入到了一個越走越糟的怪圈兒?


    為了減少五年前那個錯誤所帶來的壞處,就要不斷地接連犯錯?


    同意與墨錦書結婚,到底對不對,她自己,真的沒有辦法說清楚。


    她隻是覺得,不管是對、還是錯,既然決定了,她都要盡自己所能的,把這單“生意”談好,盡自己所能地給墨墨創造一個健全的成長環境。


    至於她自己……沒必要非得把自己弄得苦大仇深的吧?


    痛苦是一天、快樂也是一天,既然是自己決定的事,為什麽不開開心心地去麵對?哭哭啼啼就能解決問題了麽?那樣隻會把事情變得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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