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縣委秘書辦給牟文超選拔了一位秘書,可牟文超偏偏不喜歡,他指名道姓地點了原任縣長李正的秘書吳克強,按照官場的慣例,新任縣長一般不會啟用舊任的秘書, 一是為了避諱,二是因為秘書這個職位對於縣長來說至關重要,一般都會選擇自已比較親信的人,牟文超打破常規使了這麽一招,趙克儉萬萬沒有想到。

    吳克強三十出頭,個兒不高,戴一幅眼鏡,隴海市作家協會會員,一支筆在隴海日報頗有影響力。吳克強做了李正縣長三年的秘書,見證了李正的興起和敗落,曾經風光一時,自從李正因腐敗倒下之後,吳克強也被紀委停職審查,因此名聲掃地,政府機關大樓裏的每個人見了他就遠遠躲避,就像避瘟神一樣。

    在官場抱錯佛腳這可是致命的傷痛,李正的倒下使吳克強的仕途一落千丈, 這也使他的性格顯得格外孤僻, 因此吳克強就嗜好上酒,每天晚上都是一醉方休。這個消息傳到牟文超的耳朵裏,他決定去拜訪這個吳克強,作為一個國家幹部思想不能這麽消積。牟文超打聽到吳克強的住址後,他是步行去的,正好那天晚上吳克強在家喝悶酒,他的愛人何琴是縣城關中學的一名教師,知書達理,兩人夫妻關係很好,但自從吳克強性格上發生變化後這個家就變得不寧靜起來,有一次何琴為了阻止丈夫喝酒,地板生滑不小心失足,撞在茶桌上嗑破了頭還到醫院縫了兩針,當時吳克強後悔莫及發誓要戒酒,可後來時間長了他又好上酒。

    牟文超到門口按了門鈴,何琴開門後麵對這個陌生的麵孔顯得格外詫異,以前吳克強跟著李正的時候,隔三差五的有幹部深夜登門拜訪, 可如今就連朋友的影兒都見不著, 這些幹部對政治風波太敏感了。何琴望望牟文超,不解地問:“先生,您找誰啊?”

    牟文超很隨和地笑了笑,指著屋內問:“請問這是吳秘書吳克強的家嗎?”

    何琴點點頭,牟文超接著問:“您是她愛人吧!”

    何琴仔細打量了牟文超一番,還是一張陌生的麵孔,她忽然恍然大悟,熱情地請牟文超進屋,“噢,是克強的朋友吧,快請進!”

    牟文超進屋內後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和香煙味,嗆得他都有些窒息,何琴邊走邊喊,帶著責備的口吻嘀咕: “克強啊,來朋友了! 你看你把屋子弄成啥樣了,這還像個家嗎?”

    牟文超在客廳見到了吳克強, 他坐在沙發上臉漲得通紅,一看就知道喝高了, 手裏還緊緊地撰著一瓶二鍋頭,見到牟文超的刹那間他傻眼了,屁股腚倏地站起來,嘴唇顫動著:”啊……是……牟……牟縣長啊!” 說話間手裏撰著的一瓶二鍋頭也”呯”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屋內的氣氛顯得有些緊張和壓抑,這個新任縣長的的深夜拜訪使得這對夫婦又驚又喜,何琴愣在那兒不知幹什麽好。畢竟吳克強當年跟著李正縣長走南闖北,多多少少見過些世麵,迴過神後他的酒意全醒了,趕緊吩咐何琴沏茶倒水。牟文超顯得很隨和,拉著吳克強坐下說:“吳秘書,黨和政府培養你這麽多年,這點委屈都受不住,你看看這樣作賤自己,以後還如何擔當大任啊?雲山的發展還需要你們這些老同誌啊!”

