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交談半晌,白獨狼終於搞清了白沉香的意圖。


    “你可真會偷懶,把師尊給你的任務甩到我身上來。”白獨狼搖著頭說,“上次也是,明明是你的事情,卻交給別人來做,自己跑去逍遙自在。”


    白沉香笑道:“哎呀,師兄,你可是本地主人,涼國的事情交予你做,比我要可靠多啦!”


    白獨狼有些無奈地答應道:“好。你把線索寫給我,東西也帶來吧。畢竟是師父交代的事情,我自己來做,也更放心一些。”


    他自幼時被那位皇天教的“無常鬼使”所救並收為徒弟,得到新生,從那以後便投身於皇天教的複辟大業,後來拜入真武寺,認父天狼可汗,全是為了他日相助皇天教而努力。數年之前,因為西涼朝廷與羌州的利益矛盾,白獨狼便起了刺殺西涼皇帝的計劃,並通過皇天教在西涼的線人通知了那位遠在海外的師父,希望得到幫助。後來師父便派來了一位弟子,也就是白沉香,現身江湖,為他收集各方神兵,冶煉精金天鐵,鑄造絕世神劍。


    方才白獨狼從白沉香口中得知,師父又鑄造出十把天鐵神兵,要分發給皇天教散落九州各地的高手門人,以期未來更謀大計。目前白沉香已送出去四把神兵,但胡州那邊的高手因為暗線遇害徹底失了聯係,她便想著讓白獨狼處置要發給西涼這邊的三把神兵,自己則東向虞國,為最後三件神兵尋找主人。


    對於白獨狼而言,這也是一個和西涼其他隱藏著的皇天教高手加深接觸的機會,所以稍一思量後,便答應下來。


    白沉香自然樂不可支,有白獨狼代勞,她可省了老大麻煩,另外此行也得知了白獨狼近來在西涼的所為與意圖,等到迴返金蛇島將這些稟報師尊,又是功勞一件。


    把事先放起來的神兵和與皇天教其他高手的聯係線索交給白獨狼以後,白沉香又恢複先前的樣子,背著如今已不重的竹筐,走到了棘京深夜的大街上。


    棘京不愧是西北第一大城,雖已入夜極深,幾處繁華街道依然燈火通明,花街酒樓歌舞不休。白沉香左探右看欣賞了好一陣子,原本在公爵府填滿了的肚子又有了些饑餓感,便買了些幹果鮮果邊走邊吃,過了很久才迴到歇腳的客棧,卻見那匹踏雪寶馬已拴在下麵,一迴房間,隻見洪辰一臉陰沉地等在那裏。


    “我以為你今晚不會迴來。”白沉香調侃道,“你臉色這麽差,是不是想去那邊找相好的,結果撲了個空,人家早不等你了啊?”


    迴答她的聲音,很是低沉:“我想殺人。”


    白沉香下意識就想接著調侃兩句,但猛然發覺洪辰的語氣很少這麽差過,一時也嚴肅起來:“發生了什麽?”


    洪辰很簡短地將自己結識哈孜倩與馬衣哈,以及後來的事情講了一遍,一直到今晚前往地牢。


    “怎麽,你沒把他們兩個救出來?”


    白沉香問。


    洪辰說話的時候,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救出來了……但我又把他們殺了。”


    “為什麽?”


    “他們求我……”


    白沉香一下子眼睛瞪得老大:“好不容易得到自由之身,他們怎麽……”


    “那個迪沙圖,就是一個畜生,豬狗不如。”洪辰極少罵人,說出這兩句,已是他表達的極限,但他雙手緊攥衣角,怒目圓睜的樣子,也充分表明著內心的憤恨,“他把哈孜倩與馬衣哈都折磨得不成人形……他們兩個人受到的虐待,我都無法複述……我救出他們時,兩個人都湊不出完整的四肢與五官來。哈孜倩連話也沒辦法說了,是馬衣哈苦苦哀求我殺了他們,給他們一個解脫……我便送他們上路了。”


    白沉香沒再多說什麽,而是直接拉起洪辰:“走,殺人去。”


    兩人沒去別的地方,一路來到了天狼公爵府。


    再次見到白沉香,白獨狼很是詫異,又盯向洪辰,卻是猜出了其身份:“是那位帶來‘覆水’的朋友。”


    白沉香道:“我們來找你,是想讓你把一個人帶來。”


    “什麽人?”


    “塔木城的城主,迪沙圖。”


    “為何?”


    白獨狼知道迪沙圖此人,當初西涼皇帝被刺殺後,迪沙圖是最先改旗易幟,宣布投誠的西涼官僚之一,今日也在赴宴賓客之中,其手中掌握著與羌州馬匹貿易有關的不少渠道,在舊貴族之間交遊廣闊,算是一個相當有能量的家夥。


    洪辰把那些事情又講了一遍,白獨狼聽完後,雙眉緊皺:“我本以為他隻是一個尋常的好色之徒,沒想到是一個殘忍到令人發指的人物。你們且在這裏等著,他應該還在棘京沒有迴去,我這就讓人把他找過來。”


    僅僅半個時辰後,迪沙圖就帶著幾名隨從,來到了天狼公爵府的門口。


    宴會散去後,迪沙圖就去棘京的花街尋歡去了,沒想到正在興頭上的時候,有手下稟報,公爵大人有急事想要相見,請他來府上一敘。


    雖然迪沙圖不清楚與自己並沒有特別熟的公爵大人,為何會在午夜時分請自己過去,但與公爵大人搞好關係還是對自己非常有利的。迪沙圖心中隱隱猜測,公爵大人很熱心各方的生意,自己從前又與他有過些接觸,沒準是想通過自己涉足馬匹方麵的買賣。於是迪沙圖也顧不上繼續在花街玩樂,趕忙收拾好身上,率領隨從趕來公爵府。


    公爵府的管家把迪沙圖引入府內,等到了一處院落前,道:“公爵大人此次是要與你有要事相商,最好不要讓其他人一起。”迪沙圖一指左右:“他們都是我的心腹,不會泄露秘密。”管家道:“那好,就算前去,也要收起刀兵。”迪沙圖哈哈笑道:“那倒沒問題。”接著便讓隨從們解下腰間的佩刀佩劍,自己的刀卻佩在身上:“這把刀是父親遺物,從不解下,還望見諒。”


    迪沙圖也不是全無提防,雖然那把著名的刺皇之劍已經被收繳起來,供奉於廟,但白獨狼自身的武功亦是一等一的,自己還是得留著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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