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疾步向前走去的時候,身後傳來幾道刺耳的嘲笑聲:


    “哎呀喂,還害羞了,都是雞,何必裝鴨啊!!!”


    提著行李疾步走出了好久,方才停下腳步;顧不上全身的酸痛,隻是感覺十月的東莞很冷,迎麵吹來的秋風像是一把又有一把鋒利的刀子,刀刀刺進胸膛。睍蓴璩曉很疼————


    街道兩旁依舊是一家接一家的發廊,發廊的附近又是一家接一家高song入雲酒店;閃動的五彩霓虹燈、街道兩旁昏暗的街燈與天上眨巴著眼睛的星星形成一種莫名地對比。那無窮無盡的蒼穹像是一隻倒蓋著的巨型黑碗,將眼前這個七彩的世界籠罩。


    “乞丐,滾一邊,老娘一件完整的衣服都買不起,哪有錢給你。”紅發濃妝的女子一臉鄙視地瞪了一眼爬在發廊門口的老乞丐冷哼道。


    “小姐,求求你給點吧,我一天都沒吃飯了,行行好吧,行行好吧!”瘸著一條腿的老乞丐眼淚婆裟,像一棵即將枯幹的大樹。十月的秋風放佛能夠將其吹倒,然後帶他離開這個五光十色的溫暖世界。


    “老不死的,一邊去,老娘可沒那麽多錢給你。”發廊女冷眼注視著老乞丐怒喝道,像是在嗬斥一隻不聽話的野狗。


    “瑤瑤,別這樣,他們也不容易。”一身材豐韻白淨的女子朝紅發女郎低聲道,那因為胭脂過多而顯得蒼白幼稚的臉龐上露出一抹慘淡的笑意,纖纖玉手中握著五塊讚新的錢,朝老乞丐道:


    “老人,這五塊錢也夠你晚上填飽肚子了。”


    老人來不及細看發廊女臉上足見展現開來的笑意,一隻肮髒枯瘦的黑手就抓了過去;看著那雙布滿著老繭和汙物的手。紅發女郎微微一笑,鬆開了白淨的手掌;紙幣在空著翩翩起舞,隨即掉落在地。


    老乞丐麵臉的錯愕,而紅發女郎卻放肆地大笑了起來;那摸樣仿佛似在看周星馳的無厘頭喜劇。


    老乞丐低下頭,在所有人錯愕和放肆的大笑聲中,托著那條瘸了的腿,一拐一拐地消失而去;那背影落寞而孤寂,像一顆挺立在山崖上的枯樹。在風雨中拚命地掙紮,拚命地抗爭。


    午夜的風微微吹著,路上的行人勒緊了衣服快步前行;那張紙幣隨著微風緩緩飄起又落下。不知道怎麽的,總感覺有一股陰森森的風吹進心裏,感覺毛骨悚然。


    再渺小貧賤的小人物,內心深處都有那麽一丁點兒不足為外人道的自尊。我自語一聲,仿佛被什麽堵住了心口,隱隱作痛。


    腦海裏浮現出爺爺那張充滿著皺紋的臉龐,麵朝黃土背朝天,那雙枯瘦的手不正和眼前老乞丐的雙手很像嗎?


    “大爺,這點錢你拿著去吃飯吧!”看著從身旁蹣跚著走過的老人,我追上去微笑道。


    老乞丐轉頭看了看我,吵我微微一笑,道:


    “謝謝。”


    老乞丐伸手借過錢,蹣跚著腳步遠去;可是那雙眼睛不該是一個乞丐所擁有的眼神,那眼神深邃而蒼遠,像是看破世事之後的豁達。


    我搖搖頭,暗歎是自己多想;這樣的城市哪來的世外高人,不然他也不會跪倒在發廊女麵前乞討。可是那深邃的雙眼以及那平和的微笑卻刻入我心。心裏放佛有一個念頭在唿喚著我:


    姑娘,總有那麽一天我們會再次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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