    吳克強受寵若驚,他緊緊地握住牟文超的手,半響才從嘴裏擠出了一句話:“我……我……是雲山人民的罪人啊!”說話間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對於牟文超的到來吳克強打心眼的感激,自從李正倒下後,就連最好的朋友都躲著他避諱,他真正體會到了官場的世態炎涼,也真沒有想到牟文超縣長會親自拜訪,這對於當官的幹部來說是一件極其榮耀的事,要是讓別人傳出去非得震動機關大樓的每個人。

    牟文超樂嗬嗬地拍拍他的肩,笑著說:“老吳啊,別說這些喪氣話,李正是李正,你是你,我們黨員幹部做事不能一錘子定音,凡事都要講個問心無愧,叫我說啊同誌們都對政治風波過敏,

    閑著沒事盡瞎說些撲風捉影的事兒,別人的嘴是堵不住的,你就別往心裏去,以後呀你這工作該咋幹就咋幹,時間長了這些流言蜚語就不攻自破了!”

    吳克強很是感激:”謝謝,謝謝牟縣長還能相信我……”

    牟文超打斷他的話,鼓勵道:“吳秘書,我相信你,黨和政府也相信你是清白的!如今事情都過去了,你要放下這個思想包袱,重新振作起來,和我們一起為了雲山的發展去奮鬥! 好多黨員幹部在經濟發展的道上經不住誘惑倒下了,我們要吸取教訓,完成黨和政府交給他們沒有完成的曆史使命,那就是發展,發展才是硬道理啊!”

    吳克強覺悟了,他真沒想到牟文超會和他說這些交心窩子的話,他心灰意冷的心態又一次被激情點燃。他原以為黨在雲山的工作有趙克儉這樣的人把持著已經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對於牟文超的調任當初他也沒什麽好感,覺得天下的烏鴉一般黑。。牟文超來雲山的這些日子和他也並不是多熟,平時都是為了解工作上的事才說上幾句話,今晚是第一次零距離接觸。

    吳克強懊悔地道:”李縣長是倒下了,但雲山的幹部都能保證個個屁股腚就那麽幹淨嗎?這是一股歪風邪氣的政治勢力啊,李縣長隻是一隻替罪羊啊,都怪……都怪我當初沒有勸他收斂些……”

    牟文超吃驚地問:”照你這麽說,雲山真有一股歪風邪氣的政治勢力?”

    吳克強的愛人何琴害怕他說漏了嘴惹禍上身,早就在旁邊幹咳示意他不要亂說,心裏想啊這雲山還是趙克儉說了算,這新任的牟縣長掛職鍛煉隻是一個過度,他早晚得調到市上去,到時候得罪了趙克儉這樣的人可沒咋的好果子吃,可誰知這吳克強根本沒有理會她的用意,就像竹板子倒豆子沒完沒了,”牟縣長,您……您是不了解雲山的情況啊……”

    何琴無奈之下插上了嘴,”牟縣長,您……您可別聽我家克強亂說啊,他……他今晚酒喝高了!”邊說邊會意地踩了踩吳克強的腳,埋怨地道:”你看你,酒喝多了就說胡話!你也不怕牟縣長笑話?”

    吳克強這才明白了何琴的用意,想想也是啊,牟文超來雲山到底想幹什麽他都不清楚,他的這一步棋走得太險了,也許是酒裝人膽,本來不想說的話也稀裏糊塗的兜了出來,急忙改口道:’牟縣長,對不起,我……我說胡話了!”

    牟文超恍然大悟,樂嗬嗬地笑道:’吳秘書啊,這胡話好啊! 常言道難得糊塗嘛,這胡話才是你吳克強心裏最真實的話呀!”說完兩人對視著笑了起來。

    牟文超走出吳克強的家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談話整整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在迴家的路上,牟文超的耳邊老是迴蕩著吳克強的那句話:” 雲山的幹部都能保證個個屁股腚就那麽幹淨嗎?這是一股歪風邪氣的政治勢力啊……”

    (二十)

    自從那天晚上談話之後,吳克強吸引了牟文超的眼球,當他在縣委秘書辦選了吳克強後,趙克儉一百個不願意,當著牟文超的麵就反對,說:”文超縣長啊,你可是雲山人民的希望,秘書這個人選至關重要,你怎麽能用腐敗縣長的前任秘書呢?小吳這個同導嘛我有點不放心,思想覺悟低,多多少少受了李正這腐敗分子的影響,紀委對他的審查期還沒過啦,你重新啟用他我覺得有些不妥,免得有些同誌在背後說三道四的,這對你的名聲也不好聽啊!”

