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賬本很瑣碎,有大筆的進項,也有小筆的,間或伴隨著一些零碎,一路累積下來的數額,竟然不比開頭已經略有名氣的百裏坊要少。


    楚昊看著完全蔫兒了的阮白,拉過狗爪子捏了一下,示意稍後要懲罰。


    阮白挑了挑嘴角,眼睛眯了眯,露出一絲笑影。他知道楚昊這是安慰他呢。楚昊這個人做人敞亮,說把後勤交給他管,就全部交給他了。現在別說是家裏的財政大權,就是他那個千戶府裏的財政大權,實際上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事實上,阮白應該還涉及到了一些順陽關的後勤物資的實權……不過這些東西顯然不會拿出來,就連阮白所謂的私房錢,或許確實有一時順手之類的原因,但歸根結底,這些東西都是能見人的。


    真正擦邊球的東西,阮白藏得好好的,絕對不會因為緊張而順手帶出來。


    兩個人畢竟朝夕相處,阮白的藏也不是針對他,兩人之間根本就談不上秘密。


    平西王專注地看著賬本,上麵的一條條內容,幾乎就是一條條政績。


    裏麵貌似最不突出的一條,是獨輪車的改進。可是進項卻一點不少。從後麵的內容來看,這是一項長期生意。阮白除了負責將獨輪車的生產維修模塊化之外,還負責采購軍隊汰換的零配件,並在重新修繕改裝之後,以一個合適的價格賣給一些對獨輪車的要求並不那麽高的行商。其中的差價除了他自己留下一部分辛苦費之外,大部分則交還給軍隊。


    平西王隻是略算了一筆賬,就知道這麽做的好處。阮白賺到了錢;軍隊有結實可靠地獨輪車使用,還有一筆資金補償;行商也得到了實惠。


    從短期和單獨一個零配件來看,阮白在這方麵賺到的錢,幾乎少得可憐。可是架不住量大啊。特別是戰爭一旦開啟,各種物資的運輸傳遞,獨輪車的消耗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另外,火炕的用處已經不用再說,有利民生的好東西;算盤如今在王府也已經普及,在計算賬目方麵,作用顯而易見;馬鐙馬蹄鐵的作用,也隻等眼前一場大戰做最後的收官……


    其他的諸如軍容軍貌,諸如種樹種花代寫信什麽的,隻能說是在以上那些濃墨重彩上的錦上添花之作。


    白牙樹是實打實的賤木,但是架不住長得快,而且樣子也好看。開春的時候種下去的大約三五年的樹苗,這才沒幾個月,已經顯而易見地拔高了許多,樹葉雖然細小,但是鋪展開來的樹冠也濃密油綠。鮮少打理的樹蔭底下,野花竄生得滿地都是。


    大夏天的趕路並不是一件容易事,坐在馬車裏,哪怕挑開了車簾子依舊悶熱。要是騎馬,悶倒是不悶了,但是太陽明晃晃地直接曬下來,更熱。平西王還好些,如王妃這樣平時不慣騎馬的,騎久了腿上能磨掉一層皮。


    平西王怎麽可能舍得?所以,說是趕路,實際上速度十分有限。隻是夫妻兩個單獨出來,倒是能甩開後麵的大部隊一兩天的行程。自從過了樂陽鎮之後,沒想到景色為之一變,整齊寬闊的林蔭道,帶來的哪怕是心理上的降溫,也讓王妃感覺舒服了很多。


    如此種種,阮白直到現在還是一個邊關的小驛丞,這才是最大的不合理。那麽多真材實料的功績,他就是從一個六等驛的驛丞變成了一個五等驛的驛丞。


    平西王越看越生氣,什麽時候一個驛丞的升遷那麽難了?朝中大把的不作為的官員,每逢考評的時候,都還能挖空心思把自己在任上的表現吹噓得跟花一樣。皇帝小老頭莫不是當他家無人,欺負他們家小二?!


    平西王的憤怒情緒顯而易見,阮白如坐針氈,下意識地往楚昊身邊靠了靠。家裏地方小,除了躺椅之外,椅子都沒扶手。這會兒兩把椅子緊緊並攏在一起,楚昊幹脆伸手扶住阮白的肩膀,臉色比他爹還難看:兇什麽兇,嚇壞二狗的狗膽怎麽辦?


