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連鎖反應(求保底月票)


    這還真是該死得巧合,曹顒撫額,隻覺得嘴裏發苦。


    賴都向來與原兵部尚書法海往來交好,兩人又是兒女親家,趕上皇上發作法海,沒等牽連到賴都,賴都自己識趣,老實地遞折子致仕。


    要是沒有之前十三阿哥舉薦兵部之事,曹顒這個時候謀個禮部尚書也不惹眼;可剛經了舉薦兵部之事,緊趕緊地就謀禮部,倒好像他不安分,或是對皇上的任命不滿。


    他方才即便提禮部,也是想著等個一年半載,禮部陳元龍老大人致仕,順理成章地調禮部。


    “別說你意外,爺也意外,賴都那家夥是一頓飯能吃二斤福肉的主,健壯得跟頭牛似的,就這麽告老,誰會想得到。陳元龍老頭子卻穩穩當當的,田從典病故也沒嚇到他。”十六阿哥唏噓道。


    曹顒一陣無語,隻得道:“方才托十六爺之事,十六爺還是埋在心裏吧。看來我還是操勞的命,隻能等等看。”


    誰會想到會這麽巧,十六阿哥看著曹顒,竟生出幾分幸災樂禍:“爺還忙著,你就想躲清閑,哪裏有那麽的美事兒?過去你老念叨無欲則剛,現在曉得什麽是‘求而不得’了吧?”


    曹顒“嘿嘿”兩聲,卻是無話辯解。


    他確實貪了,既想要高位,保住曹家地位;又想要清閑,日子過的悠哉。


    到頭來,還得在戶部苦熬。


    十六阿哥到底是為曹顒著想,笑了他兩句,便吩咐道:“你也別太失望,這幾年六部尚書換的勤,即便這迴點了旁人為禮部尚書,誰曉得能做多久?有些話,我好說的,你卻不好說。兵部尚書之事,鬧成這個樣子,十三哥心裏本就覺得對不住你,你在他跟前倒不好再說什麽。等到賴都的缺有人補了,我便在十三哥跟前提你的病症,咱們等下個機會。”


    曹顒點點頭,謝過十六阿哥。


    十六阿哥怕他病中枯燥,又說了外頭的幾件趣事,而且不用曹顒開口留客,直騰到用了晚飯才走。


    曹顒病中,隻能吃清淡的,禦田胭脂米粥就著幾道小菜,十六阿哥卻是美滋滋地叫吃著曹佳氏使人送迴來的野味,尤其是一盤炸鵪鶉,吃了大半盤,滿屋子的香膩。


    一邊吃,十六阿哥還得意地睨著曹顒。


    曹顒整日灌著苦苦的藥湯子,平素根本就沒有什麽胃口。


    今日被十六阿哥刺激的,倒是多喝了一碗粥,自己也覺得神經好了許多。


    等到十六阿哥離開,曹顒情緒已經恢複如常。


    待到初瑜與天佑在進來時,曹顒便給他們道了歉:“這幾日我心裏煩躁,說話重了些,是我的不是,以後不會了。”


    初瑜聽了,覺得貼心,可在兒子麵前,怕丈夫不好意思,忙道:“老爺哪有什麽不是?是我剮噪了,饒了老爺休息,老爺惱也是應當的。”


    曹顒道:“哪裏有什麽應當不應當,你身體本來就不好,這些日子又要操心我,委實辛苦你。”


    初瑜見丈夫眉眼之間的陰鬱散去,柔聲道:“不辛苦,都是我當做的。”


    曹顒看著妻子,神情越發溫柔;初瑜也彎了彎眼睛,吊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走到炕邊坐下,掖了掖曹顒腿上蓋著的被子。


    曹顒見她因侍疾清減許多,一陣心疼,忍不住伸出胳膊,摸了摸妻子的臉。


    雖說是老夫老妻,可丈夫滿臉的憐惜,初瑜隻覺得心裏滾燙,臉刷的一下紅了。


    見父親母親兩個之間情義湧動,屋子裏氣氛甜膩,將自己這個兒子拋在一邊,天佑有些尷尬,悄悄地退了下去……


    曹顒的心境不再鬱悶,曹府上空的烏雲也散去,隨著小年臨近,年節氣氛也漸濃。


    賴都的乞老折子批得快,新的禮部尚書人選出來的也快,正是前些日子剛剛被罷免了的前兵部尚書石文焯。


    從免官到起複,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而且,六部排名,禮部向來在兵部之前。石文焯這是失寵了呢,還是失寵了,不少人被皇上的調動弄得有些糊塗。


    隻有八旗王公大臣,想想石文焯背後的八旗大姓瓜爾佳氏,猜測出皇上的幾分用意。


    皇上即便再不滿意石文焯,也要給瓜爾佳氏家族幾分麵子。


    瓜爾佳氏是大姓,子嗣繁茂,雖然六部中瓜爾佳氏的大臣少,可軍中與地方卻是很有影響力。


    曹顒雖對禮部尚書有過想法,可早就曉得這次自己沒戲,倒是沒什麽可失望的。


    直到六部封筆,曹顒一直在病休,各種補藥藥膳換著法的吃,咳的漸漸少了,氣色也越來越好。


    這期間,本在筆帖式考試後分派到刑部當差的左成,調到了戶部,而且就分在戶部堂官衙署當差,成為蔣堅的同僚。


    雖說沒有人對曹顒說什麽,可曹顒心裏哪裏不明白的?


