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嬸似乎並沒有聽清楚我嘟囔了什麽,隻是一個勁的讚歎說,“那公子長的真是英俊啊,不像是那種白麵書生,反倒看起來很有英氣呢。”

    “是嗎?”從聽到大嬸多那話之後,我腦子裏一直都是上官夜那張臉,英俊且看起來英氣十足,但我更想強調的是,“性格也很重要吧,那種壞性格配得上那張臉嗎。”

    可她似乎還是沒有聽到我說什麽,隻是一個勁的讚歎著,我隻能等她讚歎完之後再開口。

    “對了丫頭。”當她說完後又改變話題,“你這丫頭其實也長的標致,為什麽沒有塗脂粉呢?”

    “啊?”我驚了一下,然後笑了笑,“好像是懶得去做那種事情。”

    從來到這個火之國開始,總覺得自己和身邊的事物隔著一種什麽東西,即使是近在眼前,似乎也覺得遙不可及。因此當我最初來到這裏的時候,總會覺得自己是一個人,所以就認為因為我是一個人,周圍的事物便與我無關。

    也許就是因為這種想法,我才會覺得自己做什麽事情都無所謂,對任何事情幾乎都沒有什麽興趣,就算打扮又是為了誰呢?好像……就好像是對生活失去了原先的那種熱愛。還記得在真正屬於我的世界裏我也是喜歡打扮,但來到這裏,居然連這種事情都懶得做,想必還是因為自己那種初來乍到的孤獨吧。不過現在的自己好了一點。

    她似乎毫不理解的搖搖頭後又突然問道,“你是剛來這裏的吧,有沒有去過一些好看的地方啊?”

    “咦。”這個時候我們已經坐在一塊比較高的石塊上聊起天來,“還沒有,在哪裏?”

    大嬸隻是笑了笑,似乎在故意吊我胃口,“你見了的話一定會很驚奇的。”

    我忘記了之前在想什麽,突然顯得很興奮,站起身等著下文。

    “騎上馬,往這條路的左邊一直走就到了。”

    “很遠嗎?”

    “應該不算,騎馬的話一會兒就到了,現在就去看看吧。”

    “那大嬸要來嗎?”

    “我要摘蘋果,你去吧。”說完,她站起身再次拿起籃子向蘋果林走去並唱了起來,“多摘些蘋果,賣個好價錢……”聲音越來越遠,

    我拍了拍身上些微的塵土,然後走到馬兒身邊騎了上去,“駕。”

    它緩緩的走了起來,在我的催促聲中越走越快。

    直到現在,我也不敢太快的騎它,因為這匹馬比之前的那匹白馬更難駕馭,搞不好如果自己再像那次駕馬,胡鬧的亂跑起來的話,真的會要了我的命也不說不定。

    短短十分鍾的路程,當我看到那一切時驚訝的遲遲說不出話,霎時愣在了那裏。

    “好大的……油菜花田……”

    是金色的,大片的油菜花,讓人目不暇接無法一眼看盡,仿佛正延伸到無法看到的盡頭。這一片耀眼的金色讓心也頓時開朗起來,連嘴角也不由的泛起了微笑。

    “好漂亮。”我將馬栓在樹上興奮的跑向那片金色的田野裏。

    跑在田野裏腳底是那“沙沙”的響聲,細看那每一株油菜花,都是在華麗的盛開著,花瓣看起來小巧玲瓏,簇擁的開在一起,身處在這樣一個地方真的讓人感到很愉快。

    我跑了一會兒,嘴角上的微笑依舊沒有褪下,深吸一口氣靜靜地站在那裏,然後我坐在地上哼著小曲最後又幹脆躺下,可之後的那一瞬間我愣住了……

    後麵是……人嗎?

    好像是……胸膛……很溫暖的胸膛……

    都是油菜花太多了遮住了視線,原來這裏還有人?

    我感覺到自己刹那間就僵在了那裏,頭部感受著由那個胸膛傳來的溫度,嚇的一言不發。

    那個身體動了一下,好像要起身的樣子。我僵硬在那裏紋絲不動。

    怎麽辦?

    誰來告訴我怎麽辦?

