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可體質不錯,第二天就可以下床活動了。他們主要采取了中西結合的坐月子方法,不出門、不吹風、好吃好睡地足足養了40天,卻也注重個人衛生,洗澡還是必要的,隻注意別著涼就行。


    兩人生的小麵癱也嗖嗖地長開了,竟是一天一個模樣兒,才一個多月頭發和小眉毛就烏黑油亮,皮膚白嫩到像能掐出水來,讓人舍不得碰觸,眼仁曜石般又大又黑,菱形的紅嘟嘟的小嘴唇像極了白可,叼著奶嘴子使出吃奶的勁兒猛吸的時候可愛極了,隻是表情少了點。白可現在雖然身材修長,幼兒時期卻曾是四頭身過的,軟肥得左饕以為許博溫成天抱著個布娃娃四處溜達;這孩子體態特征方麵就明顯更像左饕了,早早的就顯出手長腳長的樣子,四肢健壯,雖然每天大多數時間都在吃奶和睡覺,然而一旦發起脾氣來簡直力大無窮,哭聲也相當具有衝擊力。


    這小寶貝的雙親和爺爺奶奶(許清心:-''''-)因為太愛他,導致起不出名字來,出生一個多月了,竟連個大名都沒有,每天隻“寶寶”“乖乖”地渾叫著。


    首先,姓就是個問題。一般當然都是隨父姓的,麻煩的是,誰是“父”?這裏麵白可的貢獻還更大呢。白可本來想讓他姓白,將來繼承公司什麽的也比較方便,結果左大明聽了當場就翻臉了,又不好吼產夫,罵罵咧咧地摔門而去;左饕雖然沒說什麽,那驢臉拉得也夠黑長的。


    白可見了這陣勢,想幹脆公平點,別姓白也別姓左了,姓許吧,算是對母親和外公的一種紀念。後來聽許清心說左大明直接氣病了,這麽多年來都堪比標準答案的血壓飆升,還在半夜裏溜到後花園偷偷掉眼淚……


    白可實在不忍心了,也就同意了孩子姓“左”,雖然這等於間接承認自己是個娘炮。


    左大明一下子就痊愈了,精神百倍地草擬了無數個名字又優中選優地列出十個,威嚴而寬厚地讓白可和左饕隨便挑。兩人看著一係列如“左小龍”、“左飛鴻”、“左元甲”、“左愛”、“左劍”、“左狠”、“左錘”之類的名字由不得嘴角抽搐冷汗漣漣,說啥也選不出來。


    白可偷偷瞧了眼扒著小床、喜笑顏開看孫子的左大明,小聲問左饕:“他是真心想讓孩子姓左嗎?還是其實就跟我客氣客氣?”


    左饕:“…… 我確定他是真心的。”


    左大明看了半晌,鬼鬼祟祟地親了孫子一口,大臉被拍開,才直起腰問:“決定了沒有?嘿,挑花眼了吧?不是我吹,跟你們講,隻要我的寶貝孫子叫了我起的名字,包管將來武功高強、一統江湖!”


    左饕麵癱臉道:“不然叫左冷禪吧,他最後還練成了辟邪劍譜呢。”


    “你你你”,左大明氣得半天說不出話,狠狠指了左饕幾下,又摔門走了。


    白可弱弱問:“怎麽辦?”


    左饕把那張小紙條隨手丟一邊,“什麽怎麽辦,總不能為了他一時開心,讓我兒子一輩子遭人嘲笑。”


    白可才算放下了心,小小打了個嗬欠,去搖籃邊把兒子拎起來準備一起去大床睡覺。


    左饕:“……”


    小麵癱被吵醒,大怒,剛想發作,發現是白可,就軟軟地往他肩頭一趴,接著睡了。


    左饕:“……”


    小麵癱沒有名字,大明宮內部隻好稱唿他為“小少爺”、“小太子”,私下裏卻暗搓搓地流傳開了一個別名:左天魔!


