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書記,我對平城的幹部很失望,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馬元宏看著馬中華的眼睛:“我可以對您說實話,有些事……我一點也不知情。”


    “我當然相信你是清白的。”馬中華沉重地點點頭:“元宏啊,這裏沒有外人,我現在問你,你對案件了解多少?”


    馬元宏搖搖頭,躲閃著馬中華的目光,小聲道:“我希望案件能夠止於柏良仁。”


    “我明白了。”馬中華聽懂了馬元宏的懸外之音。


    “馬書記,我認為應該……”


    “咣當”一聲,房門突然被打開,力量很大。馬中華皺著眉頭望過去,隻見站在門口的卻是鄧誌飛。馬元宏也沒有想到鄧誌飛會如此冒失,十分意外地看著他。


    鄧誌飛也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走進來說:“馬書記,我剛聽到……”


    “誌飛啊,你連敲門都不會嗎?”馬中華打斷鄧誌飛的話,一臉的慍色。


    鄧誌飛不理馬中華的質問,還想說話。旁邊的馬元宏笑道:“你聽到的消息,我們已經知道了。”


    “你們說的是楊慶鵬?”


    “楊慶鵬怎麽了?”馬元宏很意外地問道,心髒卻是咯噔一下。


    “楊慶鵬剛剛被監察廳找去問話,人剛帶走!”鄧誌飛說道。


    馬元宏聽懂了,他詫異地看向馬中華,皺著眉頭問道:“馬書記,這事……我可不知道。”


    “我知道紀委要調查他,今天找你過來,也是想談談這件事。”馬中華緩緩喝了一口茶,看著站在麵前的鄧誌飛,指了指麵前的座位,說道:“都坐下吧,楊慶鵬的事不要緊,我們先談平城的事件。”


    這一刻,即使見多了大風大浪的馬中華也感覺大腦瞬間出現了一些混亂,一連串的事都像是預謀好了似的突然出現,雖然他早知道楊慶鵬的事,可是卻沒有想到省紀委這麽快就有了行動,本來他還想找馬元宏商量一下對策,現在已經沒必要再商量什麽了。


    鄧誌飛的雙手捏緊沙發的扶手,有些心虛地問道:“馬書記,您說楊慶鵬會不會……”


    “會什麽?”馬中華見鄧誌飛有些失態,立刻打斷他的話,沒讓他把下麵的話說下去,說道:“經趙鈴匯報,楊慶鵬對她提出非份之想,同時還索賄,所以他的問題很多啊!”


    “可是……”


    “誌飛,楊慶鵬平時和你的交情不錯,我知道你替他惋惜,但是法不容情啊,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吧,我想楊慶鵬知道怎麽做。”


    馬元宏也明白鄧誌飛在擔心什麽,淡淡地笑道:“他是懂規矩的。”


    鄧誌飛失神地點點頭,皺著眉頭不再說話,心稍微安穩了一些。


    馬中華伸出手指,麵向兩人說道:“跟據警方現在掌握到的情況,平城案件另有隱情,沒準還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們大家都要做好……最壞的準備啊!”馬中華頓了頓,接著說道:“你們兩位與平城幹部的感情不一般,我覺得你們應該做做他們的工作,如果可能的話,主動交待問題總比人家查上門要好吧?”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明白馬中華這是要采取主動了,但是這種主動的方式還有另外一個名詞,叫作“放棄”。馬中華的意思很明顯,隻有放棄平城,才能保證省委的安全,而省委的安全,他是暗示馬元宏與鄧誌飛兩個人。不管他們知不知道平城的那些事,平城一但出現大案,他們都難逃其咎。


    馬元宏思索了一會兒,抬頭道:“馬書記,難道您……您不再相信平城的幹部?出現了魯誌強、柏良仁,您就覺得……”


    “元宏,”馬中華不想再聽馬元宏解釋,揮手打斷他的話:“那我現在問你,你們敢拍著胸脯向我保證平城市的班子沒有問題嗎?如果你們敢保證,我就敢保下平城班子!”


    馬元宏與鄧誌飛又相互望了一眼,沒有人敢發言,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這樣的自信。特別是鄧誌飛,他了解的情況比馬元宏要多,他深知平城的事確實不小。


    “既然這樣,那一切就讓事實說話吧!”馬中華最終拍了板。


    馬元宏無言以對,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鄧誌飛見沒什麽可說的了,便說:“元宏,你先走吧,我和馬書記談談楊慶鵬的事情。”


    “不用談了。”馬中華瞥了鄧誌飛一眼,“這件事沒什麽好說的,我和你都不了解情況,還有什麽好談的?”


    “這……”鄧誌飛怔了一下,茫然地看向馬中華,終於聽懂了他的意思。


    兩個人離開後,馬中華起身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冬末春初的景象,難道在這個新年伊始,雙林省真的要風雨欲來嗎?


