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周長青表麵上應付著段天鵬,其實心裏頭也一直在尋找著算計段天鵬的機會,他把持著雲山公安係統這麽多年來,還從未受到過如此的屈辱,堂堂的公安局長命運竟然被一個社會混混攥在手心裏,他活得真是窩囊,心裏簡直無法承受這份惡氣。

    周長青想著一定要找個機會把段天鵬從雲山清除掉,否則雲山將永無寧日,他真不敢想象以後段天鵬這家夥會逼著自己做出什麽樣的違法事來,除掉段天鵬他鎖定了一個目標:那就是刑事偵察大隊隊長吳劍,他想利用吳劍來拔掉段天鵬這個毒瘤,自己則能坐收漁翁之利。

    周長青和吳劍的關係很一般,以前兩人為工作的事有過多次摩擦,周長青也很清楚如果不是趙克儉壓製著吳劍,如今坐在公安局長這個位子上的應該是吳劍而不是他,吳劍論資曆和工作經驗都不在他之下,所以吳劍對周長青來說也是一個威脅,吳劍和段天鵬這兩個人鬥起來無論是誰幹掉誰,對周長青來說都是有利無弊,他最希望看到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那樣才能達到他一箭雙雕的目的。

    周長青找了個時間約吳劍吃飯,當時吳劍滿腦子的狐疑,真不知周長青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吳劍性子直做事對事不對人,雖然為工作的事和周長青吵過架,但吵過之後就從未記在心上,同時他也對雲山以趙克儉為首的一批官員做法不滿意,但工作是工作他還是很服從周長青的管理,盡他最大的努力把雲山的治安維護好,因為這是他的職責,他必須確保雲山的安定團結,治安事件零事故這是他給予自己的目標。

    吳劍按約定的時間見了周長青,周長青拉著吳劍一起就坐,顯得十分熱情,笑嗬嗬的道:“吳隊長,雲山的治安維護得非常好,我在市裏開會時領導們常表揚我們雲山,這都離不開你的努力和付出,你是我們公安係統裏最優秀的幹警,同時也是我的臂膀,在我心裏一直把你當成兄弟看啦!”

    吳劍一頭霧水,不知道周長青究竟想要說什麽,道:“周局,我是一名人民警察,這是我的職責!”然後眼睛掃視了餐桌前還擺著一個座位,吳劍問道:“周局,您邀請的這位是……”

    周長青笑道:“嗬嗬,這位也是我們的老熟人!”

    周長青話音剛落,段天鵬出現在吳劍的眼前,兩人詫異的目光注視著對方,誰也沒有跟誰打招唿。周長青笑道:“怎麽不認識了?嗬嗬,你們兩位可都是我請的貴客!”

    周長青邊說邊拉著段天鵬坐在吳劍的對麵,打開酒各自滿了一杯,圓場道:“我聽說兩位以前結了點梁子,可今兒是我請客,這酒場上嘛大家都是朋友,以前不愉快的事兒就全當沒發生過,來,幹一杯!”

    三人各自幹了一杯,段天鵬笑道:“周局,您這話我愛聽,都是堂堂男子漢胸襟沒那麽小,以後你們做你們的官,我做我的生意,大家禮尚往來就是了!”然後望著吳劍笑道:“吳隊長最近氣色不錯嘛,聽說新來的牟縣長挺賞識你的,看來要高升啊!兄弟借花獻佛敬你一杯!”

    吳劍嘿嘿一笑,道:“段老板氣色也不錯嘛,最近又發財了?”說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周長青鼓鼓掌,高興地道:“嗬嗬,不錯,不錯,兄弟們能一笑解千仇那最好不過了!” 周長青夾在他們兩人中間就像一根導火線,心裏一直在盤算著如何才能將這兩個炸藥引燃。

    段天鵬接話道:“嗬嗬,周局的話言重了,我與吳隊長哪有仇啊!”說著又舉起第二杯酒,對吳劍道:“吳隊長,段某在雲山討口飯吃,以後還望吳隊長多多照應!”

    吳劍笑道:“段老板客氣,你做你的生意,我做我的警察,隻要是不做違法的事,我吳劍能耐你何?”

    段天鵬嘿嘿笑道:“嗬嗬,吳隊長說得也是啊,我段某也是比較守法的公民,你說是不是啊周局長?”

    周長青顯得一臉的無奈,點著頭附和道:“是,是,維護雲山的治安需要我們每個人的努力!”

