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姐,對,就是這樣的”一位和藹的老人滿意的看著對麵正在撫琴的女子。自己教了一輩子的古箏,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麽一位具有天賦的學生。

    而對麵的楚昕洛聽到名師的稱讚,雅致的臉上卻沒有顯露半點喜色,隻是一味的撫琴,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那位老人雖然沒有得到迴應,倒也不以為怒。好像是習慣了她的冷淡。徑自在一旁欣賞動聽悅耳的琴聲。

    一曲終,楚昕洛站起身來,向老人微微鞠了個躬,“老師,我先迴去了。”“好。”

    坐在自家轎車裏的楚昕洛,望著外麵紛紛擾擾的世界,而自己卻不是這個塵世中的人。有多長時間沒有出去過了,又或者說自己曾經到人群,平凡的人群中去過呢。她就是一個由父母打造的現代名門淑女,從小到大學的都是那些可以提高自己氣質的東西。無論古樂器還是西洋樂器,無論是國畫還是西洋畫,無論是毛筆還是鋼筆,無論交際舞還是民族舞。她的父母是不惜重金為她延請名師,她也不負眾望。自小“才女”這一光環就籠罩在自己的頭上,每次宴會,自己就是父母最好的展示品,不知道為他們掙迴多少羨慕和讚賞。聽說今天又有人上門來聯姻了。楚昕洛收迴目光,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容,不知道父母準備多少錢將自己這個奢侈品轉讓出去,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收迴成本。

    “小姐,到了。老爺和夫人都在裏麵。”司機的聲音傳來,換迴了她飄揚的思緒。

    “嗯。”楚昕洛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拿起旁邊的包,優雅的下了車,臉上漾起標準的笑容,朝著正站在酒店門口翹首企盼的父母走去。“爸爸,媽媽。”

    楚父楚母淡淡地點了點頭,“嗯,快點進去吧。人家秦總裁早在裏麵等你了。”語氣中不免帶了些許責備。

    “知道了。”楚昕洛溫順的跟著父母的步伐走了進去。

    楚昕洛望著滿屋子的走來走去的人,大家都帶著虛偽的麵具,掛著職業疏遠的笑容。心中不知所謂的感到煩躁。這就是自己的人生,多少人羨慕的人生啊。富裕的家世,嬌俏的容貌還有才華,老天似乎很厚愛她啊。可是她為什麽不感到滿足呢?她寧願像同學那樣和父母手拉著手出去逛街,而不是像洋娃娃一樣被放在金碧輝煌的屋子裏被人評頭論足。她寧願用這一切來換父母的一個擁抱、一聲關懷。

    “小姐,你不快樂。”耳邊傳來一聲低沉的男聲。

    楚昕洛連忙迴過頭去一看,是一個平凡的老頭子,身上的服飾也不是特別名貴。反倒讓人覺得與這宴會格格不入,卻又不讓人覺得突兀。楚昕洛不迴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老頭不以為然,“楚小姐,你不快樂。”重複了剛才的話,看著楚昕洛的眼睛。

    楚昕洛微微地揚起嘴角,眼中不自覺地含有了幾分笑意,“我的表情有這麽明顯嗎?”

    “不,是楚小姐的眼睛告訴我的。”老頭臉上也染上了笑意。

    “是嗎?”

    “是啊。楚小姐的笑容從來都沒有到達過眼底。”

    “你以前有遇見過我嗎?”楚昕洛的心沒來由的一軟,還從來沒有人說過她不快樂。或者說她們即使發現了她不快樂,也僅僅隻是貪心而已。從來沒有人這麽直截了當的說出她的感受的。

    “不,今天是第一次見麵。”老人微笑著搖搖頭。

    “是嗎?”楚昕洛答著話,眼中的落寞是又平添了幾分。

    “楚小姐,其實你也不用難過。人生本來就是有得又有失。小姐又何必這麽介懷呢?說不定老天還有別的安排呢?”

