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熱心反而讓阿布愛德江誤會了,你越這樣哄著我,不就越說明你心虛嗎?要不是你覺得對不起我,心中有愧,今天怎麽會如此反常?


    如果吾艾肖貝知道他此時的想法,肯定委屈得想死,事實表明他在京城根本就沒有反對將來阿布愛德江接任政協主席的事,雖然不像他說的那樣會幫助阿布,但他還沒有和上頭提過這個話題,怎麽會有反對的意見傳出來呢?


    這一切自然都是張清揚的搞的鬼,要說在京城的人脈關係……誰能比得了他?要想製造出一些類似的假話新聞,真是再容易不過了!


    當然,他的這個計策其實很容易識破,隻要這兩人稍微坦蕩一些,慌言就會不攻自破,但人性的弱點是自私的,張清揚正是充分利用了他們的心理活動,此計才會成功。


    吾艾肖貝現在還沒有發覺,其實西北已經形成了第三方勢力!阿布愛德江在他和張清揚之間遊刃有餘,實力漸漸鞏固起來。表麵上看,這對他和張清揚都不利,但不同的是,阿布愛德江看似是為了自己的計劃在拚搏,可實際上他的一切又都掌握在張清揚的整個大計劃當中……


    省委召開關於企業用工管理規範的匯報會議之後,張清揚在西北的影響力直線上升,這次會議傳出的信息很多,有點人心惶惶的感覺。西北各地對企業用工管理規範重視起來,再也不敢馬虎大意,同時一些地區的領導往省委跑的次數也多了。張清揚的辦公室人滿為患,送走了一撥兒,又來了一撥兒。阿布愛德江的辦公室也是如此,從這次會議來看,阿布愛德江在西北的地位似乎仍然堅挺,於是來向他匯報工作的本地幹部也越來越多了。


    相比之下,省政府那邊就相對冷清。伊力巴巴提交了辭呈,雖然吾艾肖貝沒有同意他的辭職,但是他也請了假在家休息。受伊力巴巴影響,曾經與他關係不錯的幹部人人自危,都感覺天要塌下來似的。對於這次會議上的博弈,大這都覺得張書記完勝,吾艾肖貝完敗,敗得他一點脾氣也沒有,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過去也有人提出過要對伊力巴巴進行調查,但是吾艾肖貝立即提出了反擊,硬把調查壓了下來。可現在他盡然被“趕”出了會議室,還不如阿布書記堅挺!


    各種傳言很多,在西北政界,看似什麽也沒幹的張清揚一下子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大家都說西北的天要變,可能吾艾肖貝受到伊力巴巴的影響要被調走,由阿布愛德江接任省長一職……民間的組織部長有很多,大家都圍繞這一主題議論起來。無疑,如果吾艾肖貝離開,獲利最大的是阿布愛德江。這樣的傳言也令這兩位當事人的關係越發緊張、尷尬起來。


    據說阿布愛德江聽到傳言的時候微微一笑,還很輕鬆地抽出了一支煙;而當吾艾肖貝得知阿布愛德江笑了之後,他的眉頭皺成了川字,隻是輕蔑地哼一聲。他的這聲“哼”不知道又通過什麽渠道傳到了阿布愛德江的耳朵裏,他這次沒有笑,隻是撇著嘴“切”了一聲……


    張清揚的目的達到了,但這兩位當事人還有些迷糊。特別是吾艾肖貝,他仍然不敢確定這一切是計劃中的,還是意外。吾艾肖貝並沒有針對伊力巴巴的事發表看法或者說做出什麽反擊,他隻是提了提金翔,還有西北未來的發展問題。他在視察金翔的時候發表了一篇講話,重點提了提要盡快解決金翔與冶金廠之間的遺留問題,要通過金翔吹響西北經濟發展的號角!


    最近來找張清揚的都是匯報企業用工管理規範的,既然這是張書記親自抓的工程,大家也要從各個方麵表現出重視。當然,外來幹部的活動很頻繁,這群“流螢”好像找到了方向和主心骨一樣,一下子抬起頭來。幹部調整傳出有一陣了,可是遲遲不見張清揚的動靜,大家都說張書記要下一盤大棋……


    張清揚不動是因為不能輕舉妄動,馬成龍已經下去考察了,看似是考察企業用工管理規範,但其實也是在考察幹部。張清揚眼下最要緊的工作還是伊力巴巴的案子,如何把他的案子落實才是現在工作的重點。在會議上大話已經說出去了,如果最終還是不了了知,勢必對他造成不利的影響。


