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氣就像在訓斥一個頑劣的孩子,眼神沒離開分毫帶著一絲的嚴厲,就這麽看著顧南城。


    顧南城轉過頭,仍然沒理會時小念。


    時小念出現在這裏,讓他有些意外的驚喜,但這樣的驚喜不意味著可以讓自己妥協做最讓自己厭惡的事情。


    顧南城幾乎是能在裝傻的時候絕對不妥協。


    然後——


    他就聽見床頭櫃傳來聲響,水杯和藥盒就這麽放在了一旁,那震動聽的出時小念的好脾氣已經徹底的用盡。


    想也不想的,顧南城繃不住了,轉過身,結果時小念就已經朝門口走去。


    “老婆。”幾乎任何猶豫的,顧南城叫住了時小念,徹底的妥協,“我吃,你別走。”


    那聲音有些低,更多的是委屈,但偏偏時小念好像置若罔聞,腳步就不曾停下。


    顧南城沒多想,直接扯了自己的針頭,快速的下了床,三兩下就追上了時小念,迥勁的大手就這麽從身後圈住了時小念的腰身。


    時小念迴過神,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放開我。”時小念的態度很冷淡,一字一句,“我沒時間和你窮折騰,我還有事。既然不想吃藥,那是你的事情,死活和我也沒任何關係。”


    “我說了,你別走,我就吃藥。”顧南城的手一刻都沒鬆開,仍然這麽抱著是時小念。


    時小念沒說話,就這麽看著環繞在自己腰間的大手。


    手背上的針眼,因為之前過大的力道已經開始微微滲了血,她垂放在衣服邊的手心攥了起來,眸光低斂,但是卻一句話都沒說。


    因為,顧南城之前說的話,她根本聽不見。


    在一年前的那一場爆炸裏,過大的聲音已經讓她的耳朵嚴重的受損。一隻耳朵聽不見,另外一直耳朵的聽力降低。


    這樣不可修複的損傷,讓時小念這一年度在助聽器裏度過的。


    助聽器很微型,直接塞在耳蝸裏,若不是很仔細的觀察,是根本不可能發現時小念有任何的異常。


    但助聽器也隻是幫助還沒完全損壞的那隻耳朵。


    所以,時小念的聽力仍然隻有一隻。所以敏感度會降低很多。


    更不用說,這半個月連軸轉的拍戲,怕影響到劇組的進度,她幾乎不曾摘下助聽器,甚至洗澡的時候也戴著。


    這對於時小念而言,對耳朵的壓力太大了。


    在上了飛機後,她就很自覺的摘下了自己的耳蝸,讓耳朵徹底的休息。


    所以,顧南城那麽輕的聲音,她不可能聽得見。


    “老婆,我錯了。”顧南城的聲音有些低,聽起來也很是委屈,“別走,我吃藥,我很想你。”


    薄唇有些不老實的貼著時小念的肌膚,輕輕的吻著,腰間的大手略微的收緊,生怕時小念從自己的麵前再一次的離開。


    “吃藥。”忽然,時小念推開了顧南城,聲音不帶一絲的感情,把護士交代的話重複了一次。


    顧南城這一次一點反抗都沒有,立刻老老實實的走迴到了床邊,拿起準備好的藥,就著水,整張臉皺了起來,就好似吞咽毒藥一樣,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麵前的藥丸給全部吞了下來。


    那表情變得無限的詭異。


    時小念沒理會顧南城,按下唿喚鈴,通知護士來給顧南城重新弄好吊針,就安靜的坐在一旁不說話。


    護士走進來的時候,仍然有些小心謹慎的看著顧南城,這幾天,顧南城有多難伺候,誰都知道,她生怕,顧南城轉身對著自己就是一臉子過來。


    結果,顧南城的合作出乎預料的好,他一句話都沒有,就任護士處理傷口,但是他的眼神卻一定不動的看著沙發上的時小念。


    時小念看起來很疲憊,就這麽靠在沙發的靠墊上,閉著眼睛閉目養神。


    甚至連護士走出去,她都沒掀一下眼皮。


    “小念?”顧南城小心的叫著時小念,見時小念沒反應,他又叫了幾聲。


    偏偏,時小念就這麽靠著,根本沒有任何迴應。顧南城也聰明的不開口,就是單純的認為時小念置氣了。


    他也跟著躺了迴去,看著吊瓶裏裏的藥水沒剩下多少,這才漸漸安撫了他有些浮躁的心。


    10分鍾後,顧南城的藥瓶就已經見了底。


    見時小念仍然靠沙發上,均勻的唿吸聲傳來,他的眉頭微擰,這一次沒再胡來,而是按下唿喚鈴,通知了護士。


    護士快速的取下了顧南城的針頭,也壓低聲音交代:“顧總,您還有下午最後一次的輸液。”