    鄧誌飛與馬元宏沉重地邁著步伐,鄧誌飛在走廊裏停下腳步,張嘴想說什麽,但卻沒有發出聲音。馬元宏奇怪地看向鄧誌飛,問道:“老鄧,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鄧誌飛搖搖頭:“我能知道什麽!”


    “最近你和老陶的聯係不少吧?”馬元宏鼻孔裏出氣,輕輕地哼了一聲。


    “元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鄧誌飛有些怒了。


    “我沒什麽意思,”馬元宏抬頭看著天花板,意味深長地說道:“我隻是希望大家都能平安的渡過這個劫難。”


    “劫難?”


    “老鄧,我想和孫正道好好的談談,你出麵不?”


    “我……”


    “我想你最好出麵,孫正道其實更想見你,對不對?”馬元宏躲開鄧誌飛的目光,似乎隨口說道。


    鄧誌飛的心又是一跳,皺眉道:“他是你的老部下啊,不過……既然你這麽說,那我也見一見他吧,也許剛才馬書記說的有道理。”


    “好,我盡快約時間,請他過來吃頓飯。”馬元宏說完,快步離開了。


    鄧誌飛站在身後好久也沒有動地方,表情怪怪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鄧誌飛迴到辦公室,拿出電話打了出去,聲音低沉地說:“你走吧,再也不要迴來了。”


    ……


    下班後,鄧誌飛迴到家裏,看向沙發上的那位年輕人,皺眉道:“你怎麽還沒走?”隨後指了指樓上,說道:“你跟我上來吧。”


    年輕人有些懼意地跟著鄧誌飛上樓。鄧誌飛關上書房的門,迴手就是一個耳光,大罵道:“畜生!”


    “我錯了!”年輕人跪在鄧誌飛麵前哭了,“我也沒想這樣,但現在已經無法控製了!”


    鄧誌飛仰頭望著窗外的夜色,搖頭道:“紙裏包不住火,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出國去日本,或者美國……”


    “我不想走,我想陪著您,求求您救救我!”


    “我現在救不了你了,唯一能救你的就是跑,也許是我害了你,你走吧,現在就走!”


    “那山本……”


    “他也會走,他的事有別人安排,你就不用管了,你再也不要和他聯係了!”鄧誌飛望著麵前的年輕人,“你還年輕,我已經老了!”


    “我……”


    “什麽也不要說了,你現在就迴京,那邊會有人幫你辦好手續的,如果再不走,可能就真的來不及了!”鄧誌飛扭頭不願再看他。


    年輕人緩緩站起來,注視著鄧誌飛的背影很久,最終下決心離開了他的書房,再也沒有迴頭。


    與此同時,張清揚在家裏接到張建濤的電話,他本以為這是報喜的電話。可是卻沒有想到張建濤失望的告訴他,法院的審理出現變故,張妍狀告山本正雄強奸一案,暫時被定性為證據不足,之前警方所掌握到的材料原來另有隱情


    張妍案件的二審,突然出現了戲劇性的一幕。山本日五郎替兒子找的律師做出了無罪辯護,聲稱山本正雄並沒有強奸張妍,強奸張妍的應該令有其人,同時也拿出了山本正雄的dna樣本作為證據,當法官與警方當時從張妍身體內采集到的dna樣本相比較時發現,這確實是兩個人的dna。這個最新證據令法庭不得不休庭,再次采集了山本日五郎的dna與他們出示的山本正雄的dna進行對比,結果發現,他們並沒有撒慌。這也就說明,從張妍體內殘留精液中提取的dna樣本確實不是山本正雄的。


    這個發現令警方吃驚,在之前所有人都認為是山本正雄強奸了張妍的情況下,警方認為那個dna樣本就是山本正雄的,而且當初山本正雄也承認是他強奸了張妍,所以就沒有進行抽樣比對,這才導致法庭上出現了笑話。但是令人不解的是,山本正雄當初被抓時為何承認是他幹的?另外山本家族明知道那個人不是山本正雄,為何在初審時沒有拿出這個證據,而是在二審對山本正雄不利的情況下才做出無罪辯護?值得一提的是,當警方對山本日五郎進行盤問,詢問他到底是誰強奸了張妍時,他又無可奉告,還說這件事也許隻能等他兒子來迴答了。


    隨著這個疑團的浮出水麵,令平城案件又是雪上加霜,崔明亮當著專案組的幹警的麵氣得直罵娘,誰也沒有想到,這幫經驗豐富的老刑警,會鬧出這麽大的烏龍事件,也難怪他發火。當然,最痛苦的莫不過是張妍,她一直都以為強奸自己的是山本正雄,可是卻沒想到最終是這個結果,而且她連那個人到底是誰都不記得了,這讓她本來已經平複下來的心再次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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