    辦公室裏,田小英正在向張清揚匯報案情進展。田小英皺著眉頭,這幾天為了這個案子操了不少心,但進展很不順利。看似柳大民了解了很多事,但是經過調查,同他的了解總有出入。證人阿依露就是不開口,並不承認之前說了那些話。西蘭珠那邊也沒有進展,伊力巴巴否認和她有男女關係,而西蘭珠也不能拿出有力的證據表明兩人有關係。男女之間的事,又是幾年之前,除了殘留在女人體內的“牛奶”或者抓人在床,取證確實很難。


    聽著田小英的匯報,張清揚沉默著沒說話,他也知道這次的做法有些大膽,柳大民所說的那幾件事有可能真實存在,但是他的話不一定全是真實的。而且案件過去的時間太久,當年的卷宗毫無破綻可言。


    田小英說:“鄭省長給我提供了一些東西,但還是沒辦法認定。”


    張清揚微笑道:“田書記,我知道這個案子的麻煩性,這需要紀委和公安部門合力辦公。我給你提個醒,阿依露這次提到了一個叫作蘇曼的女人,我想這個女人應該是關鍵人物,她應該知道很多事情。另外,阿依露為什麽之前開口說出那麽多秘密,現在又翻供呢?這也是一個關鍵,這方麵應該讓更有刑偵經驗的鄭省長來和她談談。”


    田小英點頭道:“張書記,和您說實話吧,這個案子我早就想查了,這是壓在西北老百姓心頭的一塊巨石。可是一直以來麻煩很多,這次有您的支持,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張清揚說:“也不能心急,我們現在不能說伊力巴巴是否有問題,我們現在所做的是無罪推定,要用一切來證明他是無罪的,這點還是不要混淆。”


    田小英佩服張清揚的精明,說:“您說得對,現在伊力巴巴也隻是有這樣的嫌疑而已。”田小英說到這裏,又遲疑道:“不過……張書記,種種跡象表明,這個案子確實有問題,那個蘇蘭木木已經失蹤了,按照柳大民的說法,他也是當事人之一!”


    “失蹤了?”張清揚臉上有了怒意:“這個鄭一波……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當初我把這件案子交給他,沒想到他把人給放了,現在……人都找不到了!”


    田小英並不知道這裏麵的玄機,怕擔責任,好像在背後說鄭一波壞話似的,馬上解釋道:“張書記,您誤會鄭省長了,其實這不是他的決定,這個米拉被傷害的案子確實是他負責的,但是人不是他放的,是曾書記他們……”


    “不管怎麽說,這事他也有責任!”


    “他正在找,我相信很快就有結果的。”田小英還在極力辯解。


    “哎,頭疼啊!其實很簡單的一件案子,結果鬧了這麽多年!”張清揚捏了捏額頭:“如果最後證明伊力巴巴沒有問題,一定要和柳大民好好談談了!”


    聽張清揚這麽一說,田小英感覺自己的壓力更大了,表態道:“張書記,我盡快給您一個答複。”


    張清揚點點頭,臉色不太好看。田小英剛要離開,鄭一波就到了。看樣子鄭一波也是剛從外地迴來,風塵仆仆的模樣。張清揚不高興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什麽事?”


    鄭一波對田小英點點頭,向張清揚匯報道:“我剛才溫嶺迴來……”


    “有什麽成果?”


    鄭一波搖搖頭,說:“蘇蘭木木還是沒有找到,我們……”


    “看你幹的好事!”不等他說完,張清揚開口就罵。


    鄭一波紅了臉,田小英不好再呆下去,馬上說:“你們聊,我還要迴去召開案情分析會。”


    等田小英離開了,鄭一波的臉色才恢複了。張清揚看著他笑了笑,說:“你受委屈了。”


    鄭一波擺手道:“這沒什麽,不過現在阿依露不開口也是個問題!”


    “不說這個,”張清揚擺擺手,“那個李喬調查得怎麽樣了?”


    鄭一波喝了口水,說:“我剛從涼城迴來,李喬四年前出現在涼城,之前在涼城沒有任何的記錄,這個女人很可疑。我們根據她現在的身份信息聯係了她的老家,結果證明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她的身份是假的!”


    “那她的真實身份呢?既然是假身份,那這個所謂的‘李喬’的身份是從哪冒出來的?”


    鄭一波歎息一聲,說:“問題就出在這裏,檔案上確實有李喬這個人,她們年紀相仿,但問題是真正的李喬已經死了,所以說……”


    “我明白了!”張清揚起身徘徊著。


    鄭一波接著說道:“要想調查他的真實身份有難度,我們又不好輕舉妄動,她的這個假身份理論上是真的,不好對她采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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