    牟文超笑著擺擺手說:”趙書記啊,謝謝你的關照,可我牟文超偏就不信這個邪!我在隴海日報上拜讀過吳克強對於新農村發展的論作,立意新奇,對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頗有見解啊!我看這個同誌是個人才,是人才我們就得用啊,這是我黨的一貫用人原則,雖然說李正縣長腐敗掉了,可紀委的同誌也審查過吳克強嘛,在工作上他也沒有違規違法的跡象,這不證明了這個同誌出淤泥而不染的的高尚品德!”趙克儉無話可說,搖搖頭圓場道:”既然牟縣長這麽執著,我也不勸了,算吳克強這小子有福氣啊,能得到我們牟縣長的青睞!”趙克儉多多少少有些氣話,說完後趙克儉悄聲打趣地說:”文超啊,看來我們還真尿不到一個胡蘆裏!”兩人對視著一陣哈哈大笑。

    迴到辦公室,趙克儉沉思了:吳克強跟了李正三年,知道他和李正之間的事情太多了,他還真擔心牟文超從吳克強的嘴裏得到些雲山“前科”的信息,這對他來說可是致命的把柄。雖然吳克強以前跟著李正的時候常與他作對,但自從李正倒下之後,吳克強還是成了他的“人”,雖然相互的關係不是多麽親密,但表麵上還能過得去,對於吳克強的辦事趙克儉還是比較滿意的。

    趙克儉打電話叫來任章,吩咐任章安排吳克強下午來他辦公室一下,任章就不解地問:“趙書記,您說這牟文超在雲山到底想做什麽?”

    趙克儉頭仰在沙發上,半響嘴裏才擠出了一句話:”想幹什麽? 哼,你還看不出來嘛,牟文超想從虎口裏拔牙啊!”

    任章望著趙克儉一陣冷笑:”虎口拔牙? 他牟文超有那個膽嗎?叫我說啊他還沒找著虎牙就缺胳膊少腿了!”

    趙克儉閉著雙眼養神,歎惜道:”小任,你可不要小視這個牟文超,他不簡單啊,袁市長栽培的人能有弱的嗎? 你呀迴頭忙我叮嚀叮嚀同誌們,在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要給我惹麻煩,凡事不要做得太過頭了,你們要記住兔子急了都會咬人啊,行為都收斂些,現在的雲山可不像以前了,遇到事兒先給我通個氣,不要硬跟這個牟縣長較勁,否則沒你們的好果子吃啊!”

    任章點著頭聽著訓話,雙手輕輕地給趙克儉揉肩,提起揉肩按摩這可是任章的拿手絕活,想當年就是因為這點絕活吸引了趙克儉的眼球才爬到了如今縣委辦公室主任兼組織部長的寶座上。趙克儉任縣委副書記時就有一個怪毛病,在辦公椅上坐久了肩部、腰部渾身酸痛不舒服,當時他還以為自已得了什麽病,去醫院做了全身體檢也沒查出什麽病來,有一次趙克儉在辦公室肩腰痛得厲害,實在沒法了他就讓秘書們幫他按按,這時候任章就脫穎而出,他在趙克儉的腰部揉揉按按,花上十幾分鍾的時間這趙克儉的腰就不痛了,說起來還真有些神,後來趙克儉就離不開任章了,每天都要幫他按一按、揉一揉,趙克儉當了縣委書記自然就把他提上來了。當時有的同誌就問任章說“你的按摩技術怎麽那麽好?”任章謙虛地說自己的是學醫學的,推拿按摩術略懂一二,其實有的同誌早在私下裏說了“任章看到趙克儉有腰痛的這個毛病,就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他去報名上了一個推拿按摩技術培訓班,為了學到高超的技藝他整整地花了一年多的時間,臥薪嚐膽,終於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目標”。