    王妃坐在邊上,默不作聲地看著兩個人的小動作。從兒子的來信上,她就知道楚昊的情緒有那麽一點不對。往來家信中,提到阮白篇幅和頻率高也就算了,字裏行間帶出來的情緒才真正叫人側目。


    不過在來之前,她心裏麵還挺樂觀的。知子莫若母,她兒子在感情方麵半點都不開竅,否則長到這點歲數,別家兒郎們哪個不知點人事?就她兒子,傻乎乎的,腦子裏除了治理地方,就是行軍布陣。


    她本來想著,來了之後要是阮白投緣,那就認了這個幹兒子,迴頭帶迴西京,等楚昊打仗迴來,她就把人送去京城鍛煉。工部一邊被阮白這個編外成員把臉都抽腫了,一邊對阮白盯得有死緊,幾乎已經路人皆知。阮白前後折騰了那麽多東西出來,顯然在這方麵既有天賦又有才幹,入工部一定能夠得到很好的發展。


    這樣一來,前後幾年時間,兩個人碰不到麵,再濃的感情也會變淡。等一切安定下來,留給兩人的隻會是最純粹的兄弟情……


    和阮白的交流在一開始就失去了主動權,但是不可否認,阮白這個孩子足夠討人喜歡,和她的眼緣,人也足夠優秀。看著緊張到已經坐不住的阮白,王妃難得有些心軟。她輕輕歎了口氣,在來之前所有計劃好的一切都被打破了,現在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麵對那一雙黑白分明眼巴巴看著自己的眼睛,她沒法簡單粗暴地用強權來鎮壓,沒辦法口出惡言。阮白和楚昊兩個人在一起,不用別人說明,她都知道肯定是她兒子拐騙了人家小孩兒。


    阮白的私房賬本上的記錄,在平西王眼中看來已經太過驚悚,隻有眼前的阮白換成才高八鬥年過耄耋的老者,才能勉強合理。可是阮白不過才十五。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就能夠做到這些,自己十五歲的時候在幹什麽?甚至於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兒子,十五歲的時候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成就。哪怕他的心再偏,他也無法說出阮白配不上他兒子的話來……


    往下細數的目光停留在最後一筆款項上,問:“望遠鏡是什麽?”剛折騰出來的新東西?有了前麵幾樣墊底,平西王很自然就對新事物期待起來。望遠鏡,顧名思義,是指能看到遠處?而且這價格……簡直貴得離譜!


    這個話題雖然有些跑偏,不符合眼下嫁娶大事,但好歹是個交流的開始。


    阮白找迴一點對自己的控製,慢慢吐出一口濁氣,簡單解釋:“望遠鏡,是我在越澤王、工部唐大人等人的幫助下,製作出來的一樣器具,能夠看到眼睛看不到的遠處。”


    阮白的解釋一向幹巴巴的,他信奉用實物來打動人,用手肘頂了頂楚昊,示意:“你的望遠鏡呢?”


    楚昊有點不甘願。初代的望遠鏡做工隻能勉強算得上精密,但是和精致完全不搭邊,東西又大,隨身攜帶的效果和拿著一根小號棒球棍似的。


    楚昊迴房把“棒球棍”遞給他爹,在他爹伸手握住之後,一時還舍不得鬆手,求保證:“一會兒看完還給我。”


    平西王鄙視地看著兒子,匪氣上來:“老子還稀罕你這一點東西?”看著也不怎麽樣啊,怎麽就能賣那麽貴?


    望遠鏡的使用方法並不難,阮白帶著平西王夫婦走到外麵,簡單說明了一下用法


    平西王簡單看了一下,臉上不動聲色,放下望遠鏡,遞給自己夫人,口中說道:“有些餓了,說明時候晚飯?”


    王妃睨了一眼平西王,低頭看看望遠鏡,自己也試了試。好大一隻胖狗!她放下望遠鏡,發現小胖還在很遠的地方;抬起望遠鏡再看看,胖狗身上的小短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個,很有意思啊。


    楚昊眼巴巴地看著自己親娘,幹巴巴地解釋:“一會兒打仗要用的。”不能給娘拿去玩。


    王妃把望遠鏡往兒子身上一塞,嘀咕一聲:“小氣。”


    臥槽!這是小氣的問題嗎?這單純是小氣的問題嗎?楚昊想要跳腳,但是想到他娘的鐵砂掌,愣是不敢多吱聲,一溜煙把望遠鏡藏好。


    平西王看著楚昊藏東西的地方,似乎就是阮白剛才拿賬本的地方,趁著阮白去廚房忙碌,他一把逮住兒子:“臭小子……你和小二睡一個屋?”