    這綽號也是有典故的。小麵癱照顧起來說容易也容易,他很少莫名哭鬧,肚子餓了就嗷嗷叫幾聲(盡管頻率稍高),困了閉眼睛就睡了,隻有不舒服或者不高興了才會發作一番;可說不容易也不容易,他脾氣大、又挑人,最喜歡白可,其次是威廉姆,左饕也湊合吧,其他人類就都隻能跪舔了,高興了還看幾眼,不高興了誰給他換尿布他就踹誰的臉。


    有一天白可不在,連威廉姆也搞不定他了,也不知怎麽弄的,手忙腳亂之下該嬰兒竟把剛換下來的紙尿褲砸到了英國紳士的頭上;還有一次,他喝了幾口奶就不喝了,威廉姆怕他過20分鍾又嚎叫著喊餓,讓他再喝幾口,他把頭轉來轉去也躲不過,就用晶瑩透亮的黑眼珠看了威廉姆兩眼,虛以委蛇地喝了一大口,然後噴了英國紳士滿頭滿臉;他的手指小小軟軟,卻也挺有勁,有時候突襲地抓一把也夠人受的,隻要誰讓他不滿意,他就能讓對方疼上半天;還有那張麵癱臉,雖然小而粉嫩,卻跟左饕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讓人由不得見了就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 於是某天威廉姆古香古色地罵了一句:“你可真是我的天魔星!”眾人覺得好笑的同時,也就給廣泛傳開了。


    左天魔被養得很好,聰明又強壯。威廉姆要求夫夫在孩子的事情上必須親力親為,他從旁指導。並不是他懶,事實上比起教會笨手笨腳的兩隻,他自己動手明顯更省心省力。但根據他的經驗,父母與子女血脈相承,舐犢之情雖與生俱來,更多的卻實則在後天。人隻有對自己親手照料過、關注過、得來不易、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子女才能愛到骨子裏;同樣,孩子隻有自小就被父母悉心照顧,受他們的言傳身教,將來才會跟他們親厚。這也是為什麽很多古代帝王殺起兒子來相當幹脆利落,不是因為他們狠,而是因為他們沒在兒子身上傾注過一點自己的心血,剁了也不心疼。當然,兒子逼起宮來也不遺餘力,因為他們跟奶娘奶哥哥更親……


    左饕和白可也很願意配合,但兩人都沒有女性那種天分上的優勢,包括曾經以為自己學什麽都快的白可。也幸好左天魔底子好,才沒被沒輕沒重的倆爹禍禍死。大明宮隻請了一個資深保姆,負責晚間照顧左天魔,因為他倆爹的起床氣在淩晨會有點經常性失控。


    小麵癱(=。=):“噗!”


    白可身體恢複得不錯,但有時候會乏力、沒精神。老一輩子人講,他這樣的情況是有點傷了元氣了,隻能好好調養,沒個一年半載的緩不過來。胸口上的反應持續半個月後也消失了,據威廉姆說,如果不是那天左饕的欠嘴又吸又啃的,兩、三天本來就應該沒事的。


    白可現在幾乎是隱居狀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要左天魔。看著小麵癱,他就覺得這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從前的爭名奪利、勾心鬥角都沒意思了起來。


    除了公司的重大決策,一般事務白可已經很少過問了。結果這天他看了個紀錄片,裏麵講了貧困地區兒童吃不起飯、上不起學、穿不起鞋、治不起病的情況。此片讓白可麻木不仁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標慧國際裏有個熱心公益事業的吳董事,曾經問白可要不要做點慈善以博個好名聲。白可當時殘酷地說:“我還需要扶貧呢。”可他現在自己有了孩子後,再看到電視機裏一雙雙透著渴望的大眼睛和髒兮兮的小臉,心髒忍不住就柔軟了起來,微微抽搐著發疼。