    顧南城嗯了聲,沒分神看向護士,直接掀被下了床,朝著時小念的方向走去。


    走進了才發下,時小念已經睡著了。


    纖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簾上,眼瞼下卻是再明顯不過的黑眼圈,那手就這麽輕輕的搭在自己的腳上,一動不動。


    腦袋已經微微的垂了垂,疲憊顯而易見。


    顧南城的眉頭皺了起來,強健有力的手臂直接打橫抱起了時小念,就算是這樣的動作也沒讓時小念醒過來,隻是下意識的動了動,又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靠著繼續睡著。


    一直到顧南城把是時小念放到大床上,時小念也就隻是轉過身,那手再自然不過的抱住了顧南城的腰身。


    顧南城還沒來得及反應,纖細白皙的腿已經橫了過來,堪堪的壓在他的身上。


    那種親密的貼合,讓顧南城有些哭笑不得起來,因為太明顯的反應,直截了當的而告訴自己,他想要什麽。


    偏偏懷中的小女人就和故意折磨自己一樣,不時的挪動著,再找著最適合的位置。


    因為時小念的動作,顧南城僵硬的一動不動,一來害怕吵醒時小念,二來他被自己灼熱的反應已經折磨的全身汗涔涔的。


    一直到時小念安靜下來,顧南城這才略微的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調整著自己,但卻仍然繃著難受的身體,摟著時小念,在她的額間輕輕的吻了吻。


    好聞的香氣傳來,逐漸的平複了顧南城有些焦躁的心。


    意外的,他竟然跟著時小念也一起沉沉的睡了過去。


    ……


    這期間,護士來過,重新給顧南城換過藥,時小念沒醒來。等顧南城撤了滯留針,時小念也仍然沒醒過來。


    隻是偶爾的翻個身,沒一會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直到傍晚,病房的門被推開,顧昕恬的小腦袋探了進來,正打算開口的時候,就被顧南城阻止了。


    顧昕恬挑眉,再看向大床,這才發現大床上還有時小念,她掩嘴笑了笑,很是合作的退了出去。


    倒是身後的顧南晚來不及,叫了聲:“南城,醫生說你已經可以出院了,我讓李銘給你辦了出院手續,迴大宅,這樣起碼傭人什麽的還能伺候的好一點。”


    “外婆,你小聲點,媽咪還在睡覺呢。”顧昕恬立刻拉扯了一下顧南晚。


    顧南晚楞了下,就在這個時候,床上的時小念也已經悠悠的醒了過來,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自己再哪裏。


    “小念……”顧南晚掩住嘴,眼中有些驚訝,瞬間就氤氳了霧氣,好半天沒再說出一句話。


    時小念怔了怔,迴過神,再看見自己所在的地方,不由的窘迫了起來。


    那紅唇動了動,來不及開口,顧南晚的速度更快,已經拖著顧昕恬朝著門口走去,一邊關門一邊說:“你好好休息,有什麽話和南城好好說,我先帶恬恬出去。”


    時小念聽不清顧南晚說什麽,但是卻隱隱約約的猜得出她說的意思。


    那白皙的肌膚不由自主滾燙的燒了起來。


    倒是撐著手坐在身後的顧南城,低低的笑了笑,身後摟住了時小念的腰身,下頜骨就這麽抵靠在她的肩膀。


    低沉磁性的嗓音,貼著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很緩慢的說著:“不讓姐和小甜心失望不是,所以要好好睡覺,好好和我說話。”


    因為顧南城的聲音貼的很近,時小念這下是聽清楚了。


    再看著這人的大手就這麽扣在自己的腰身上,不緊,但是卻讓她沒辦法動彈,徹底的被禁錮了。


    來不及反應,顧南城的吻已經貼著她的脖頸,一寸寸的吻了上來。


    扣在腰間的大手向上移動,捏住了她的下頜骨,薄唇吻了上去,所有的事情忽然有些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時小念並沒徹底的清醒,就這麽猝不及防的被吻了一個正著。


    鼻間是病房裏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口腔裏卻是這人熟悉的煙草味。


    這樣的吻,極盡的溫柔,貼著時小念的唇瓣,一寸寸的入了骨,不疾不徐的,仿佛要把她的每一個神經都撩撥到極致。


    那種欲罷不能的感覺,就這麽輕易的控製著顧南城的每一根神經。


    時小念也好不到哪裏去。


    直到胸腔裏的空氣被徹底的掏空,顧南城才鬆開時小念,從背後摟著她的身軀,灼熱的嚇人。


    某一物的觸感,更是清晰可見。


    “寶貝,你還是在意我的,是不是?”顧南城喘著氣,低低的對著時小念說著。


    時小念的手心微微攥了下床單,嘴裏沒說話,但是內心裏的掙紮,卻不能否認這樣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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