    趙克儉覺得全身都很舒服,對任章的技藝讚不絕口,忽然間趙克儉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歎口氣說:”最近雲山的治安管理工作力度不夠,打架滋事,黑網吧、診所以及縣城周邊的美容美發廳這些不正當的營業場所泛濫,在牟文超調任雲山之前,我不是給工商、公安部門的同誌警告過,這些非法的營業場所該取締的就得取締,可他們為了眼前的利益把我說的話沒當迴事,我看早晚得惹出點禍事來,小任啊,你幫我催催這幫混小子,該管的還得加大力度去整治!”

    任章瞧見趙克儉板起麵孔,就知道這天要打雷下雨了,一邊隨聲附和著,一邊滿嘴埋怨地去秘書辦掛了縣公安局長周長青的電話:”請接周長青周局長!”

    電話通後周長青一陣寒暄問暖,說話很是客氣,對於幹部這種恭敬任章已是司空見慣,雖然說他手頭的權力也不大,但是他是趙克儉身邊的紅人,雲山政界的核心人物,別看這些基層的鄉長、書記以及縣裏的局長平時耀武揚威的,可見了他都乖得像是貓似的,每逢過節送禮的把他家的門檻兒都踩壞了,唉,要是再遇上基層鄉鎮以及縣裏的人事變動,那撈的油水可得不得而知了,每次下鄉迎接的場麵可氣派得很啦,說實在話比縣裏的那些局長們可牛氣多了。前幾年有個鄉長為了討好他,幫他家修祖墳,這事讓農民給捅到信訪局,當時紀檢委的同誌調查過他哩。

    任章心裏也明白的很,在清朝的曆史上他隻佩服兩個人,一個是乾隆朝的和坤,官至極品,一個則是慈禧時的太監總管李連英,這兩個人做事圓滑,權力都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他們的命運結局卻截然不同,相比而言李連英權技更高一籌,晚年落得個清閑自在,可和坤不但被嘉慶抄了家,而且還被砍了頭,” 和坤跌倒, 嘉慶吃飽”的故事曆曆在目。所以任章做事更追求內圓外方,在別人麵前隱藏棱角處處示弱,對縣裏的各路諸侯投其所好,即使給別人辦不成的事情也能說得既方又圓。

    周長青在電話裏直叫苦:“任主任啊,趙書記是不知道我邊的苦楚呀,就拿美容美發廳這些營業場所來說吧,您說我們全把她們給取締了,我們公安局的財政收入怎麽來啊?這些嫖客們可是我們來財的門路,再說了,如今生活壓力大,這些女人們又沒個正當的生意做,哪什麽去養家糊口呢?如果她們生活真的很寬裕的話,誰家的男人願意自已的女人去做這等皮肉交易……”

    “停,停,停!”聽著周長青不著邊際的話,任章一個勁地叫停:“周局長您這話可要打住,這不像一個公安局長說的話呀,要是您這話被別人聽到,還以為是警匪一家了!”

    周長青笑著打趣道:”任主任,憑咱們多年的關係,您說我能和您不說這掏心窩子的話嗎,要是換了別人我口風可緊靠著啦!”

    任章鬆了一口氣,歎道:”周局長,有你這句話我心裏就踏實了,咱們有多大委屈可都要憋在心裏啊!好了我也不跟你聊了,這樣吧,我把電話轉到趙書記那邊,你跟他聊聊,記住啊趙書記可火著啦!”

    電話由秘書辦轉到了縣委書記辦公室,趙克儉抓起電話就先批了周長青一陣板子,吼道:“周長青,你這混小子把我說的話當成耳邊風啊,我給你說過多少次,我們不要急功近利,追求眼前的利益。現在雲山的形勢嚴峻,市委領導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我們看?新來的牟文超縣長眼裏可容不得半點沙子,賣淫嫖娼是我黨嚴厲打擊的對象,縣城裏哪些美容美發廳開開停停到底是怎麽迴事?莫非是你周長青收受了人家的賄賂不成?”