    見左天魔又開始肆無忌憚地吐奶(他一罐奶粉要幾百塊),白可厚著臉皮把吳董事約到了大明宮。


    左天魔一覺醒來,沒找到白可,就有點不高興了,麵無表情地翻了個身,撅腚趴著。左饕把他放平,要給他換尿布,他踹了左饕的下巴。左饕喂他喝奶,他噗了左饕一臉。


    “……”,左饕隻好把在菜園子裏收葡萄的威廉姆找迴來。


    然後威廉姆也遭到了拒絕,左天魔隻喝了兩口奶,就扭頭不喝了。眼看著左天魔握了握小拳頭、扁了扁小嘴、深吸一口氣,馬上就要進行慘無人道、震耳欲聾的無差別聲波攻擊了,威廉姆趕緊抱著他往附樓跑。


    吳董事正在客廳裏跟白可討論捐助的方向。他已經一年多沒見過白可了,這次乍一見麵他甚至愣了一下:白喆成熟了不少,身上帶著種說不出的韻味,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特別溫柔從容,一對明目波光流轉,隻讓人感慨美人依舊、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吳董事活了四十多歲,第一次懂得欣賞這種別致的美。他知道白可是同性戀,以前還有點理解不了,這天毫無預警地頓悟了,心想真能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又哪管什麽男女呢。然後被自己臊得一張老臉通紅,心想自己這不是老不正經麽,越發連頭都不好意思抬了。


    白可:“……?”


    吳董事羞澀地談了談自己的構想,正要說細節,遠遠地就傳來一陣極嘹亮的嬰兒的哭聲,然後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他們麵前。


    吳董事:(⊙o⊙)


    白可對他歉意地笑了下,接過外國人手裏的孩子,熟練地輕輕拍著他在客廳走來走去,又走到窗邊給他看樹看花看小狗,低聲跟他說話。結果那孩子嚎得越發兇殘了,連吳董事都能聽出他哭聲裏的委屈和指責。白可哭笑不得,隻得親親他的小額頭小臉蛋,不斷道歉,說自己錯了,不該離開他的身邊。那小嬰兒像能聽懂一樣,漸漸地果然不哭了。


    吳董事在嗡嗡耳鳴的同時,麵上不動聲色,內心裏翻江倒海:這奏是聖母瑪利亞啊…… 主啊,請拯救即將淪陷的我,阿門!


    左饕捧著奶瓶子也追過來了。左天魔耍夠了脾氣,在白可懷裏開始乖乖吃奶,喝了一瓶,不夠,又喝了小半瓶才算飽了。


    吳董事控製不住地一直看白可,滿眼傾慕。


    左饕朝威廉姆傾傾身子:“…… 他當我是死的麽?”


    威廉姆刀子嘴刀子心:“你職業素養可以再低點嗎?還影帝呢!”


    左天魔是個傻大膽兒,並不怕生人,吃飽了就趴在白可懷裏跟吳董事對視。


    吳董事這才發現,這孩子跟左饕長得非常像,眉眼嘴巴又處處透著白可的痕跡——遺傳就是這樣神奇,能把兩個人的特點完全結合為一體。


    吳董事:“他、他叫什麽名字?”


    “……”,白可無言以對,把左天魔遞給左饕,“帶他去消消食吧,我跟吳總要談事情。”


    左饕接過孩子,深邃地看了白可一眼。


    白可:“……”


    左饕也不走,就抱著左天魔站旁邊盯著他們,把左天魔顛來顛去地消食,氣得威廉姆瘋狂去搶孩子。


    左天魔歡快地吐了個泡泡。


    白可:“…… 吳總,我們繼續。”


    白可和吳董事後來經過幾次討論,也沒有辦基金會、新聞發布會之類的,隻以公司名義給一些偏遠貧困地區的兒童捐贈了衣服、書本、日用品,給村民買了許多種子和豬崽羊羔牛犢子,給兩個山區修了小學和宿舍,並搭建團隊一一聯絡、遣送物資、監督工程和資金使用情況。


    白可的心沒有那麽大,他倒沒有想著自己已經是人生贏家要迴饋社會什麽的,他隻是想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細水長流、實實在在地給左天魔攢點人品。


