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如閃電輕如鬼魅的黑衣冷然男子,利落地使著雙槍擊斃最後一個扛著重型武裝的黑手黨敢死士。

    “愚蠢,我早說了那是我的獵物。”冷笑著,黑衣男子正要離開半封閉的大貨車車廂,卻被角落染血的一台手提電腦上閃爍著幾行字的對話窗口奪走了目光——“伊藤四皇子:目標往x路方向逃跑,我已經先派了費戈過去,跟著費戈車上的跟蹤器就能捕獲目標”……

    “雷,你竟然敢……”

    黑衣男子眼眸細細的危險地眯起,造型獨特的做了消音處理銀色手槍連發兩槍,可憐的筆記本電腦砰的一聲破裂,爆炸,火花四射。隨即,黑色的矯健身軀迅速消失在車廂門口……

    依然是華麗的暗房裏,陰絕的男子姿勢不變地拿水晶酒杯坐在電腦前等候部下的報告。

    “咳咳,boss,有人出手救了那女人,兄弟們深受重傷幾乎全軍覆滅……”一向以殘酷手段肅清對手的部下,竟滿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跟他報告。

    “你說什麽?那黑手黨那邊呢,他們不是有重型軍火可以炸得她粉身碎骨嗎!”陰絕男子憤怒地跳起來,水晶酒杯被摔得粉碎,晶瑩碎片混合著豔紅的酒液在地板上蜿蜒出恐怖的形狀。

    “這個……”

    “由我詳細告訴你原因如何?”

    冷不防的,房間裏多了一個鬼魅般冷然的嗓音。

    伊藤雷俊臉一白,迅速關掉麵前的顯示器,轉身,竭力鎮定地看著不知何時進入房間的黑衣男子:“慕藍,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該死的,他怎麽剛好挑這種時候出現!還有,是哪個混蛋把情報泄露出去的?

    “聽你說?”慕藍冷冷的嘲弄地看著他。“我不認為還需要聽你解釋的必要。”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不是嗎?

    “慕藍,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對她出手,我隻是想捉住她把她帶到你麵前……”

    “砰”。伊藤雷蒼白的辯論被身邊的顯示器中槍聲打斷,他有些絕望地看著槍口指著他的心上人。

    “慕藍……”

    “伊藤雷,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再是朋友,如果再讓我知道你擅自對我的獵物出手,下一次,這把槍就對著你的心髒練習槍法。”

    慕藍頭也不迴,身影消失在伊藤雷悲狂的嘶吼中。

    “慕藍,迴來,聽我說——”

    喚不迴慕藍的伊藤雷,眼眸染上瘋狂的紅色,狠狠的一拳砸向身後的電腦桌,猩紅從握得發白的指節滲出。

    “蒼穹未眠,都是你害的,沒有你,他也就不會如此對我,隻有你,絕對不讓你活著!”怨恨的,低低地詛咒著的伊藤雷,手伸向褲袋的手機。

    “埃利,立刻把紫夢花帶到日本來給我!”

    與此同時,黑家大宅門口。

    “master,我就送到這裏了,後會有期了。”葬月快樂地向站在門口的三人揮手,“兩位少爺,期待下次見麵啊~拜拜!”踩油門,接老公囉。

    “嗬嗬,我比較期待下次見麵你是用你的真麵目來見我呢~。”蒼穹未眠低低一笑,揮手,目送白色跑車絕塵遠去。

    “……易容術?”城光羽、木羽緒刷地轉頭看她,隻見美麗的魔女笑得好不開心,粉唇輕啟。

    “廢話。”

    有殺手這麽笨,在壞自家老大的好事的時候用真麵目來嗎?又不是活膩了想被黑手黨殺手或是高價雇傭的殺手滿世界的追殺。

    “你說誰呢?”木羽緒嘴角抽搐了下,去突然想起了什麽,視線向下,看到一雙染泥的猶如象牙雕一樣完美的纖足,那白皙的腳背上隱隱有幾道微小的血痕正往外滲血。

    shit!!他低咒了聲,把手槍拋給城光羽,在她微愕的眼神下攔腰將她抱起,大步走進黑家大宅。

    “木羽緒!”

    一見蒼穹未眠被木羽緒搶先抱走,城光羽的心髒立即悶悶的不舒服到了極點,卻隻能磨著牙追上去。

    可惡,能抱她的人隻有他才對!

    蒼穹未眠安靜地被木羽緒抱著走,眸瞳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他的線條優美的下巴。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力氣的?

    走在兩人身側的城光羽,一瞥見她看木羽緒的眼神,俊臉越發的黑沉,薄唇也不自覺的抿緊。

    一踏進黑家,幾個留在黑家待命的保鏢立即迎了出來。

    “小姐,少爺!”

    “嗯,去準備藥箱還有熱水。”

    “是。”

    木羽緒抱著懷裏的人,穿過長長的迴廊與庭院,迴到她在黑家的住所。輕柔的把她放在矮幾上,他單膝跪下握住她的纖足細看,嬌嫩的腳底沾上了不少汙塵,而且,有不少被碎沙石硌傷的傷口正在滲血。好看的眉頭不由皺了皺。

    “不疼嗎?”他問。

    “疼啊。”她眼神立即戲劇性地變得可憐兮兮。

    “誰叫你那時候把鞋脫掉了?”

