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行李箱下樓,迎麵碰到走過來的張媽,驚詫的盯著蘇荷身後大大的行李箱:“夫人,您這是......”


    “因為工作的緣故我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近期都會住在那兒。”蘇荷站在客廳裏,卡著張媽慈愛的臉,心裏堵堵的,到底是有些不好受。


    一個畜生待久了都會處出感情來,更何況蘇荷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張媽愣了一愣:“那少爺也會跟著夫人住過去嗎?”


    蘇荷看著張媽鬢角新冒出來的斑斑華發,到底是不忍心將事實的真相告訴她,抱住張媽,纖細的手指在張媽後背輕輕拍了拍,彎著唇角,眼眶卻沒出息的紅了:“對,張媽,他跟我一起去,過段時間時間我們會迴來看您的。”


    話畢,蘇荷撒手,轉身。


    高跟鞋“嗒嗒”的敲打著地麵,在空曠的客廳留下最後的聲響。


    無聲流下的,還有砸在手背的淚,透明而滾燙。


    剛剛走出房門,蘇荷抬頭看看天,連天都陰沉沉的。


    怔愣間,身後,卻傳來陣陣狗吠聲,緊接著,還未迴頭,一個龐然大物毫無預兆的竄到她麵前。


    長長的毛發被修剪,那張黑亮的眼睛終於露出來,站在原地就那樣直直的看著她,低低的嗚咽聲從它的喉嚨間低低溢出。


    蘇荷蹲下身子,與它平視,小蘇立刻湊上前來,腦袋親昵的蹭在她的掌心。


    心底一陣不舍。


    當初是她救的小蘇,而現在,要拋棄小蘇的人也是她。


    她想帶小蘇走,可小蘇的身上,有著太多關於他的影子。


    她想要徹底的同過去決裂,不留一絲餘力的把這個男人從她的生命中剝離出去。


    所以,小蘇,對不起。


    蘇荷俯身,把唇湊過去,快速的在小蘇的腦袋上映下一吻,起身,拉著行李箱轉身。


    狗是多麽敏銳的動物。


    蘇荷剛走出兩步,褲腳就給小蘇咬住,她垂眸,小蘇急切的在她腳邊打轉,一雙眼睛水汪汪的。


    它不想讓她走。


    蘇荷低低出聲:“小蘇,鬆開。”


    小蘇素來很聽話,這次,卻固執的不肯鬆開。


    直至蘇荷故作兇冷,蹙著眉頭朝它低喝一聲:“放開!”


    小蘇才怯怯的看著她,緩緩鬆開。


    蘇荷抹一把淚,走掉。


    身後始終有低低的嗚咽聲追隨。


    直至她坐進車裏,隔著一段距離迴頭看,小蘇前腳把在鐵藝大門繁複的花紋間,透出縫隙,癡癡的看著她。


    心口猛地一痛,蘇荷收迴視線,閉上眼睛,許久,一刻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


    靳言坐在座椅上,看著電腦裏活色生香的場麵,唇角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修長的手指在黑色機身上輕扣,他出聲,不疾不徐:“蘇大少,你在搞什麽?這是昨天晚上被你太太捉殲了?”


    蘇沉言扯了扯領帶,解開襯衫前兩顆紐扣,端起麵前的咖啡輕抿一口,嫋嫋升起水汽遮住男人的眉眼,那神色看不清楚,隻覺語氣淡然的很:“她把照片發個你了?”


    “嗯。”男人點一支煙,指間光火明滅,吸一口,笑笑:“這照片,發還是不發?給句話。”


    蘇沉言悠閑的靠在椅背上,一隻手臂搭在把手,偏頭,微微眯起的眼睛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發,為什麽不發?”


    既然蘇荷想看著他一無所有,他便如她所願。


    不管她做什麽,隻要她高興,他都依她。


    ―――――


    當手機上鋪天蓋地都是蘇沉言的桃色新聞,蘇荷看著窗外,唇角緩緩的勾起。


    驟然有雨滴落在車窗,滴滴答答。


    蘇荷瓷白的指尖覆上車窗,有微微的涼。


    下雨了。


    不大,淅淅瀝瀝的雨聲落在耳朵裏,狹小的車廂內,有些沉重。


    不過隻持續了幾分鍾,車子就在蘇氏的地下車庫停下。


    蘇荷下車,行李箱已經放進她租的房子裏。


    從負一層,直接乘電梯上去。


    大廳,聚了一群人,圍在桌麵嘰嘰喳喳討論著,蘇荷不肖想都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


    桌麵上擺了一張報紙。


    蘇荷走過去,一群人立刻作鳥獸狀,別看一個個都踩著恨天高,跑起路來利索的很。


    她拿了報紙,轉身。


    身後低低的議論聲立刻鑽進耳朵,連同不屑的嗤笑聲,當然,也有少數可憐她的聲音。


    蘇荷走的頭也不迴,唇角漸漸勾起冷笑,他們是在看她好戲?可惜,這戲是她一手導的。


    坐電梯,徑直來到總裁辦公室。


    這條路她不知道走過多少遍,卻從未像今天這樣走的意氣風發。


    她,也終於有能力把這個男人狠狠的踩在腳下!