    威廉姆看著白可一張張開出去的支票,半晌沒言語。


    三天後,一遝劇本出現在了白可和左饕麵前。


    二人:“……”


    威廉姆語重心長:“敗家算什麽本事,能賺錢才是本事呢。”


    白可晚上跟左天魔玩了一會兒,到底被他摔壞一個水晶擺件後才肯心滿意足地睡了。


    左饕打開房門,就看到白可倚著床頭,一手的食指被小麵癱握著,一手翻著一個本子。小麵癱攤開四肢躺在床上,頭頂幾撮呆毛支楞著,小肚子圓鼓鼓的,睡得唿唿的香甜。床頭燈靜靜立在一邊,散發著柔和的暖黃色的光,於是左饕的一顆心都要被妻兒融化掉了:有此溫柔體貼的伴侶、健康可愛的兒子,夫複何求?


    左饕走到床旁,脫掉拖鞋,然後被地上的擺件碎片紮得“嗷~”一聲又趕緊憋住。


    白可:“哈哈!”


    左饕:“……”


    白可小心地抽出手指,微笑道:“這劇本真好。”——牛導十分有種,竟真的一直在幹等左饕拍《我3》。


    左饕皺了眉,“再等等吧。”


    剛好威廉姆過來抱左天魔去育兒室,冷笑一聲道:“等什麽?你們已經一年沒有拍戲了。公眾之所以還沒有遺忘你們,隻不過因為電視台還有重播!再這樣懶下去,過氣明星就是你們!”


    左饕怒道:“關你什麽事?!再說不是你讓我們全陪的嗎!”


    威廉姆抱起左天魔,“你們做出過那麽多的努力,就這樣舍棄了?”然後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傲嬌地說:“別拿寶寶當你們一事無成的借口,哼!”


    “……”,左饕不可思議道:“他居然嫌咱倆一事無成?”


    白可忙道:“噓!耳朵好使著呢。”


    過了幾天,牛導、池導和禦用場記通過內部消息,專程到大明宮捉左饕。然而等他們見到白可後,一邊驚為天人,一邊大喜過望,完全沒工夫理會左饕了。


    原來前陣子他們得到了一個好本子,是一個一代狐妖的傳奇故事。在東方古代神話中,狐妖(仙)是亦男亦女的,所以劇中的這個狐妖也會根據需要時男時女。這種情況下,找到合適的演員就有難度了。牛導和池導都是比較有風格和水準的導演,絕對反感整個女的穿一身男裝全世界都看不出來、全世界都是腦殘的把戲。他們本來想選用一男一女的龍鳳胎來飾演同一角色,後來發現即使是龍鳳的雙胞胎,經過二十多年,相貌、氣質上也產生了很大不同,何況都不夠漂亮,根本演不出風華絕代的狐妖來。於是兩位導演很糾結,又舍不得放棄這個劇本。


    然後,他們看到了這時候的白可。


    兩人對視一眼,陰陰地笑了。


    白可以前就是個偏漂亮的清爽的大男孩,根本就沒在兩人的考慮範圍內,可現在他身上居然帶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雌雄莫辯的美感,怎一個驚心動魄了得。


    聽完牛導和池導你一句我一句的描述,白可臉都黑了:這是諷刺吧?這絕逼是在諷刺我吧??


    如果是一個正常演員也許還會感興趣,在白可這裏,他被嚴重戳到了g點。


    牛導殷切地注視著默默無語的白可,“怎麽樣?”


    白可:“不怎麽樣。”


    牛導眸色很深:“我不知道這一年來你經曆了什麽事,但你今天的狀態和風采,卻正是扮演狐妖的最佳人選。相信我,你真的很適合!”


    白可手指微微顫抖,“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牛導、池導、左饕:“……”


    白可:“你們去找李玉剛演吧!”


    牛導、池導:“……”


    作者有話要說:


    yy扔了一個地雷、有來有去扔了一個地雷、靈仙扔了一個地雷。


    謝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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