    “又是你。”那人說話了。這腔調是……

    我猛地轉過頭去看到了那張冷峻的臉孔,雙眼朦朧間還有些睡意。突然想起了第一次正式和他見麵時,在房間洗澡的我打擾了躺在地板上睡覺的他的睡眠。

    “唿。”我吐了一口氣,緩緩的起身,“原來那大嬸說的人是你呀。”

    我這才想起了那大嬸說的公子騎馬離開的方向和這個方向一致。

    上官夜有些懶散的輕輕起了起身,用胳膊肘支撐住自己,“你怎麽知道這裏?”

    “為什麽我不可以知道?”

    他什麽也沒有說,漫不經心的看著四周。

    “你經常來這裏嗎?”我坐起來問他。

    他還是一言不發,不知道是懶得迴答還是剛起來頭腦不清楚。

    又是一片沉默。

    “你幹嘛那麽生氣?”我想起今天的事突然唐突的問他,“你的反應是不是有些過激了。”

    “我沒有生氣。”他說這話的時候連我的眼睛看都沒看。

    “我又沒有做錯才不管你生不生氣呢。”我不滿的嘟囔著,然後看了看他,“做將軍很清閑嗎?將軍大人你也有空來這裏啊?不去青樓玩玩嗎?”

    他這才用毫無感情的眼神看了看我,隨後用嘲笑的口氣說,“難道說你還想再去一次嗎?”

    他指的是我那次獨自進妓院。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一言不發的拔起身邊的油菜花來。

    “上官夜。”過了一會兒,我停頓了一下突然毫無感情的問他,“你難道沒有喜歡過女人嗎,為什麽你要將女人看做玩物?”

    他緩緩的躺下來一言不發,好像在想些事情。

    “你好像不喜歡你住的將軍府。”我疑惑的說,擺弄著手上的花,“總是不常迴來。”

    他這次終於說話了,是聽起來很簡單的一句話,“那裏幾乎隻有我一個人。”

    我停了下來,從他那沒有任何感情的口氣裏領悟到了一些東西,然後沉默著。

    我也不喜歡那裏,因為,幾乎隻有我一個人。

    可我決定不將這個話題繼續,問起了一個問題。

    “喂。”我轉過身正麵對著他,看著他頭枕在胳膊上的樣子發問道,“你在軍營裏都忙些什麽?這裏以前發生過戰爭嗎?”

    他看著我,“你對它很感興趣嗎?”

    “可以這麽說吧。”

    他停頓了一下,“三年前在城外和炎之國的人發生過一次戰爭,但沒有傷害到百姓。”

    “炎之國?”

    “是鄰國,這一次的麻煩也是他們帶來的。”上官夜說,“炎國的一名使臣在以”和火之國交流“為目的來這裏時,在火國的境內墜崖身亡,炎國的人借此認為是火國的人蓄意謀害,並以談判為理由派使臣來到這裏見聖上,其實那也不過是想借此挑起戰爭。”

    “你是說談判一定不會成功了?”

    “他們提出的請求一定會很苛刻,也許再過不久真的會發生戰爭也說不定。”

    “戰爭……”我喃喃低語著然後看了看他,“那個時候你會去指揮打仗對嗎?”

    “你在擔心我嗎?”他居然直言不諱的問我,雖然答案是肯定的。

    “我隻是覺得覺得將軍大人你太年輕了。”我微微一笑,並不打算說實話,“隻做了三年的將軍,小女子我對您率領軍隊的能力表示懷疑。”

    他輕輕一笑,什麽也沒有說。

    “而且你看看你的臉和你的手。”我繼續說道,“臉上沒有任何傷疤,手很結實也沒有傷,你真的身經百戰嗎?”

    他並沒有生氣,隻是隨意的說了一句,“隨你怎麽看。”

    嘴上我嘴上這麽說,但聽翠兒提起過,上官夜就是因為表現非常出色三年前才會成為將軍。雖然我承認他的身上有時確實有那種霸氣,臉看起來也英氣十足,那冰冷的眼神也會讓士兵望而卻步,但當這個很年輕的將軍站在我麵前時,我還是很驚訝,因為和我想象的年齡差太多了,他很年輕,應該是二十三,四歲吧。

    “不過……真的會打仗嗎?”我擔心的看著他。

    這種表情才有可能徹底的激怒了他,因為我的表情就像在說我真的對他的能力感到懷疑。

    “華靜依你放心好了。”他冷冷的看著我,語氣變得更加嘲笑,似乎真被我的反應弄得有些不高興,“就算真的要打仗,你也不至於會被炎國的將軍帶走當夫人或妾室。”