    王妃的心思還在望遠鏡上沒繞過來,這會兒聽到這話,跟著將視線掃過去。手腳那麽快,一點都不像她那蠢兒子。


    楚昊看看臉色很不善的爹娘,慢吞吞地點了下頭:“嗯。我和二弟睡一起,好幾個月了。”


    王妃腳一軟,往後坐倒在椅子上。她以為他們來得已經算快的了,可沒想到晚了那麽久。


    楚昊抿了抿嘴唇。哪怕他心裏其實知道自己和阮白的事情,不可能一說出來就能讓他爹娘接受。但是現在看他們的這個反應,他也覺得不好受。


    “爹,娘,都是我不好,你們別為難二弟。我認識二弟的時候,他還是個小孩兒,什麽都不懂……”這是他心裏麵的一根刺。大周雖然有同性成親的例子,可是畢竟是極少數,多數還要受人白眼,在一些老古板眼中,更是視為有違人倫。他的阮白如果不是遇到他,憑著才幹,本來應該不會遭受那些……


    他越想越難受,低頭沉聲道:“我去幫二弟做飯。”


    夫妻兩個看著兒子垂頭喪氣的樣子,難免有些心疼。這是他們唯一的孩子,肯定比誰都更加掛心。楚昊一直以來的表現,也從來沒讓他們擔心。哪怕他們對楚昊的要求再嚴苛,他似乎都能輕鬆做好。可是,他們沒想到第一次讓他們這麽揪心,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景之下。


    他們甚至沒有互相看對方一眼,似乎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思考,兩隻保養得當卻留有歲月痕跡的手卻緊緊握在一起。


    良久,王妃率先開口:“小二是個好孩子。”他們家兒子騙了人家小孩兒,他們做父母的還能說什麽?


    “嗯。”平西王點頭應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才嗤笑一聲,“這迴恐怕是要遂了那位的意了。”


    王妃伸過另外一隻手,覆在平西王手背上拍了拍。


    自始至終,阮白所擔心的花園別墅存款什麽的,根本就不在兩人的考慮之中,看兩人的身板就知道是誰娶誰嫁。再說,以平西王府的積累,哪怕是以阮白的能耐,恐怕也得奮鬥個幾輩子,才能趕得上。至於底蘊什麽的,那就更加不用談了。


    撇開性別不談,阮白確實是他們見過以來最優秀的孩子,關鍵是他們兒子喜歡。唉,他們兒子喜歡……


    廚房裏,菜已經擺滿了一桌子。碗挨著碗,盆子摞著盆子。楚昊接過阮白盛好的又一個盤子往桌上放的時候,才發現盤子已經摞了兩層半。


    平時兩個人吃飯,並不會多豐盛。三菜一湯,最多就是量大一些。現在夏天,菜色就更簡單。很多時候就是一大盤涼麵,再加一大盤的白切肉,配上冰鎮的果酒或是口感清爽的蔬菜湯。


    他轉身扣住阮白握著菜刀的手:“二弟,菜夠了,不用做了。”


    “哦。”阮白像是傻了一樣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真正把話聽進去,放下菜刀,“哦。我盛飯,你去叫王爺王妃來吃飯。”


    楚昊聽著阮白又退迴去的稱唿,心口猛地揪緊,疼得他有片刻都忘了唿吸。他往前一步,快速將阮白抱緊,在他耳邊輕聲但堅定道:“哥一直在。”


    “嗯。”阮白對楚昊的懷抱留戀了一會兒,蹭了蹭腦門才推開。


    楚昊有些不放心,明明隻是幾步路的距離,卻還是一步三迴頭,像是阮白會突然不見了似的。


    等到楚昊的身影完全看不見,阮白低下頭,扯開嘴角,嘴巴幾乎咧到耳後根,誇張的弧度卻不帶一絲笑意,滿滿都是嗜血和猙獰。


    艸!誰特麽敢搶他媳婦兒!


    當他特工當假的?當他一個離退休特工好欺負啊?信不信他敲暈了楚昊,兩個人去浪跡天涯!


    世界那麽大,又不是隻有一個大周!嘁,稀罕!遲早把□□弄出來……


    楚昊不知道,他去叫人的短短時間內,他家可愛軟萌乖巧懂事的阮二狗,已經把整個星球都來迴犁了好幾遍。


    平西王在踏進門口的時候,似乎感覺到有哪裏不對,定了定神後那股感覺又消失不見,隻能歸咎於沒帶夫人在這麽狹小的地方吃過飯,擔心夫人會不適應。至於他自己,早年行軍最艱苦的時候,能有吃的就不錯了,吃飽飯都談不上,更加不要說講究在哪兒吃飯。


    阮白歪頭看著平西王不著痕跡地伺候王妃用飯。王妃看起來有些不習慣,不過被平西王照顧得很妥帖。


    食不言,一頓飯吃得有些沉悶。


    平西王和王妃倒是吃得不錯,從平西王給王妃布菜的頻率上看得出來,從剩下的飯菜數量上,也看得出來。


    倒是楚昊和阮白有些食不下咽。


    這年頭,吃飯的時間都早。平西王和王妃吃完,出門遛彎去了。


    楚昊解釋道:“我娘平時沒什麽機會,在外麵這樣隨便溜達。其他人還在後麵,這地方也沒幾個人認識我爹娘,正好可以多逛逛。”


    阮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們這算是個什麽態度,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句:“離集市收攤的時間還早。”