    “是啊。”楚昕洛勉強地笑了笑,有些自嘲的說:“或許是我自己太過於貪心了,世界上的好事豈能讓我一個人給占全了啊。”

    “楚小姐能夠這樣想自然是好的。”老人也點了點頭,安慰道:“但是,楚小姐你也不能凡事都是逆來順受的。有的時候,幸福是要靠自己來爭取的。爭與不爭或許就是兩種不同的結局。”然後,頗具深意的看著楚昕洛。

    楚昕洛聽到這話,有些微愣,疑惑地看著老頭。

    老頭似乎沒有為她解開疑竇的想法,隻是高深的笑了笑:“楚小姐,命運就像是手中的掌紋,始終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既然活著,就有責任讓自己過得開心點。不要太過於自怨自艾了。打開自己的心或許有不一樣的天地的。日後你自然是會明白的。”

    楚昕洛還想開口,就聽見自己母親的聲音:“心洛,站在那裏幹什麽啊。來來,給你趙伯伯看看。”

    老頭朝她笑了笑,“去吧。開心點。”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楚昕洛看著他的背影,卻聽到母親的聲音:“心洛,還不快過來。”口氣中的責備更添了幾分。“來了。”輕柔的迴答了母親,溫婉又帶些羞澀地走過去,將一位名門淑媛的完美氣質發揮得淋漓盡致。

    “心洛,剛剛在宴會上那個老頭是誰啊?”在迴家的路上,楚母臉色不善的問道。

    “我也不認識。”楚昕洛並沒有看母親,隻是將目光投放在自己的晚裝包上。

    “不認識?”楚母的聲音不自覺地有些拔高,“不認識還和他聊得那麽開心,連我喊你都沒有及時來。”“我們也沒有說什麽,我隻是心想能夠去那個宴會的非富即貴。他與我主動說話,我也不能不搭理啊。”楚昕洛說的極為委屈,可細細聽來不難發現其中夾雜著漫不經心和微微的嘲諷。

    楚母還要說些什麽,楚父卻製止了她:“好了,心洛自己有分寸的。心洛,最近學的怎麽樣啊?”

    “還好。”

    “嗯,認真點,別讓我們的錢打了水漂。”楚父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將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了,“對了,明天天地運輸的總裁要上咱們家,你下了茶藝課後,好好的去打扮一下啊。”

    “可是,明天晚上不是我自由安排的嗎?”楚昕洛抬起頭,驚訝地說。

    “自己能幹出什麽事來啊。不要去弄那些沒用的。”楚父睜開眼睛,嚴肅的望著她,嚴厲地說。

    “哦。”楚昕洛順從的低下了頭,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楚父很滿意自己女兒的表現,又閉上眼睛開始養神了。車內寂靜一片。突然楚母想起了什麽:“心洛,聽說楊家女兒現在開始學吹簫了啊。聽李太太說,那可是太有意境了。”眼睛直直地看著楚昕洛,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啊。”楚昕洛淡淡的開口。母親的意思是讓自己再去學吹簫吧。從小都是這樣,隻要是任何一位名門千金會的,母親一定會讓自己去學的。而且要做的不比她們差。

    “怎麽能這麽說呢?別人會的,你不會,那豈不是風頭都被人家搶去了。”楚母並沒有覺得自己的想法不對。自己的女兒從來都是人們目光的焦點,怎麽能夠讓旁人搶了光輝啊。

    “媽媽。”楚昕洛無力的喚道。她不是學習的機器,她也想去打遊戲、出去遊玩。而不是將自己的光陰花費在輾轉各個教室之中。她也需要有自己的時間,幹自己想幹的事情。

    楚母顯然沒有將楚昕洛的情緒納入到考慮的範圍之內,隻是自作主張地說:“老公,你看要不以後就將心洛自由的時間用來學簫吧。”

    “嗯。多學門總是好的。”楚父沒有睜開眼睛,隻是隨口應道。

    “媽,那是我自己的時間。”楚昕洛著急地說。她就隻有半天是自由的啊。為什麽連著半天都不給她呢。

    “媽媽還不是為了你好啊。”

    “可是……”

    “就這麽定了。”楚母絲毫不顧及女兒的感受,自己做了決定。暗自開始盤算改造哪位老師。

    楚昕洛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又是這樣,還是這樣的結果。黯然地閉上自己的眼睛。明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為什麽還要爭上一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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