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慧斯似乎想到了什麽,我就看見她捂著小嘴兒,挺驚恐的說。“咱們能不能稀裏糊塗的,在那反魂樹上摘果子吃了。”


    我連忙搖頭。“狐狸小姐,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這也太不靠譜了吧。咱們要是吃果子了,也用不著那麽急跳崖吧,還有,反魂樹周圍可是拴著一個專吃人腦的女人。要像你說的稀裏糊塗地去摘果子,估計還沒等摸到果子呢,咱們就得先被那女人開瓢。”


    “哎呀!行啦!行啦!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幾個趕緊下去瞧瞧。”李團長聽我跟金慧斯在那有的沒的胡扯,他是真急了。


    李團長雖然性子比我還急,但正常情況下也不會急成這樣,我馬上就想到了原因,他無非想快點趕上孫學溥,將小戰士們救下來。


    他們兩人也看出了團長因為什麽而著急,連忙起身。李團長這時已經走到了斷層跟前,拿著手電就往下照。我們緊跟其後,之前我說石室會自己變化,完全是瞎蒙的,可當我看見下方的斷層真的發生改變之後,說實話,我都有種做夢的感覺。


    團長見下麵發生了變化,心中大喜,頭也不迴的跟我們說了一句,“我先下去。”還不等我們迴答,他就腳踩繩子,手一拉滑了下去。


    他一落地,就往裏麵跑,一下就從我們的視線中消失了,現在隻有我們四人相依為命。實在擔心李團長這樣魯莽有危險,我們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全都下到了斷口下方。


    第二個石室果真莫名其妙的再次出現,看著那熟悉的斷口,和那些人身蛇尾的雕像,這一切的一切沒有發生任何改變,唯一不同的,在我們不遠處的雕像上,本應該在它的身上印有一個血紅的手印,然而此時此刻,那個手印並沒有出現。


    雕像很多,透過它們,我們三個看見李團長就在不遠處,正拿著手電照著腳下。


    我們連忙大步跑了過去,走到跟前一瞧,發現一座倒塌的石像底下,躺著一個人。這個人穿著軍祿色的上衣,左臂袖子上繡有北方軍區二零某師的字樣,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快要犧牲的年輕戰士——黑子。


    此時黑子雙眼微閉,眼珠在眼皮底下來迴的移動,嘴唇是白的,顯然一副失血過多的狀態。但看他的樣子,應該受傷不久,臉色雖然難看,但身體的底子在那擺著,唿吸很均勻,一時半刻並沒有大礙,如果及時搶救的話,沒準還能救過來。


    一見到黑子,李團長就跟瘋了似的,把自己現在的狀態立馬忘到了腦後,想都沒想的就去搬那個雕像,我在一旁看的真切,他臉憋得由紅到紫,用盡了全身力氣,可是那個雕像連動都不動一下。


    我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跟趙坎立刻上去幫忙,我心說這個雕像再重,我們三個大老爺們也絕對扛得動。可結果無論我們三人怎樣用力,那石像就跟長在黑子身上一樣,奈何你有力能扛鼎的巨力,也無法撼動分毫。


    “啊!啊!啊!一、二、三,起!”


    “啊!快他娘的起來啊!啊!”依舊無計可施!


    這時黑子似乎有所感應,微微的睜開了雙眼,李團長見黑子醒了,立刻蹲在黑子旁邊。大喊道:“黑子,是我!我是李團長啊!你堅持住!我現在就救你出去!咱們迴家吃紅燒肉!”


    李團長的聲音非常大,整個石室內,全部都是他的聲音,可是讓我意外的事情發生了,正常情況下,黑子應該早就聽到李團長的說話聲,可是他依舊瞪著雙眼,對李團長的大喝,充耳不聞,一丁點反應都沒有!


    我因為著急也跟著李團長一起喊,可結果卻是一樣的。


    “天啊!金慧斯果然說對了。”我驚唿道。“其他人不僅看不到我們幾個,就連我們的聲音都聽不到!”


    李團長在一旁用盡了各種方法,去救壓在石像下方的黑子,無論他做什麽?都無法改變任何事情!


    一種無力感充斥著我的全身,我也想到了什麽,立刻俯身去撿腳邊的一個小石子,那是一個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石子。然而讓我瞠目結舌的是,一個平時我用唿吸都能吹跑好遠的小石子,現在就如同幾千斤一樣,別說拿起來,連推都推不動分毫。


    “不對!不對!為什麽我們能將昏倒的九個人,全部扛起來,還將他們送到了通道內。怎麽現在什麽都幹做不了?”


    金慧斯見我們三人折騰了好半天,在一旁也著急的不得了,聽我說完,她想了想。“難道這奇怪的現象跟我們在什麽地方有關係嗎?在第一個石室就可能搬動任何東西,而在第二個石室內卻不行。”


    此時我心亂如麻,金慧斯問的這句話我根本無法給她任何的答案。


    李團長看救不了黑子,在一旁急得直跺腳,破口大罵他們家的方言。


    在劇烈的用力後,趙坎喘著粗氣,試圖像平靜自己的唿吸,說話斷斷續續的。“我覺得...發生這種事,跟我們...在哪兒,沒有關。有關係的,應該是...生與死。”


    “你們迴憶一下,被我們搬動的九個人裏,其實到現在為止,我們都不知道他們是生是死,冒牌賀教授包括夏寶國等幾個小戰士,他們這幾個人最後的情況,僅僅是失蹤罷了。”


    他又喘了幾口,接著道:“但是黑子跟他們不同,在我們的記憶中,他已經犧牲了。也許正是這個原因,黑子以及後麵犧牲的李青等人,無論我們做什麽?都無法改變他們犧牲的結果!”


    趙坎說的意思,我基本上全明白了,我對他的說法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他的意思很簡單,那些本應該死去的人,現在卻還活著。


    就像現在的黑子,他早已經犧牲很多天,現在卻以活著的方式重新出現在我們幾人的麵前,向他這種本應死去,卻已經存活。我們既然想去做什麽,都無法改變任何事情,哪怕是一件最微不足道的。


    李團長將我們的話聽在耳中,他又嚐試了好一會兒,才徹底的放棄了。他有些頹廢的坐在黑子身前,用手撫摸著黑子的額頭。


    看到李團長這麽做,我並沒有覺得他的做法很蠢。反而心中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悲傷。


    最後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把李團長從地上扯了起來。“團長,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們剛才說的話,你也聽到了,現在無論怎麽做?無非是讓自己徒增傷悲罷了。”


    李團長也認命了,深深地歎了口氣,表情極其失落。小聲嘟囔了一句。“早知現在,還不如摔死算了。”


    他現在的心情,跟我當時無法救起顧成應該是一樣的,而且會更無助,想到這裏我也不知該怎麽勸他。話就在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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