    吳劍真是哭笑不得,作為公安局長的周長青竟是這樣的軟弱無能,跟這種人同流合汙,雲山的治安將會暗無天日,這幾年來正是周長青的軟弱才助長了這股惡勢力的囂張氣焰。記得前屆公安局長李安邦是那樣的剛正不阿,在公安局長的位置上兢兢業業,辦案期間從不徇私舞弊,隻要是涉案人員均要得到法律的製裁,聽說他在上任前就為自己準備了一口棺材,隨時為了正義而犧牲自己的一切,包括僅有的生命,李安邦局長為雲山的安定團結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人們都喜歡稱他為“李青天”。

    吳劍就是在李安邦的培養下成長起來的優秀幹警,多年的基層偵破工作使吳劍積累了寶貴的經驗,在雲山的多起大案偵破中表現優秀,人們都稱吳劍為“偵破王”。每每憶起李安邦這位老領導吳劍更多的是敬仰,他在退休前還在舉薦吳劍接任公安局長這個位置,可是一切都沒有隨了他的心願,政界的人員選拔十分複雜,最後誰也沒有想到,在公安係統裏沒有任何表現成績的周長青會做了公安局長這個位置,雲山的一股股黑惡勢力就在這個時候活躍了起來。(五十)

    吳劍摸著身上的一道道刀痕,這是他多年來從事刑警所做貢獻的見證,有幾次他跟歹徒在搏鬥中差點丟了性命,但他還是堅持著製服了歹徒,因為在他心裏有一個信念:捍衛正義,作為一名人民警察,他隨時準備著為了黨和人民的利益犧牲一切,為了正義而獻身,這是作為警察的首要職責,是李安邦教導他的,也是他一生的追求。

    可是自從周長青當上雲山的公安局長後,一切似乎發生了變化,以前李安邦局長建立的那一支鋼鐵的公安隊伍已經退化,變成了一盤散沙,在人民的眼中已經流傳著“警匪一家”的謠言了。吳劍感到了自己的無能和慚愧,他都無臉去見退休的李安邦局長,他沒有繼承老局長的罡風鐵骨,更沒有把這支鋼鐵的隊伍保持下去。

    在雲山的政界裏已逐漸地顯露出了一係列的集團勢力,這股勢力就像一顆參天大樹,在雲山政界的各個部門裏都滲透了這顆大樹的枝節,周長青隻是其中的一個枝節,要想從根本上扭轉雲山的這種局麵和風氣,症結就在於把深深埋藏的這顆大樹連根拔起,可是這個人就連新任的牟縣長也做不到,雲山沒有這樣的人物,隻有期待隴海市委有這樣一位人物的出現。

    雲山正是因為牟文超縣長的出現才壓製了這股集團勢力的蔓延,牟縣長的調任使吳劍看到了雲山的未來,使他看到重建公安係統鋼鐵隊伍的希望,在牟文超縣長的身上他更看到了剛正不阿的影子, 吳劍一直期待著能夠拔起雲山政界裏這顆大樹的人物盡快出現。

    一個公安局長竟和段天鵬這樣的黑惡勢力稱兄道弟,這要是被傳出去就成為雲山的新聞焦點了,吳劍真無法容忍周長青的這種軟弱。他端起一杯酒,站起身來道:“周局,段老板,我還有點事兒要去辦,失陪了!”

    吳劍飲完一杯酒轉身就走,周長青的如意算盤還沒打完哪能容吳劍離開,趕上去急忙拉住吳劍道:“吳隊長,難得有大家有相聚的機會,兄弟們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喝一場,也許以前的誤會都煙消雲散了!”

    “誤會?”吳劍笑道:“周局,你多慮了,我吳劍是一名警察,我隻履行我的職責,職責之外的事我不想過問,也不想知道!”

    段天鵬板起臉,嚷著對周長青道:“周局長,人家吳大隊長不給我們兄弟這個薄麵,您就甭勸了!”

    吳劍沒有理會轉身就走,周長青的預謀也落了空,迴到座位上對段天鵬道:“段老板,本想兄弟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可是吳劍這小子太不領情,就他那脾氣九頭牛都拉不動,當年趙書記對吳劍評價時說,他就像那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這句話說的真不假啊!”

    段天鵬嘿嘿笑道:“周局長,您這手下也太不像話了,在我麵前給您這局長的麵子都不給啊,官場的規矩都讓這樣的人給攪和了,成何體統!”

