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嬪娘娘到。”風展涵和風天涵抬頭望向門口,隻見那名女子穿著白色衣裙,身披繡花藍色披風,頭上簡單地插著一根玉簪,剩下的發絲隨著步伐有些飄動。白皙的臉上因為寒氣有些凍得發紅,沒有胭脂水粉的裝飾,反而使得人少了精心的雕琢,多了份清新。空若幽蘭大概就是用來形容這樣的女子的吧。

    “臣妾參見皇上、禮親王。”嬌若黃鶯的聲音。

    “平身吧。”風展涵不帶任何溫度地說,以一貫的病臉對著她。

    “謝皇上。”站起身來,乖巧的站在一旁。

    “太後病了,你進去瞧瞧吧。”

    “是。”聽話的移步內室。剛一進門就看見原本在寧若亞床前伺候的桂嬤嬤跪了下來,“柳嬪娘娘,你快來看看太後吧。太後這些年心裏也不好受啊,你就原諒太後吧。算是老奴求你了。”說完就重重地磕起頭來。

    楚昕洛駭然,一時間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隻聽得頭敲擊地麵的聲音,連忙上前去扶桂嬤嬤。

    桂嬤嬤看著拉著自己的手,仰頭望向楚昕洛,眼中濃濃的哀求:“柳嬪娘娘這是答應奴婢了。”帶著明顯的激動。

    “你先起來再說。”楚昕洛發現她的額頭已經有些出血了。

    “娘娘要是不答應,奴婢就不起來了。”

    “你。。。”楚昕洛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她原本就不是柳亦歌,她也不知道太後和柳亦歌之間發生過什麽。她也不能代替柳亦歌做什麽決定。何況她壓根不想介入到這樣的事情中去。所以隻能徑直的站著。

    “娘娘,你就原諒太後吧。”悲切得很,淚水開始在眼眶中打轉。桂嬤嬤將楚昕洛的茫然認為是不可原諒。

    興許是桂嬤嬤的聲音太響了,引來了在外室的風展涵、風天涵,一進門就看見楚昕洛無動於衷地看著桂嬤嬤。兩兄弟很有默契地凝眉,火氣爬上心頭,行動派的風展涵粗暴的板過楚昕洛的身體,用冒著火星的眼睛狠狠地瞧著她,陰霾地說:“朕讓你來不是來耍威風的。”說完,就用力地推開楚昕洛。原本以為她已經不一樣了,可是如今看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隻覺得火氣直往上冒,心還有些疼痛。於是通過傷害來發泄自己的不滿。

    楚昕洛對眼前的情況猝不及防,隻感覺自己腳下一個踉蹌,就狠狠地摔倒在地上,並撞到旁邊的椅子,堅實的家具砸的她背生疼生疼的,眼眶一熱,淚水就有蓄勢待發的氣勢。痛唿聲在將要溢出口的時候被吞進了肚子裏。一旁的桂嬤嬤來不及阻止,隻得慌忙地爬到楚昕洛的身邊,焦急地將她看了個遍,“有沒有怎麽樣啊?”

    “沒事。”忍住眼淚,忍住疼痛,在桂嬤嬤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皇上,你誤會柳嬪娘娘了。”桂嬤嬤歉意萬分。

    “桂嬤嬤。”風展涵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是奴婢自願跪下的,和柳嬪娘娘沒有關係。”說著就又跪下了。

    “皇兒,你這是做什麽。”虛弱的聲音從床上傳來。眾人趕緊奔到那邊。

    “母後,你沒事吧。”

    “剛剛是怎麽迴事啊?”寧若亞有氣無力地說。

    “沒什麽。母後,你這一病可把孩兒們嚇壞了。”風天涵有些撒嬌地說。

    “人總是要生病的。”笑容還未消失,透過風展涵和風天涵之間的縫隙,朦朧中似乎看見了一個人,頓時眼睛一亮,急切地問:“可是歌兒來了?”喜悅之情是溢於言表的。

    桂嬤嬤含笑點點頭。而風展涵兄弟倆則是迴頭,看見楚昕洛隻是站在原地,蹙緊了眉頭,緊抿嘴唇,用手輕輕地揉搓疼痛處,精致的臉上甚為不甘。

    “歌兒,來讓姨娘看看。”包含了太多的感情,寧若亞抬手向楚昕洛招招手。

    楚昕洛此刻仰起頭,清澈的眼睛撞入風展涵的眸中,惹得他心神一蕩。

    見楚昕洛站著不動身,寧若亞嘴邊泛起苦笑:“也是,你能來看姨娘已經不錯了。”而桂嬤嬤則是盛滿了懇求,仿佛下一刻就要跪下來似的。

    風展涵斂去情緒,“母後喚你難道沒有聽到嗎?”