    “沒……沒……”周長青嚇得語不成句,辯解道:”趙書記,其……其實有好多她們都是做正當生意的!”

    “正當生意?”趙克儉拍著桌子叫:“周長青你騙誰啊? 你以為我趙克儉呆在縣委機關大樓裏,眼睛就被豬油蒙蔽了?不用說別的,你看看光就她們穿的那些超短裙,探腿露胸的就知道肯定沒幹好事,理發店裏隻有幾張床,連理發用的剪刀、洗發水這些最基本工具都沒有,你說她們是做正當生意的嗎?”

    謊言被揭穿了,周長青啞口無言,支支唔唔地道:“趙書記您……您別生氣,我們立即聯合工商等部門開展專項治理!”

    趙克儉生氣地掛斷電話。下午,趙克儉找吳克強談了話,吳克強走進書記辦公室,趙克儉很熱親地拉著他坐下,親手為他沏了一杯茶,邊沏邊逗趣地說:“小吳啊,這茶可是極品鐵觀音,是年前市委黃書記去北京開會時帶迴送給我的,我呀一直舍不得喝,今兒拿出來我們一起品品!”

    吳克強受寵若驚,拉住趙克儉搶著沏茶,“趙書記……趙書記,我來,我來!”趙克儉硬拉著吳克強坐下,“小吳啊,說實話這些年委屈你了,本來我是打算安排你到鄉鎮當個書記的,可你也知道李正這案子還沒有了結,畢竟你是他的秘書,有些政治問題你還是脫不了幹係,但你能與李正這腐敗分子劃清界線,我心裏十分高興,我和紀委的同誌會向上級黨委組織表態說明的!”

    吳克強坐立不安,趙克儉接著說:“這不,新來的牟縣長缺少一名秘書,我就極力推薦你,可你要知道牟縣長是市委下派的,看上去他對李正的腐敗案也很感興趣,對於李正的案子你要切記一點:少說,少論,少紛爭,記住四個字‘沉默是金’,不然,不然我們誰也沒有好果子吃啊!”

    趙克儉語氣生硬,話語間帶著一股威脅和霸氣,趙克儉邊說邊將茶遞給吳克強,犀利的目光盯著他說:“克強啊,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這事兒你能辦得好!”

    吳克強屁股腚像是紮了刺坐立不安,他顫抖的雙手接過茶杯,嘴裏一個勁地說:“趙書記,請……請您放心,李縣長……噢,不對,李正這事兒我什麽也不知道,我隻知道我是一個秘書!”

    “好!”趙克儉拍著吳克強的肩稱讚,“克強,好好幹啊!等這檔子事過去後啦,縣委常委一部分老幹部要退休了,我準備選拔你們這些年輕的幹部進縣委常委班子啦!”

    談話結束吳克強走的時候,趙克儉硬給他往懷裏塞了兩瓶上等五糧液,嘴裏還逗趣地說:“克強,我知道你好酒,我特意為你準備了兩瓶,記住啊,這酒可是我送給你洗腦的!”

    吳克強左右為難,這酒不拿嘛就預示著自已不給趙克儉麵子,明擺著跟趙克儉過不去,如果拿了嘛就意味著自已是趙克儉的人,吳克強有時也深深地為自已的行為感到懊悔,以前他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可在官場混久了,覺得自已成了一個行屍走肉,自已的言行和命運都不受自已主宰,而要隨著環境的變化陽奉陰違,他越來越感覺到自已就像一條狗,既使主人狠狠地打了他,他還要搖著尾巴叼主人手裏的骨頭。

    吳克強懷裏揣著兩瓶五糧液,用衣服裹得緊緊的,害怕別人瞧見影響不好,他還特意從後門出了縣委機關大樓,“少說,少論,少紛爭,”吳克強耳邊迴蕩著趙克儉送給他的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到自已的生活就像在刀尖上跳舞,今天表麵看上去是趙克儉找下屬談心,實際上是在警告他,是一場實實在在的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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