    說來說去還不是她的錯。

    “羽緒少爺,這是熱水跟藥箱……”

    “交給我就可以了。”保鏢手上的東西被一臉黑沉的城光羽截下,“這裏沒你們的事,都到門外守著。”說完,他便胳膊夾著藥箱手端著水盆在蒼穹未眠身邊蹲下。伸手擋下木羽緒拿那水盆的手,他傲然從他手上奪下她的一隻纖足:“她的事我負責。”意思是你可以滾開了。

    木羽緒瞳孔眯了一下,不屑的笑意在嘴角浮現。

    “你沒有資格命令我怎麽做事吧?”

    城光羽迴以諷刺的眼神。他是沒有,但是,她現在選擇了他不是嗎?她連“逆十字”都已經送給他了,識相一點不會嗎,這小子。

    “我自己來。”坐著的人卻發話了。

    兩人一致抬頭看她,看到一張似笑非笑的俏臉。兩人心頭一震,電光火石之間,明白了什麽,俊臉一紅,放了手。

    “我早就知道你沒發現是不可能的……”木羽緒喃喃自語著,內心驚喜恐慌半參,頹然坐在了地上。

    那麽聰明的她,智謀千裏的她,怎麽可能沒察覺他蹩腳的刻意隱瞞的心意?

    “羽緒。”她喚他,腳放進盛滿溫水的水盆裏,笑意盈盈地俯下身去,纖長的手指柔柔地揉著他的黑發。“我從來都不覺得是困擾,放心吧。”

    “蒼、穹、未、眠。”城光羽受傷了,心房糾痛一字一字地喚她的名字。

    她沒有把視線轉向他,仍是微笑地看著自己身前的這個少年,看著他酷酷的俊臉慢慢的變紅,眼眸漸漸流光溢彩。

    “現在去跟黑夜真聯絡下,羽緒,殘局要拜托他收拾了。”

    “嗯。”

    木羽緒的笑容淡淡的,卻很耀眼。他站起來,卻被她拉住衣領,粉唇輕輕的刷過他的臉頰,電流流竄。

    “快去快迴。”

    “嗯。”依然是單音,卻有了低啞。

    待他離開,城光羽憤恨的手狠狠捏住她精致的下巴,痛極的低語:“蒼穹未眠,把我們玩弄於手心上開心嗎?”

    她不避開他暴怒的醞釀著黑色風暴的眼眸,下巴被捏得生痛嘴角的笑容依然不變。也不說話。

    “說話啊!在我跟他之間,你到底要誰?在你心裏麵,我到底算什麽?唿之則來,揮之則去?”

    城光羽冷意入了心,恨恨地甩開手,後退幾步怨憤地盯著她。若是這樣,為什麽還要把“逆十字”給他?為什麽隻讓自己看見她的脆弱?明知道這樣之後他根本無法對她放手!

    “光羽,我好想念我們第一次見麵那時候的你。”她彎下身子,慢慢地清洗纖足,眸光幽暗。

    那個時候的他,站在盛開的櫻花樹下,笑容如春日暖陽,眼瞳清澈澄亮,輕易奪走世人的眼光,包括她的。

    所以兩家父母一提出要聯姻,她立即點頭允諾。

    可是聯姻的第四天,當她在滿目猩紅的變形車廂裏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切都變了。一直疼愛她的年輕溫柔的夫婦,把她緊緊的夾在中間用身體護住她,漸漸失焦的瞳孔在聽聞她帶著哭音的唿喚,迴光返照一樣綻出一絲異樣的光芒,困難地說了一句話就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眼。

    他們說:小眠,跟羽緒一起好好活著。

    恐懼的悲涼像刀子一樣刺在了她的稚嫩的心房上。

    然後,被吵嚷著的保鏢從車裏抱出來,來到父母的車前。溫柔似水的美麗的母親全身是血,臉色死白,永遠緊閉上了眼睛,彌留的父親,帶血的手掌憐愛地撫摸她的臉。

    但隻來得及說出“好好活著”就驟然垂下。她看著父母漸漸冰冷的身體,腦海一片空白,恐懼的水珠從眼底不停滑出,內心空蕩蕩得可怕。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看見了他,同樣的表情,猶如失去靈魂的木偶娃娃,眼神空洞地呆呆看著自己父母的屍體,連哭也不會了。

    “不要提那時候!”城光羽眼前突然浮現出努力忘掉的那滿地的腥紅,還有父母蒼白的眼睛緊閉的臉龐,於是荒涼黑冷鋪天蓋地而來,他驚悸地白了俊臉,低吼。

    她看著他,眼底有水霧湧現。

    然後濕淋淋的纖足踩過榻榻米,狠狠撲入他懷裏。他怔立著,呆呆地看著撲過來抱住自己的人。

    “城光羽,你是我的,記住了。”

    他怔仲地站著,讓她把自己抱得緊緊的,荒涼黑冷漸漸退去。

    “那你呢,是我的嗎?”

    “現在還不能。”這是她的迴答,卻已經足夠。

    “那我就再等等。”他托起她的下巴,俯身,在唇瓣就要吻住她的時候,卻讓她用手擋下。

    “如果,我能活著迴來的話。”她眼瞳詭譎的散著光芒,唇瓣嫣紅,輕笑。

    背後有寒氣襲來,城光羽迅速轉身,室內,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黑衣男子,清朗冷傲,手中把玩的銀色手槍,赫然是“逆十字”。

    城光羽的心迅速涼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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