    周長青知道段天鵬在將他的軍,但對吳劍的做法周長青心裏也不滿意,在公安係統裏他是一把手,可是吳劍憑著自己的資曆深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有時候當著別人的麵頂撞他,對他來說是一種威嚴的挑釁,這一點周長青一直懷恨在心,本想著利用這次機會讓段天鵬跟吳劍鬥起來,無論誰勝誰敗對他來說都是坐收漁翁之利,可誰知計謀落了空。

    周長青轉念一想,嗬嗬笑道:“段老板,您說得不錯啊,我這個手下太不像話了,如今的牟縣長又看好他,我真拿他沒辦法,前些日子他還向我匯報情況說要查你們富豪娛樂園,說你們涉嫌為客人提供特殊服務,當時聽吳劍說偵查隊化妝成便衣在你們富豪娛樂園門口監視了好幾天啦!”

    這是周長青編的一個謊言,但是段天鵬相信了,因為前些日子他確實看到了富豪娛樂園門口有便衣警察的出現,至於他們在調查什麽段天鵬還沒有確鑿的消息,聽到周長青這麽說他才明白了,段天鵬端起酒杯敬來了周長青一杯道:“謝謝周局長的關照!”說完一飲而盡,開玩笑地道:“嗬嗬,周局,要不要兄弟們幫你收拾吳劍這小子!”

    周長青急忙罷手道:“段老板,這就免了吧,我們局裏的事我自己處理,如今的雲山不是以前了,聽私下裏同誌們說,這新任的牟縣長要狠下心來在雲山殺一片人哩,無論是貪官奸商、還是地方惡霸,這都是他打擊的對象,段老板您可要小心囉!”

    周長青也在將段天鵬的軍,他何嚐不想利用吳劍或段天鵬這兩人中任何一方去除掉對方,但當段天鵬提出幫他收拾吳劍時,周長青心裏害怕了,因為段天鵬所謂的收拾無非就是利用黑惡勢力去打擊報複吳劍及其家人,用這種愚蠢的方法取得的效果隻能是適得其反,到時候爛攤子還是要留給他們公安來處理。多年的官場生涯磨練了周長青的性子,練就他對待事情的冷靜和沉著,在官場裏即使你對自己不滿意的人有多大的仇恨那也要藏在心裏,臉上還要對他笑,心裏就要時刻想著打擊報複的法子,這才是最高深的笑裏藏刀,誰要是能笑到最後才算是真正的贏家。

    在武俠小說裏經常提到最狠毒的武功就是一招致命,在官場裏也一樣,對自己打擊的目標不出手則罷,一出手就要讓他沒有翻身的機會,永遠都不要讓他成為自己官職上晉升的障礙,這才是最高明的玩家,像段天鵬那種不痛不癢的方法不是周長青所追求的。

    聽了周長青的話,段天鵬哈哈大笑:“周局,您就別嚇唬人啦,就憑他姓牟的就有這般能耐?他還嫩著啦,雲山這些勢力的根基那可深著啦,倒下一個人那就能砸到一片人,這關係網不用說隴海,就是省裏頭有的也多得是啊!叫我說啊,過不了多長時間那姓牟的就乖乖的迴隴海去了,這雲山的天下還是我姐夫趙書記的!”

    周長青話到嘴邊卻沒有與段天鵬發生爭論,他想他畢竟現在還算是趙克儉的人,對於段天鵬這樣的人口風還是緊點好,嘴上附和道:“是啊,段老板說的也有一番道理啊!”

    段天鵬的話確實有他存在的道理,假如說雲山這套政界的領導班子從上至下腐爛掉了,隴海市委也隻能是避重就輕拿下幾個高官殺一儆百罷了,難道他們還能把整個雲山的黨政力量全給掀翻了?就如段天鵬所說的,雲山的政界已經形成一個龐大的關係網,這個關係網肯定是涉及到隴海政界了,但有沒有進一步擴展到省裏那就不得而知了,凡事都有一個把握的尺度,隻要保證不發生質變就行了,量變在一定範圍內是可以改變的。

    周長青也明白這一點,他也希望像段天鵬所說的那樣,雲山的天下還是屬於趙克儉的,因為趙克儉是雲山的一個頂梁柱,如果他一旦倒下就想一棟房子被釜底抽薪,麵臨的隻有瞬間的毀滅,這種毀滅涉及到的不僅僅是一個人或是一個家庭的利益,而是整個勢力集團一大片人。

    而依據如今雲山政界變化的跡象來看,似乎一切積蓄的矛盾點都爆發了,牟文超縣長到任雲山後集中力量發展經濟,他還沒有真正的和趙克儉這股勢力進行正麵的交鋒,可是潛藏在雲山的另一股勢力已經與趙克儉交上了手,而在這場交鋒中趙克儉連自己的對手都沒搞清楚,被動而節節失利處在一種僵局中,在牟文超和趙克儉之外的這股勢力一直在等待著、在預謀著,看來他們的目標是要致趙克儉於死地,在這場角逐之後誰會成為笑到最後的贏家至今還是一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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