    “皇兒。”寧若亞製止自己的兒子,轉而愛憐得看著楚昕洛,“想來你們都乏了,早點迴去休息吧。”

    “母後,你高燒還未退,朕在這裏陪著吧。”風展涵用手摸了一下寧若亞的額頭,說道。

    “不用了,這邊有桂嬤嬤伺候著就可以了。你們都迴去吧。天兒,你的王妃也快生了,多留點時間陪陪她。”

    “母後,不礙事的,兒臣還是在這裏等到母後燒退了再走吧。”風天涵擔憂地說。

    “有禦醫就可以了,你們在這裏也是無用。”

    “皇上、禮親王,若是你們信的過臣妾,臣妾在這邊伺候著。若是有什麽情況,向兩位通傳。”楚昕洛欠身說道。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說話,也許是寧若亞故作歡笑的樣子想起了以前沉湎病榻,麵對一次次失望的自己吧。

    寧若亞和桂嬤嬤聽得是容光煥發,喜不勝言,難掩激動地說:“歌兒。”風展涵打量了一迴楚昕洛,點了點頭,和風天涵一起走了。

    “歌兒,不要坐那麽遠。過來啊。”伸手召喚她。

    “是。”楚昕洛依言上前,被寧若亞抓住手。

    “歌兒,你知道嗎?姨娘真的很開心。”喜色掃去了病痛的蒼白。

    楚昕洛不習慣這樣,她輕輕地抽出自己手,然後將寧若亞的手放到床榻上,用被子蓋好,柔聲說道:“太後,你還病著呢,不能見風。”

    寧若亞看著楚昕洛,微微彎起嘴,幽幽地說:“你還是不願意原諒姨娘啊。”有著化不開的痛心和無奈。

    “太後。”楚昕洛無從安慰起,隻有靜靜地站著。

    “其實哀家是知道的。一年前,哀家生辰你為哀家送來了畫像,你知道哀家有多高興嗎?以前你也送,但是哀家知道那絕對不是你的意思。可是那畫哀家知道是你。哀家以為你會像以前一樣抱著哀家,甜膩膩的說姨娘。但是沒有,五年了,你再也不願意開口叫姨娘了。”歎了口氣。

    “太後。”桂嬤嬤不舍得說。而楚昕洛不答話,靜靜地聽著。

    “你這樣是應該的。哀家有負你娘所托啊。哀家想著將你從落塵宮裏放出來,但是你拒絕了。就像以前一樣拒絕了。你再也不稀罕哀家給的東西了。”寧若亞不再看著楚昕洛,睜著眼睛,仰麵看著上麵,低緩的說著,就像是在自言自語。

    桂嬤嬤淚水已經流出來,也隻能無能為力地聽著。

    “哀家對不起你們母女。你娘給了哀家想要的東西,哀家還讓女兒去搶你的東西。換作任何人恐怕都不能認下這口氣吧。 ”像是在平白直抒,也像是在嘲諷自己。也不管旁邊站著的人有沒有迴應,“歌兒,這輩子是哀家害苦了你啊。”悔恨的淚水順著眼角流下來。

    “太後,你不要再說了。”桂嬤嬤泣不成聲。不顧尊卑的撲倒在她的床邊。

    楚昕洛總算知道個大概了。心中一驚,太後隻有一個雨涵公主,難道禮部尚書陳傲予和柳亦歌有著一段過去,難怪兩次見著了。總覺得夫妻兩個有古怪。想必一個是為權貴拋戀人,而一個是為情人害表妹啦。而其中的黑手就是這個太後。看來如兒說錯了,太後始終疼得都是自己的女兒。一旦和自己的女兒發生衝突,什麽情誼都沒有了。掩去眼中的嘲弄,“太後,該吃藥了。”

    “歌兒。”寧若亞凝視著楚昕洛,想要尋找一絲的波瀾,可是自己看到的隻是一汪無風無浪的池水,尋不到一點感情,“你現在連恨都不願意恨哀家了。”

    “太後多想了。”她無從得知柳亦歌對這個姨娘的感情,但是她對太後是沒有多少情分的。所以她可以坦然地麵對。

    “是嗎?”閃過苦笑,“歌兒,哀家知道要你原諒哀家是不可能的。但是哀家可以補償你的。”目光灼灼的看著,希望看到波動。

    楚昕洛微揚笑容,“不用了。”

    “歌兒。”

    “太後,你現在高燒還未退,還是先休息吧。”柔聲說道,“其他的事就不要多想了。臣妾出去看看藥好了沒有。”欠身離開,不給剩下的人開口的機會。

    寧若亞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空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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