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門口,隔著門,幾個人都愣了,因為他們聽見屋裏雞飛狗跳的,各種亂。


    “他們家裏人打架呢?”


    但是既然到了,也不能不敲門。


    果剛過去敲了敲門,很快的,門打開一條縫,一個披頭散發的中年女人從裏麵探出頭來:“找誰?”


    這人,正是魏木景的妻子胡穎。


    顧琳溪過來說道:“胡大姐,是我!”


    見到顧琳溪,胡穎眼睛立刻亮了,趕緊把門打開:“哎呀,是顧小姐啊,呃……”


    說著,她迴頭看了看,頗有幾分猶豫之意。


    顧琳溪問道:“怎麽了?家裏正在……”


    “小雪又……又犯病了。”


    “犯病了?”


    “是啊,一個多小時了,不知道怎麽弄的又刺激到她了,這在屋裏……唉……”


    說起自己女兒的病情,胡穎又急又上火又傷心,眼睛通紅,但是當著顧琳溪這些外人的麵,她一直強忍著淚水而沒有流出來。


    這是一個堅強的女人!


    趕緊把幾個人讓進屋裏,眾人一看,這是一個不大的房子,大概六十多個平米,兩個小屋分為南北,一個小廳,既是餐廳又是客廳,而在客廳中間的牆上掛著一張黑白的照片,正是已經死掉的廚師魏木景,照片下麵還有些香燭供果之類的東西。


    顧琳溪看到之後,臉上的表情不喜不驚,很自然的躬身,拿起三根香來點燃,插在那個小香爐上,嘴裏還念念叨叨了幾句。


    胡穎很是感動,也很傷感,輕聲念道:“沒福氣的,咋就那麽突然走了呢!”


    至今,她還不知道魏木景真正的死因,顧琳溪那邊交待下來的理由,魏木景死於車禍!


    不能是病死也不能是毒死,因為他是被彭俊用槍打死的,如果說是那種相對比較和煦的死法,胸前的傷口就瞞不了人。


    所以,魏木景的去世原因就變成了因公死亡,出去買菜的時候遭遇車禍不幸離世。


    而且在這之後,顧琳溪給了胡穎很大的一筆錢,當做魏木景的喪葬費和撫恤金,胡穎感激涕零,這樣仁義的老板上哪兒找去?


    唯一的遺憾,就是老魏沒機會繼續享福了。


    唉!


    其實,有的時候,欺騙之中也充滿了善意……


    又默立了十幾秒鍾,顧琳溪才問:“小雪呢?”


    “屋裏呢!”胡穎道。


    顧琳溪這時指了指陳策,道:“胡大姐,他叫陳策,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醫生,讓他給小雪看看,或許有用。”


    因為之前有了溝通,所以胡穎知道這件事情,並不覺得有什麽意外。


    隻是唯一沒想到的是,這個叫陳策的醫生居然如此年輕。


    “能行嗎?”她心裏嘀咕著。


    但是這話隻能心裏想想,不能往外說,畢竟這是顧琳溪推薦過來的人,就算是個不學無術的騙子,現在也必須讓他見見小雪,這是給顧琳溪麵子,也是……嗯,也算是給小雪增加一個被治好的機會吧!


    陳策跟胡穎當然沒有太多的話題可說,就笑了笑,然後起身,推開了另外一個房間的門。


    本來,胡穎想要跟著去的,可是顧琳溪對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動也不要多說什麽,然後就主動引走話題,對胡穎說:“胡大姐啊,你和魏師傅結婚幾年了……”


    她們這邊聊著,陳策已經進了魏小雪的房間。


    進去之後,陳策頓時就是一皺眉。


    因為這個房間裏麵不說空無一物也差不多,所有硬的東西都已經被清空出去,甚至找不到任何一個帶有棱角的東西,比如書桌,比如衣櫃……所有這些帶棱帶角的統統都沒有,連床都沒有。


    而在屋裏,隻有一個女孩盤膝坐在鋪了一層泡沫板的地上。


    這個女孩穿著一身居家的睡衣,身材微胖,細碎的頭發有些淩亂不堪,好像剛剛睡醒起來的那樣。


    她就是魏木景和胡穎的女兒,現年十六歲的魏小雪了。


    而她現在這個造型,胡穎之前說過,她今天早上起來還沒來得及洗漱和吃早飯呢,就開始發病,一直到現在。


    本來,她就那麽盤膝坐在地上。


    但是見到陳策進來,她猛地抬頭,眼神睥睨。


    對,就是睥睨這個詞兒!


    很奇怪的眼神兒,好像一個上位者見到了不守規矩的下屬一般。


    而她接下來的話,更是如此。


    透著那麽一股子傲慢和不爽:“你是何人?為何不經通報便擅闖朕的寢宮?莫非是欺我大清無人?”


    朕的寢宮?


    大清無人?


    得!


    就這一句話,陳策立刻認定這孩子的確是有病!


    精神上的病!


    正常人誰特麽的這麽說話啊?


