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畫是拿江缺沒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心裏是萬分惱怒,“這人不為禍天下則罷,若他墮入魔道,我白子畫非要親手送他上路不可!”


    這人實在是囂張!


    在他看來哪怕是殺阡陌也沒這般囂張姿態,他江缺哪來的勇氣這樣?


    “子畫,你就是太在意了,其實他殺這些人我倒是覺得沒什麽……”紫薰幽幽地說著。


    “你說什麽?”白子畫冷漠地瞪了一眼,“紫薰,這話今後莫要再說了。”


    “……”紫薰微微一愣,隻好點點頭,“好,子畫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白子畫並未搭理。


    千百年來的修身養性,一顆波瀾不起的心已經開始浮躁,“難道他是我的生死劫?”


    否則自己豈會情緒失控?


    思索至此,白子畫眼中流光一轉,暗忖道:“看來得找機會試一試了。”


    江缺的存在對他來說是好是壞他也說不好,他自詡為天下第一人,自認為是正道之首。


    “希望你不要為禍天下,否則我白子畫就算追逐到天涯海角也絕不會放過你。”他決不允許世上多一個殺阡陌。


    天下經不起折騰了,他同樣也經不起折騰。


    麵色凜然。


    冰冷的目光滔滔而動,一道殺意從白子畫眼中若隱若現地浮動,仿佛隨時都要恢複法力朝江缺襲殺而去。


    不過最終他還是沒動手。


    “子畫,你……你沒事吧?”紫薰麵色一動,衝其問道:“要不要我追上去殺了他?”


    “算了。”白子畫搖搖頭,說道:“我要迴長留了,此等人物都出現,說明天下已經逐漸亂了。”


    他要迴去主持大局!


    紫薰嘴角動了動,想說點其他卻黯然一歎,“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迴吧,正好我也很多年沒去過長留了。”


    白子畫默然無語。


    他並不想多說什麽,紫薰的情義是頭豬都能感受到,更何況他白子畫這個有血有肉的人呢。


    但是不能。


    長留門自古以來就有規定:但凡長留掌門不能娶親,要住進絕情殿,絕了七情六欲,不得動兒女私情。


    這樣的規矩讓他不敢接受紫薰,也不能接受,他是知道五上仙之一的檀凡上仙是喜歡紫薰的,而他和檀凡上仙是朋友,是兄弟。


    正是由於這樣的三角戀,才讓白子畫不得不和紫薰劃清界限,哪怕隻是一時也好。


    他不能對不起兄弟!


    ……


    花蓮村外。


    花千骨和江缺走在大道上,她有些不解地問道:“江大哥,我們為何不與墨大哥一起走啊?”


    江缺搖搖頭,歎道:“他與我們道不同,自然不相為謀,還是不要多見麵的好。


    如今你爹爹留下的房屋已經毀,而我又殺了那麽多人,這花蓮村是待不下去了。”


    “江大哥,我爹爹臨終前叫我去蜀山拜師學藝,我……我一個人害怕,你願意陪我去嗎?”花千骨楚楚可憐地看著江缺說道。


    她眼神盡是滿滿的期待。


    “也好。”江缺點點頭,“你一個人去蜀山我不放心,自然要陪你一起去,小骨頭放心吧。”


    蜀山,他正好去見識一下傳說中的蜀山禦劍術。


    真正的蜀山劍仙,能禦使飛劍於千裏之外取人首級,一點也不比長留門的仙法差。


    “謝謝你江大哥。”花千骨那張小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來,心裏很是滿意。


    江大哥還是在乎自己的。


    “你我間還客氣做什麽。”江缺微微笑道:“我此前身受重傷,要不是你相救早就死了,你對我可是有大恩情分。”


    說著他還用手指刮了下花千骨的瓊鼻,後者則俏臉一紅,害羞得低下了頭。


    過了好一會兒後。


    “對了江大哥,你為什麽要殺那麽多村民啊,其實……其實他們本質也不壞的。”花千骨低聲道。


    她有些好奇。


    雖然那些村民罵她是災星,並且還想放火燒死她,但此刻的花千骨心中依舊良善,很純潔。


    江缺微微一笑,解釋道:“那些人對我來說宛如螻蟻一樣,殺不殺其實意義都一樣,但是我卻見不得他們落井下石,而且將所有責怪都歸結到你身上,如此我豈能容他們咄咄逼人?


    更何況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句話你也一定要記住,將受益終身。”


    “可是……”花千骨還想辯駁什麽,卻被江缺打斷,他繼續道:“人是萬物之靈,更是得天地造化的一個種族,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人心最是難測。


    我若是不殺他們心中難咽下那口怒氣,而且他們自尋死路也怪不得誰,我也隻是成全他們罷了。”


    求仁得仁!


    雖然不是那些村民們主動的,但弱小就是原罪,偏偏還狂妄無比,也隻有白子畫那樣的人才會二話不說去庇護。


    他江某人是不可能那樣做的。


    沒斬草除根他都念念不忘,他可不想給自己惹來麻煩,不過花蓮村的那些村民便是給他們天大機緣也不會崛起。


    說不定已經被他殺得嚇傻眼。


    “敵人永遠會是你的敵人,隻要對方與你為敵,與你作對,甚至讓你不滿時,你就不要想著放過對方了,而是應該想怎樣才能徹底除掉他們。”江缺孜孜不倦地教導起來。


    而花千骨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雖然她聽不懂江缺說的這些話,但心裏卻明白他是為了自己好。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花千骨的心裏暗暗迴味yidil這句話。


    江缺繼續說道:“你若對敵人仁慈了,那等敵人變強後,你豈不是要倒黴?”


    說著他將花千骨的頭發揉亂,一臉笑容,已經很久沒有這般溫文爾雅地笑了。


    來到這個世界養傷,他的心緒比以前平靜了很多,也看開了許多,更是明白平淡生活的重要性。


    其實人生已經很美好了,之所以覺得不夠好,隻是因為自己的心境層次不同,宛如所站的台階不同,所以看到的風景自然也就不同。


    “江大哥,我……我好像有點明白了。”花千骨一副恍然的樣子。


    也終於不為花蓮村那些自己作死的村民感到可惜了,這讓江缺暗暗欣慰。


    “要是讓白子畫去教,還不知要出什麽幺蛾子呢。”江缺默默搖頭,“恪守正道規矩,那不是成仙,而是把自己束縛住了。”


    至少他白子畫所堅守的正道什麽也不算,而江缺更是從來沒有瞧上眼過。


    解決了花千骨心中的疑惑,他又繼續說道:“接下來咱們便離開花蓮村,去蜀山吧,對了小骨你知道路嗎?”


    花千骨:“……”


    去蜀山的路她怎會知道,這話不是應該她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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