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憋得臉都紅了,立馬冷笑道:“是我小看你了!春雲與秋蕊的事傳進府裏時,主子還讓我要千萬小心輕荷,現在看來你才是幕後操控的那個人,真是個拿腔作勢的好手,輕荷與你親善,卻也不過是你手使的一把好刀。”

    這話怎麽聽著都有挑撥離間的嫌疑。

    “是我也好,輕荷嬤嬤也好,你們對付我,還指望我要默默忍著不成?你在沈家幾十年,若真的信這個,早不知道死哪裏去了。我這人挺好說話的,隻要你不來犯我,我也不會去招惹你,隻可惜,你按奈不住了。”

    “你的存在對主子來說是最大的威脅,我又怎麽會讓你順順利利地迴去,隻恨自己眼拙,虧得這些年來形形色色見過不少人,還是被初見你的那一眼給騙了!”

    “雪梅嬤嬤,你說錯了。能讓甘苓感到威脅的不是我,而是我的母親孟茹,還有我身流著的孟氏血脈,若我活著,憑著孟家的依仗,隻要迴了府,遲早能爬到她頭去作威作福,起孟府來,她一個小小的甘家能翻出什麽風浪來。嬤嬤既然奉命要阻礙我迴府,那你猜猜,我會不會放你迴去呢?”

    沈碧月彎了眼角,笑意深深,水眸純淨無暇,是深山裏最為清澈見底的那一泓池水。

    可在雪梅看來,那笑意暗藏殺機,直讓她心口直發涼,沉默了好久都沒說話。

    靜了好一會兒,她才咬牙道:“老奴是主子派來迎接月姐兒迴去的,若是月姐兒敢對老奴下手,隻怕迴府之後,日子不會太好過!”

    “哦?如何不好過?”

    “你若是和主子做對,她絕對不會放過你!”

    沈碧月點頭,很是認同,“你活著,迴去通風報信,死了,甘苓也能摸摸我的底細,左右我都逃不開被她忌憚的命,那嬤嬤的生死也沒那麽重要了,你說是不是?”

    一股寒意從雪梅的背漸漸爬向後腦勺,她驚道:“你敢!”

    沈碧月這次沒說話了,隻是含笑看她,眼裏的笑意愈濃烈,她愈發驚恐。

    水眸裏的笑意,交錯著幽暗如譚的夜色與幽靜似井的皎色月光,形成一張巨大的攏住她的生路。

    這,是兇氣,也是殺意!

    她開始劇烈掙紮起來,死亡的陰影罩在頭,讓她慌亂又恐懼,拚了命地想要逃離侯武腳的控製。

    還沒爬出裏間,隻聽身後傳來沈碧月淡淡,又寒涼的嗓音。

    “侯武,處理得幹淨

    些。”

    話音剛落,一陣劇烈的疼痛自下身襲來,徹底淹沒了她的意識,痛苦的哀嚎伴著淒楚的嘶鳴瞬間凝固在喉間。

    一夜寂靜,一室雅香。

    隔日,有客人在廂房外邊的樓梯口發現一具鮮血凝固的活屍。

    那是一個穿著極好衣料的年婦人,嘴裏吐出的鮮血凝固在她兇惡的五官,雙手的袖子也被鮮血給浸透了,凝成黑紅色的血塊。

    有人認出她是昨晚陪在那個大戶小姐身邊的嬤嬤。

    這時,突然有人擠開圍觀人群,大驚失色地撲了過來,在將將要碰到那具滿身是血的人時,又倏然收迴了手,掩在幕簾裏嚶嚶哭泣了起來。

    “是誰這麽害嬤嬤呀!”

    掌櫃的也匆匆趕過來,他一聽說出了事,連忙讓店裏的夥計去報官,這才姍姍來遲。

    “小人已經讓人報官去了,還請姑娘節哀順變!”

    “掌櫃的!你們客棧是怎麽迴事,夜裏竟然潛了賊進來,嬤嬤喪了命不說,我家姑娘的首飾還都給人偷光了,這件事情,你要怎麽交代?”侯武怒氣衝衝道。

    眾人紛紛一驚,連忙各自跑迴自己房裏查看有無丟失了東西。

    掌櫃的臉色也不好看了,“昨夜進了賊?”

    夥計過來了,細細詢問之後,掌櫃的整張臉都黑了,劈頭是一頓怒罵。

    “讓你負責守夜,你知道睡!你知不知道昨晚客棧裏進了賊,客人的東西被偷了不說,還鬧出一條人命,你真是……哎呀氣死我了!”

    掌櫃的氣得麵色發青,那夥計也訕訕地低頭不敢說話,突然,他仿佛看見了有什麽東西在動彈!

    “掌…掌櫃的,那死人會動!”夥計顫抖著躲到掌櫃的身後。

    沈碧月還在哭,一聽那夥計這麽說,連忙顫著聲音道:“侯武,你快過去看看,嬤嬤可是還活著?”

    侯武瞪了那掌櫃的一眼,前小心地觀目按脈,過了一會兒才驚喜道:“小主子,嬤嬤還活著!快,快去請郎來。”

    那掌櫃的急得滿頭大汗,連忙讓夥計跑著去請縣裏最好的郎了。

    這時候,有人已經檢查完自己的房間,正零零散散地走出來,恰好聽到侯武那一聲喊,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

    “原來那婦人還沒死,真是幸運啊。”

    “我看幸運的是我們,東西沒被偷,還留了

    命下來,想到昨天夜裏有這麽窮兇極惡的賊自由出入客棧,還將人傷成那副模樣,覺得心驚膽戰。”

    “是啊,幸好遭殃的不是我,不然現在可能是我躺在這裏了。”

    “說什麽渾話,這賊興許也嫌貧愛富,這幾日住宿的客人不多,更別說三樓的天字號房,隻有那位姑娘和這婦人住著,要我說,這姑娘帶了一堆護衛車夫,一個都沒派用場,不然那婦人也不至於遭此橫禍。”

    “你是說那賊是衝著天字號的客人去的?”

    “可不是,這裏是立吉縣最大的一間客棧,能住天字號的客人非富即貴,那賊應該早瞄她們了,不巧被那婦人給撞見了,才給……”

    那人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眾人皆露出驚懼的麵色,尋思著待會兒去找掌櫃的退房,這個地方實在危險,待不得了。

    “嬤嬤!”聽得一聲悲痛的疾唿,沈碧月忽然暈倒了,侯武扶住她的身子,有些不知所措。

    有好心的女客見了,連忙過去幫著扶住沈碧月,侯武連聲感謝,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他隻是個護衛。

    將沈碧月扶迴了房後,女客才離去。

    侯武走到榻邊,低聲道:“小主子,接下來該怎麽辦?”

    ------題外話------

    沈姑娘很委屈:是誰害了我家嬤嬤

    掌櫃的更委屈:是哪個賊偷東西又shāre:n,存心壞我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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