    這就是十三阿哥的體恤。


    曹顒暫時不能從戶部挪出來,又不好太勞累,就安排親近的晚輩過去為助力。


    曹顒也想開,戶部就戶部吧,畢竟上麵有十三阿哥與張廷玉,自己隻需多聽吩咐就行。


    等到每年十月忙的時候,就多分讓蔣堅與左成兩個費費心。


    曹顒患病的消息,本就瞞不住人,自然是早就驚動盛京的曹佳氏。


    曹佳氏隔日就來信問詢,信中盡是急切,那意思弟弟若真病重,就要立時迴京。


    這寒冬臘月趕路豈是鬧著玩的,李氏與初瑜自是寫信安撫住。


    可曹佳氏又哪裏能放得下心?


    雖說李氏生下三個子女,可長生實在太年幼,曹佳氏並沒有與幼弟接觸過幾日,感情自然不深,與曹顒的感情卻是不同。


    早年姊弟兩個一起養在老太太跟前,後來相伴長大,比起忙於公務經常不著家的父親與性子怯懦的母親,姊弟兩個感情更加深厚。


    原本曹佳氏打算不顧李氏、初瑜信中勸阻,定要迴京去探視生病的弟弟,卻是被寶雅攔下。


    這個時候趕路,吹著凍著都受不了。


    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長輩考慮。


    曹佳氏想想也是,母親這輩子全部心思都在他們姊弟幾個身上,現下定是為弟弟急得火燒火燎,要是自己因臘月趕路生病,自己不過是熬一熬,母親可受不了這個。


    這邊還猶豫著沒拿定主意,京城的信又至,說是曹顒的病情漸好。


    曹佳氏這才鬆了口氣,可到底是不放心京城那邊。


    平素還不覺得,可是真要有什麽事情,盛京畢竟離京城很遠。


    她沒有對丈夫說什麽,可夫妻結發二十餘載,訥爾蘇如何看不出妻子有心事。


    他沒有對妻子說什麽,而是去書房,獨自坐了一上午。


    等到他從書房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個折子。


    書房外侍候的小廝躬身侍立,就看到自家王爺轉過身,麵向西南的方向佇立,多久不動。


    引得那小廝都跟著好奇,偷偷地抬起頭,飛快地往西南望了望。


    許是要下雪的緣故,天色霧蒙蒙的,實看不出什麽來。


    那小廝正納罕得緊,就聽訥爾蘇長籲了口氣,抬腳往上房去了。


    小廝看著自家王爺的背影,隻覺得那背影都比平日輕快幾分似的。


    曹佳氏在上房端坐,正聽幾個管家媳婦稟事。


    聽丫鬟報王爺過來,幾個媳婦子都退了下去,曹佳氏起身相迎。


    訥爾蘇見妻子麵帶疲色,皺眉道:“怎麽這個時候稟事?平素你不是這個時候小憩麽,她們的規矩呢,怎麽敢擾你休息?”


    這邊王府的內務,本有福秀之妻納喇氏協理,不巧前些日子查出身孕,現下正在養胎。


    曹佳氏猶豫著沒有動身,兒媳婦有身孕也是原因之一。


    福彭、福秀兄弟兩個都成親數年,妻妾俱全,可眼下平王府還沒有孫輩落地。


    曹佳氏見丈夫不快,笑眯眯地拉著丈夫胳膊,讓他在上位坐了,又親手倒了一杯茶送到他手上,才迴道:“頭午我心裏燥,懶得理事,才傳話讓她們午後來的,不***們的事。”


    訥爾蘇依舊不快:“既是如此,就好生歇一歇,讓她們遲一天迴事又能如何,何苦非要熬著?這邊府裏就這幾個正經主子,又哪裏有什麽急事非要今天不可?”


    曹佳氏笑著迴道:“不過是雞毛蒜皮的事,又哪裏會累到我?爺就別惱了,妹妹送來兩隻活鹿,晚上給爺做血餅吃可好?”


    血餅是關外的吃法,就是用動物血加上蕎麥,再加上調料攪拌,然後攤出來一張張的,是訥爾蘇愛吃的小食。


    多用豬血,不過像獐子、麅子、鹿血也能這麽吃。


    鹿血可是大補壯陽之物,訥爾蘇看向妻子的目光變得幽邃起來,道:“是專程給爺做的?”


    曹佳氏笑道:“自然。”


    訥爾蘇挑眉道:“既是如此,爺就受了。福晉放心,今晚爺不會讓福晉失望……”說到最後,聲音帶了暗啞。


    曹佳氏這才反應過來,鳳眼翻了丈夫一眼,嗔道:“爺,不用血餅,也沒失望過……”


    夫妻這一打趣,曹佳氏的擔心,還是訥爾蘇心中的焦慮,都淡了不少……


    數日後,就在臘月二十一,京城六部九卿衙門封筆前一日,訥爾蘇的“告病讓爵”折子遞到禦前……


    *


    迴頭算了一下,一月欠下五章,握拳,會盡快補上。二月到了,小九懇求保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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