    伴隨著順陽關這裏的物產,越來越多被挖掘整合之後。集市這裏在行商中也開始小有名氣。不同於前來擺攤的老百姓,基本上中午前後就得往迴趕;這些行商來了之後就住在集市內,收攤的時間總要等天黑得啥都看不清楚了,若是生意好,還會在院裏點上燈。


    至於生意的來源,莫過於順陽關中的士卒將領們。十裏路,他們天天早上都要跑個來迴,並不覺得多遠;晚上無事的時候,戰友之間三五成群,結伴出來逛逛,哪怕不買看點新奇也熱鬧;若是運氣好,還能趕上驛卒們擺攤代寫信……現在的信,已經能直接送到很多地方了。


    平西王夫婦一路走過來,沒想到傍晚的集市比白天還熱鬧一些。貨物從皮毛藥草,到針頭線腦,精致的粗陋的,應有盡有。


    帶著一點刻意,夫婦兩拋開下午受到的衝擊,亂七八糟買了許多完全用不到的東西,迴來往楚昊阮白麵前一堆,也不管他們怎麽想,就自己迴驛館的房間休息去了。


    阮白看著桌上的東西,臉色有些古怪,抬起手指頭,戳了戳楚昊的腰間:“你爹娘這算是同意了?”


    楚昊搓了搓下巴,眉頭皺起,到底不敢輕易下結論:“不清楚。”從小到大的經驗教訓告訴他,從來隻有他被他爹娘玩弄於鼓掌之中。眼前那麽大的事情,從知道到剛才,前後都還沒有兩個時辰,他們能這麽快就接受?


    阮白推著楚昊去打水洗漱:“你爹娘都沒反對我們繼續住一個屋。”


    如果真是不接受,第一步一定是隔離看管。住一個屋,睡一張床,躺一個被窩什麽的,想都不用想。


    楚昊被阮白一說也愣住了,想了又想,也沒想明白他那對爹娘又在高深莫測什麽。不過再糾結,他還是沾枕即睡。


    他這些天實在有些累。其實倒不全是他自己的事情。在千戶中,他雖然有著最多的兵;但是架不住他有個“賢內助”,幫他搞定了一切瑣碎的事情,甚至比起他自己弄還要到位。


    對手下的兵,他需要做的就是安排任務,以及訓練。這些他都有詳細的計劃,平時也做慣了,隻需要按部就班,並不需要花費多大的力氣。


    讓他這麽忙的,是曹將軍派下來的任務。在一群忙成狗的將領中,他似乎太閑了,就被曹將軍抓了壯丁。凡舉哪裏忙不過來的,就讓他頂上去。這其中有實際需要,也帶著曹將軍的刻意為之。明眼人知道,他這個千戶在這場仗後,估計就沒法繼續留在順陽關了。在這之前,曹將軍得讓他把所有該學會的東西都過一遍手,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官場經營。


    至於曹將軍自己,今晚後半夜就會帶著一部分曹家軍摸出城門,去往草原。明天一早,等楚昊醒來後,整個順陽關都會交到他的手上。他累,卻並不是撐不住;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抓緊時間休息,否則在之後的幾個月內,他恐怕都沒有時間好好休息了。


    阮白自己也是,強迫著自己睡著。


    無論是楚昊還是曹將軍,都不會跟他講這些算得上軍事機密的信息。但要是說他真的一無所知,那肯定是假。別的不說,曹將軍帶著那麽多人離開,消息瞞得很緊,所有的物資調動,都是他親手安排的。在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曹將軍還暗示恐怕後期會需要他將補給送到草原上。


    在這種時候,平西王的到恐怕是趕巧,但是這一刻他能來,無疑能直接鎮住順陽關。無論底下誰有小心思,也不敢當著這位的麵扯皮。


    子時剛過,順陽關對著草原的一麵,巨大的城門悄然打開。曹將軍帶著數千將士,悄無聲息地出了城門,然後跳下馬,對著城樓跪地行禮。餘下士卒也跟著跪地。


    平西王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在並不明顯的月光下微微抬了抬手。


    曹將軍起身上馬,數千人很快隱沒在夜色中,從頭至尾,幾乎沒有半點聲響。


    平西王在城頭站了一會兒。曹家悍將,果然名不虛傳。他眯著眼睛想了想,天色黑沒怎麽看清楚,曹煦他們似乎沒帶多少糧草。一輛輜重都沒有,在草原上建功,可不是三五日就能成事的。


    他忽然想起阮白的那份私房錢賬本,低罵了一聲:“一個兩個的,都是臭小子。”大的瞞著老子往邊關跑,小的瞞著老子跑草原。當老子是死的,還是看不起老子?楚昊也就算了,單純能打得過他的,估計整個大周也找不出幾個來;阮白才多大一點,什麽時候打仗用得上小娃娃了?看來迴去要讓夫人好好抽一頓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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