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秦越眼珠微微一轉。


    其實他根本都用不著那麽麻煩。


    他是一名醫生,一名醫生若是想要威脅人的話,有很多辦法。並且身為一名頂尖的中醫,秦越還可以保證每一樣都會極為精準切中病人,以及病人家屬的心理。


    雖然從八歲開始修煉靈樞真經,同時便已經在幫著太爺爺治療村子裏的一些村民小病小災的秦越,到今天從醫也算十幾年,接近二十年了,還從來沒有幹過威逼利誘病人的事情,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啊。


    或許真的如血煞人屠說的,他秦越身上真的有點兒他們那類人的氣質。


    用血煞人屠的話說,那叫自然法則。


    說得粗淺一些,叫不擇手段。


    當然,這個詞用在血煞人屠身上,秦越覺得那不能算是一個褒義,隻是一個很單純的描述。為了達到某些目的,會非常兇悍地直接瞄準別人的要害,讓別人毫無拒絕的機會。


    而此刻,秦越忽然整個人都不由得放鬆了一些。


    墨守誠需要他秦越治療周文景,這是毫無疑問的。


    但是墨守誠或者周家會不會又打算在事成之後對付他秦越呢?


    這個沒法確定,但是秦越感覺應該也差不多。如果他秦越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這麽欺負,他自己好像也是難免有些火大。更何況周家一向霸道的作風了,那他秦越沒辦法可以假意求和,可是真的得到機會,怕是立即就跟毒蛇一般攻擊的吧?


    而現在呢,機會似乎已經浮現在周家這個豪宅中,隻是還需要一些時間醞釀,就是等他秦越治好了周文景。或者說……確定治不好周文景而已吧?


    秦越忽然冷冽一笑,迴頭看了一眼那少女女仆:“美女,你過來一下。”


    “這……”


    少女女仆愣了一下,實際上在送秦越進來之後,秦越叫了周文景一聲,周文景毫無反應,女仆還是表現正常的,但是看到秦越走近,周文景卻動了下,女仆臉上卻顯出明顯的畏懼之色。


    這一切秦越都看在眼裏。


    這小美女肯定不願意在周文景跟前多呆。


    按照秦越對周文景的了解,這家夥即便是在受傷之前,也隻是裝得一表人才的樣子,私底下絕對不是什麽好人。而現在被他秦越一陣刺破毒脈,功力盡廢不說,人也幾乎成了個廢人,怕是平時照顧他的人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難免這小美女怕得跟個受驚的貓一樣。


    正因為如此,秦越忽然生出了幾分惡作劇的興趣。


    嗬嗬,墨守誠直接把周文景交給了他秦越,怕是真把他秦越當作個傻瓜了吧?


    他秦越會真的就那麽老實的單純治病,然後看不出他獨自離開是想要去做點兒別的事情?


    而此刻嘛,那不用說,周文景肯定是落在他秦越手中了。


    “來,別怕啊。我是讓你給你們少爺待會兒手術,做一點兒準備措施。”


    “手術?”


    聽到秦越這話,一直默不作聲的周文景忽然動了一下,盯著秦越的雙目鬱積的火氣之中,還透露出幾分驚訝,當然,還有幾分微弱的畏懼。


    而這些,一絲一毫都逃不過秦越的眼睛。


    忽然之間,秦越腦海中再次浮現血煞人屠跟自己說的那些話,他猛一個瞬間,有一種感覺。


    仿佛,自己這中醫的望聞問切的基本功,可能也並非後天鍛煉,跟先天的天賦有幾分聯係。他仿佛特別容易看穿一個人細微的情緒變化,而這個跟病人的病情是沒有必然聯係的。


    其實,當一個人猛然之間對自己產生某種疑惑,這種想法本身就是極有可能就是事實。當年在北非大地,那個散發著血腥氣息的夜晚,秦越跟血煞人屠泡在一條跟蠻荒地域完全風格不搭的清澈甘甜的河流中,清洗著一身的殺戮。


    然後血煞人屠對秦越說出那番話的時候,秦越立馬對血煞人屠的邀請作出了迴絕,可是另外一半的話,卻讓秦越仰望著清澈星空,陷入了些微的思索之中。


    已經幾年過去了,實際上秦越一點兒都沒有淡忘過。


    或許血煞人屠說得沒錯兒,那個地方,他秦越終究還是會再迴去的。


    不過,秦越覺得,自己迴去那在他記憶中,留下無比深刻,又無比玄幻的一段時間的地方,絕對不是要去加入血煞。


    開玩笑,他秦越是個醫生,怎麽可能會加入那種組織。


    他是要迴去那個害死他兩名隊友的所在,完成當年岑清泉老爺子帶著的一幫人所沒能完成的東西。他秦越當年修為不足,無能為力,不過當年他秦越可以從感染狀態中恢複過來,現在修為更上了數層高樓,抵抗病菌自然不在話下。


    那麽他秦越應該還是有機會徹底解決當年的大瘟疫的。


    這幾年,每過一段時間,大瘟疫便會重新出現,雖然暫時還沒有重現當年的可怕景象,但是卻仿佛一種夢魘的蟄伏。全球醫學界現在都產生公論了,將那無法征服的瘟疫流行,稱作神罰!


    甚至還發展出了理論,說人類就是無法消滅大瘟疫,那是一種自然的調節機製。


    噗……


    秦越不以為然。


    西醫是最講究科學的,用這種神乎其神的話來概括一個無法治愈的病症,就太可笑了。實際上這難道不應該是西醫眼中的中醫才會有的論調?


    當然,作為一名科班畢業的高等學府學子,若是有人刻意論證這一點,秦越也可以接受,這大瘟疫就是神罰。


    可,如何證明?


    這就是一個悖論,神都無法證明存在,又如何證明一個無法消滅的瘟疫是神罰?


    無論如何,那場瘟疫,是他秦越畢生見過最兇惡的,嗜血如命的病症,也是他秦越畢生最束手無策的東西。現在他秦越已經遠遠不是當年,再去會一會那是遲早的事情。


    當然,還有很多準備工作需要做。最起碼,前一段時間,岑清泉的實驗室中收到來自北西伯利亞遠古猛獁凍土層中的病毒樣本,跟北非的瘟疫病毒的基因對照表還沒形成出來。


    那同樣是岑清泉耿耿於懷的事情,對於岑清泉的醫理水平,秦越還是沒話說的佩服的。


    想要對付那個東西,他秦越知道肯定要等一等岑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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