    不但時間和地點上發生了錯亂,甚至連性別和身份都改了……朕?誰封的?


    如果是個正常人,就算這麽說,那也是在開玩笑。


    但是從魏小雪的眼神之中,陳策看不到任何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她的眼神認真而專注,就像真有這麽迴事似的,好像她真是一個富有四海的君王一般,哦……這不是好像,而是她真這麽認為的。她真的把自己當皇帝了。


    而且還是清朝的皇帝……特麽的,是不是清宮劇看多了?


    再配合上她周圍的這個環境,有些喜感。


    但是,陳策現在一點都不想笑。


    他笑不出來。


    因為這是病,魏小雪是一個如假包換的病人。


    而自己就是來給她治病的醫生,又怎能有心思去笑?


    陳策反應很快,知道這樣病情的病人不能逆著她說,那樣的話就沒辦法與她進行深度的接觸,也就更沒辦法去獲得她的信任而觀察她的病情,所以陳策立刻順著她的話道:“啟稟陛下,臣有急事啟奏!”


    “何事?”魏小雪立刻進入狀態,很有氣勢的問道。


    之前還問陳策是誰呢,現在也就直接帶入到君臣關係之中去了。


    她現在正在犯病呢,自然也就沒有那麽多的邏輯感了。


    陳策趕緊沒事兒找事兒:“啟稟陛下,有外國使者進獻一種新奇的按摩之術,可令人身體健旺,長生不老,臣這次來是想為陛下演示一番!”


    “哦?有這等事?”


    別說,魏小雪還真有那麽一股子當朝君主的範兒:“愛卿可為朕演示一番!”


    “嗻!”陳策很狗腿的應了一聲,就要過去。


    可在這時,魏小雪又是忽然一皺眉:“別動!”


    “陛下!”


    “這世間真有長生不老之術?嗬嗬,你不會是想趁機刺王殺駕,謀害朕吧?”


    尼瑪,這麽入戲真的好嗎?


    陳策心裏各種嘀咕,但他還是很敬業的躬身:“臣不敢!”


    “容朕三思!”魏小雪坐在那裏,微微仰頭,開始陷入沉思之中。


    陳策等了一會兒,也就一分多鍾的樣子,這時,就見魏小雪的目光又一次看了過來。


    而這麽一看,陳策心裏咯噔一聲。


    因為魏小雪現在的眼神兒,居然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含情脈脈,嬌羞萬方,看著陳策就像在看她心中最喜歡的情郎一般。


    “公子,莫非是奴家的蒲柳之姿不入眼麽?您為何還躊躇不前,不肯與奴家……不肯與妾歡好,共度花燭呢?”


    “……”


    縱然陳策醫術精妙救人無數,經驗極其豐富,可是見到魏小雪現在這個樣子,依然有些麻爪。


    尼瑪,不是清朝的某位皇帝嗎?怎麽又變了?


    隻聽出來是男變女了,算得上是迴歸本來性別。


    可是……這次你身份是特麽的誰啊?


    而且怎麽變得這麽快,一點征兆都沒有啊?


    這也太嚇人了吧?


    魏小雪依然嬌羞,衣角掀起來遮住自己的嘴角,做出一副巧笑嫣然卻是不想露齒的樣子,半側著臉:“公子,時間已經不早,我們還是喝了交杯酒,早早安歇了吧!”


    “呃……好,好!”


    陳策一臉懵逼,強忍著擠出一絲笑容,繼續配合演出。


    魏小雪羞澀的一笑,然後開始左顧右盼:“咦?酒壺與酒杯呢?”


    陳策正想尋摸個借口,把這事兒岔過去的時候,卻是忽然聽見魏小雪啪的一巴掌拍在地上,嗓門加粗的大叫一聲:“小二,上酒,再來十張大餅二斤熟牛肉,爺爺酒足飯飽之後就要上山打虎去了!”


    尼瑪,又變了!


    但是陳策這次聽明白了,這位妹子好像變身成為武鬆武二郎了。


    打虎?


    現在老虎都是保護動物你知道嗎?


    本來,陳策還想通過配合魏小雪發瘋時候的話語來獲得她的信任,靠近之後用一種很柔和,能夠讓她接受的辦法給她做檢查。


    可是現在看來,這個希望很渺茫,魏小雪一會兒一變,比川劇變臉變得還勤,套近乎這事兒純屬扯淡,因為她每一次變身之後,前麵的身份和說的話都會完全忘掉,自然也想不起來陳策是誰。


    那……就沒辦法了!


    文的不行,就隻能用武的。


    軟的不行,就隻能來硬的。


    嗯……這在醫學上也是很正常的事兒,有些病人掙紮的太過於激烈,不配合治療,不也得先用繩子綁起來再說嗎?


    對於魏小雪現在的情況,陳策也隻能是特事特辦了。


    所以,陳策沒含糊,更沒客氣,想要對魏小雪用一點暴力的手段了。


    然而他還沒動呢,魏小雪卻忽然動了,突然間一躍而起,大叫一聲:“逆賊,還我父親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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