    “那真是要拜托將軍大人你了,小女子我真的很擔心啊。”我瞅了他一眼,然後轉過身繼續拔身邊的油菜花。

    “你很想迴去自己那邊吧。”他突然問我,值得是我想迴去屬於我的世界。

    “是這樣沒錯,但現在最主要的是怎麽活下去。”

    我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想起來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我是在登山的時候因為意外從山路上跌落下去,眼看著就要掉進一個很險的深淵裏時我嚇得似乎昏迷了過去,醒來時就來到了那片樹林。在那之後我在自己來的地方前前後後試了幾十種方法,但還是迴不去。

    不過迴去了又怎麽樣呢?我是孤兒,七八歲之前一直在孤兒院長大,七八歲之後一個好心的女人收養了我,她是一位離過婚,沒有孩子的舞蹈家。在我和她生活的日子裏,自己也慢慢的擁有了練舞蹈的基礎,但她在半年前出車禍了。她是我在那個世界裏最看重的親人,也是唯一的親人,當她消失的時候,那個世界重要的意義也被因此而大大縮減。所以我有時候會想,就算迴不去也無所謂,不過能迴去最好,畢竟我和這個世界還是有些格格不入。

    “華靜依。”他突然叫住了一直在發愣的我。

    “恩?”我迴過頭來,隻見他有些不壞好意的示意我看看那拿著油菜花的手。

    我低下頭去,赫然一黑色蟲子在我的手背上爬行著,不時的停下來好像在看我大驚失色的臉。

    “哇!”我一手遠遠的甩開那些好不容易摘的油菜花,並同時跳起來揮舞著有蟲子的那條手臂,不斷的甩著手腕,好像要把它甩斷一樣。

    冷靜片刻後,我扯著嗓子大叫到,“喂,你就不能把它從我手上撥走嗎!”

    他依舊枕在胳膊上,膝蓋彎曲兩條腿交叉在一起,隨意的說,“原來你還算是女人啊。”

    我忍住火氣瞪著他,“你是說我不會害怕這些東西嗎?哼,就是說嘛,我不會刺繡,不會做飯,連大家閨秀的矜持也沒有,說話聲音一點也不輕聲細語,在將軍的眼裏怎麽算是女人呢?哦,對了,還從不塗脂粉,這種人你就把我當作男人看好了!”

    我覺得自己一直在咬牙切齒,自己的性格在那邊非常常見,到了這裏居然要因此受這種氣,還是迴去好。

    他隻是看著我火大的樣子,沒有任何懺悔的樣子隻是懶散的看了看我之後就繼續閉上眼睛休息,仿佛把我的火氣不當一迴事。

    算了,是我自己笨跟這種性格冰冷的人發火,他要是有反應才怪。

    我氣唿唿的離他遠了一點,然後躺下來看著天空,霎時間被它所吸引。

    真的沒有見過這麽湛藍的天空,清透的顏色,使人釋然的顏色,也讓人心情平靜的顏色。要是說這個世界有什麽好的地方,就是景色很漂亮,從樹木到天空都是,空氣也新鮮的讓人感到舒適。要是沒有他在,我一個人呆在這裏有多好。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搞不好自己都快睡著了的時候,他起身無意間驚醒了我。

    “幹嘛?”

    “去集市。”

    我揉了揉眼,“去那裏做什麽?”

    “取劍。”

    聽他的意思,好想是自己向鑄劍師要求鑄造的劍今天去取,我突然想到那次承諾要給翠兒買一個頭飾,結果一直拖到現在,不如現在也去好了,反正到了集市我們就分開各幹各的。

    “我也去。”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生怕再有什麽蟲子停留在我這裏。

    然後他牽起那匹栓在另一處的馬走到我身旁,看到同樣牽著馬出來的我便問,“你沒問題嗎?”

    他是在問我能不能騎快馬,因為我騎馬是府裏人盡皆知的事情,但騎馬是速度是否快就不得而知。

    “一般吧,反正我還不敢像那次那樣騎馬。”

    “那次?”

    “就是翠兒出事那天,我騎快馬摔過一次,第二次的時候被那個男人製止住才會沒事。”我迴憶著那天的情形,“就是那個男人用馬車把我和翠兒接到府裏的,真是個大好人啊。”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騎到馬上,毫無感情的說,“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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