    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


    本以為會看到男人頹廢的模樣,不過,是她想多了。


    蘇沉言這樣的人,即使是麵對死都能處事不驚,何況,是這樣的事情。


    他甚至看起來比平日裏愈發的冷靜,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靠在椅背裏看著她一步一步走過來,眉眼間依舊是萬年不變的運籌帷幄。


    她恨極了他這幅道貌岸然的模樣。


    俯身,一雙黑眸不帶任何情緒的看著他,微微欠身,把手裏的報紙連同一份離婚協議書一份總裁職位轉讓書攤開在桌麵上,輕笑開來,那狠厲的模樣像是一隻帶刺的玫瑰:“蘇先生,離婚禮物,喜歡嗎?”


    男人看都沒看一眼“禮物”,隻是挑眉看向她:“離婚?”


    蘇荷抽出那份簽過字的離婚協議,直接反倒最後一頁,從包裏拿出一支鋼筆:“簽字,否則,我讓你在h市活不下去。”平淡無波的語氣,卻攜著最殘忍的恨意。


    蘇沉言一動不動,一雙黑眸始終靜靜的落在她的麵上,無波無瀾,半晌,他起唇:“失去你,我才會活不下去。”


    聽聞此話,蘇荷微微怔了一下,幾秒,卻蹙起了眉頭,冷冷的看著他:“蘇先生,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


    男人忽的大手一伸,將她拽進懷裏。


    蘇荷雙手撐在他胸前,目光如炬,透著拒人與千裏之外的疏冷:“鬆開我,否則我立刻叫保安進來!”


    “乖,別動,我給你講個故事。”


    誰要聽他的狗屁故事!


    “我們都結束了,蘇先生,故事留著給別人講吧。”蘇荷眉眼間已經滲出薄怒,她從來不知道,蘇沉言竟然如此纏人。


    “都要結束了,安靜聽我講完不好嗎?就十分鍾。”男人眼底透出一絲淡淡的荒涼,語氣裏都帶了祈求。


    罷了,就一個故事而已,這個男人要發瘋,叫讓他發好了。


    蘇荷安靜下來。


    男人的目光落在空氣裏,目光一片渙散。


    幾秒,淡淡開口:“有一個小男孩,他出生在一個極富有的豪門,可是他一直不快樂,因為他總是看到自己的母親偷偷抹淚,他一直不懂,為什麽母親總是哭,直到他十歲那一年。”


    他的語氣很低緩,散開在空氣裏有股淡淡的憂傷:“那天,是一個雨天,母親,他,姐姐出去逛街,母親開的車,車子迴到家裏的別墅附近時,忽然,隨著一道驟然響起的閃電聲,車子猛地撞到了牆角,母親當即撞的血肉模糊,千鈞一發的時刻,是姐姐護住了他,那場車禍的最後,媽媽跟姐姐離他而去了,小男孩兒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當母親氣息奄奄的趴在方向盤上時,眼前的場景。”


    男人忽的垂下頭,頓了許久,才開口:“那天,他看到自己的爸爸,跟另外一個女人抱在一起,他們,在接吻。從那天起,一股恨意就在小男孩兒的腦袋裏生根,直至後來,小男孩兒漸漸長大,他尋到了當初害死媽媽和姐姐的那個女人。可那個女人被爸爸保護著,他殺不了她,他把目光轉移到了女人的家人上。一個雨夜,他開車撞死了那個女人的丈夫,也是那天晚上,他遇到了那個女孩兒,那時候,他還不知道他會愛上她,可現在,當他發現他再也離不開她,她卻要走出他的世界。”


    男人沙啞的聲音嘎然而止。


    整個時空好像也凝固了,蘇荷怔怔的看著男人發紅的眼眶,手指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淚水劃過唇邊,她看著他,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那個小男孩兒就是你,對不對?”


    原來這才是他們之間的半生。


    原來,這才是當年的真相。


    所以,當初父親在那個雨夜死在她懷裏,所以,他把她囚禁在他身邊,瘋了一般的折磨。


    可為何,偏偏要愛上她?


    她明明......是他的仇人啊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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