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最讓人心急的事情。


    尤其還是這種心裏有鬼的等待,就更讓人心中各種忐忑不安了。


    等了整整一夜,以及第二天的一個上午,田虎都沒消息……畢竟這裏是他姐家而不是他自己家,而且他是一個平日裏很多事情要處理的大忙人,不可能閑著沒事兒一直在他姐家泡著,所以,範家兄弟這一等可就是老長老長的一段時間了,他倆耐心耗盡,都快有點堅持不住了。


    幸好,田杏家裏常備一些吃的,這倆人才沒被餓著,而就在這一天的中午,倆人正在一人一個抱著麵包啃的時候,忽然,就聽外麵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啊,老孫啊,老沒見了,最近怎麽樣啊?有空了咱們聚聚啊,哈哈,替我給你家裏人拜個年啊。”“好,也給你家裏人拜年,那我先迴去了,有空約!”


    這個人的聲音,很陌生。


    而之前說話那個聲音……ok了,正是田虎!


    說著話,他就掏出鑰匙,進了屋裏……雖然這是他姐姐的家,可是跟他自己家也沒什麽區別了,鑰匙有,甚至連房產證上的名字都是田虎的,所以田虎出入非常自由,毫無阻礙。而他今天本來想著,過來看看外甥的病情,上次被陳策治過之後,盛朗的小弟弟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現在又是隔了幾天,也不知道他那玩意兒有沒有新的進步,如果有的話,自己就找陳策問問,看看能不能給他再治治……然而就當他毫無防備的走進屋裏之後,他的噩夢就開始了。


    門一關,他就立刻被範家兄弟控製住了。


    與田杏剛被控製住就驚慌的大喊大叫不同,田虎經過的大風大浪多了,雖然心裏慌亂,卻也足夠沉穩,臉色沉下來問道:“你們想幹什麽?”


    可是剛說到這兒,他的心頓時一顫……不對,他們倆怎麽會在這裏出現,那……我姐和我外甥呢?


    而就在他愣神的時候,迎接他的,就是一頓兇狠的拳打腳踢。


    然後,範家兄弟就獰笑著,把他扯到了盛朗的房間,指著田杏和盛朗早已經涼透了的屍體說道:“你最好老實點,不然的話,你的下場就跟她倆一樣!”


    見到自己的至親被害,死的那麽慘,饒是田虎也繃不住了,發了瘋似的大叫:“姐!姐!你怎麽了?姐!”


    可惜,田杏已經沒辦法再迴答他的話了。


    劈劈啪啪,又是一頓毒打,田虎被範家兄弟打了個半死,然後,他們就讓田虎給他們錢,並且承諾,隻要錢給夠了,他們倆就立刻遠走高飛,而不會傷害田虎的性命。


    田虎雖然被揍了一個頭暈眼花,可他一點都不傻……給錢?


    扯淡,不給的話,自己還能活。如果給了,自己可就真的要被撕票了。


    他們肯定不會讓自己繼續活下去的。


    田虎心裏明鏡似的,所以,咬緊了牙關,就是不鬆口,而見他如此的不配合,範家兄弟頗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意思,接二連三的,對這位自己的前東家施以虐待,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有人敲門的聲音……正是之前那個姓孫的鄰居。


    為了不暴露,範家兄弟捂住了田虎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音,假裝不在。


    而見屋裏沒人答應,那位姓孫的鄰居走了……雖然他走了,可他來敲門的舉動卻給範家兄弟提了個醒……嗯,不能繼續在這裏了,之前那個鄰居可是眼看著田虎進屋的,而現在又是沒了動靜,如果他產生了懷疑,繼而報警,那怎麽辦?


    嗯……得換個地方了!


    於是,他倆就把田虎打暈,塞進車裏,開車到了外麵那個已經關門停業的小飯店裏……這個小飯店是他們曾經一位賭友的財產,哥倆之前經常和那位老板在這裏打牌,而為了讓賭友們進出方便,那位飯店老板就很貼心的給幾個常來的哥們兒一人配了一把鑰匙,將這裏當成了他們固有的聚賭窩點,而現在,這地方就被範家兄弟當做密室了,準備將田虎關在這裏,然後……殺了他!


    這,就是以往的經過了。


    本來他們想的挺好,這地方上不見天下不見地,門一關,就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在這裏不管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會有人知道,卻沒曾想他們倒黴,竟是在這裏遇到了路過的陳策。


    這也算是田虎命不該絕,在陳策的幫助下,他來了一個漂亮的反殺。他知道範武兜裏有槍,就拿起來,一槍一個,把範家哥倆的腦袋都給打爆炸了。


    ……


    田虎現在完全沒有了往日裏的那種梟雄風度,就像一個已經完全失去了生活希望的落魄男人一樣,將事情對陳策說了一遍,而且一邊說,他還一邊流淌著淚水,眼睛通紅通紅的,讓人看了就那麽揪心。


    唉……麵對這樣的田虎,陳策還能說他什麽呢?真是勸不能勸,罵不能罵,哄更不能哄。


    一直以來,陳策覺得自己口舌挺伶俐的,可是現在,他也沒有什麽詞匯能去安撫田虎那顆因為至親慘死而支離破碎的心了。


    怎麽辦?


    不知道……事到如今,陳策也是無計可施。


    最後,還是田虎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緩和了氣氛:“我姐死了,外甥沒了,可我也給她們報仇雪恨了,他們在天有靈應該也不會太多的埋怨我引狼入室找來這麽兩個家夥當手下吧?嗬……陳先生啊,我現在家裏就隻剩下一個不成器的弟弟了,你說說,我在外麵打拚了這麽多年,也賺了不小的產業,到頭來,對我又有什麽用了呢?”


    這話頭不對啊!


    陳策心中一激靈:“你什麽意思啊?沒用?”


    “當然沒用了!”田虎苦澀的笑道:“不管範家哥倆對我做了什麽,可現在,他們倆的確是我親手殺的,就算事出有因不會把我拉到刑場上去打靶,可再怎麽說,也得去牢裏吃幾年牢飯的。但是……”他搖了搖頭:“我不想吃牢飯,我田虎是條頂天立地的漢子,怎能去過那種豬狗不如的日子?”


    “那你打算怎麽辦?”


    “跑路唄!”田虎眼神有些發直的道:“遠遠的跑,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迴來了……哦,你別問我往什麽地方跑,我有我自己的渠道,肯定不會被人抓住就是了,但是呢,唉……我打拚這麽多年的財富也就全都化為泡影了,現金,我現在並沒有多少,大部分都是不動產,可我現在哪有時間去把它們換成錢啊?所以……”田虎非常無奈的搖頭,搖頭,再搖頭,一副舍不得,卻又不得不割舍出去的樣子。


    是啊,能舍得才怪呢。


    這麽多年風風雨雨,當孫子當牲口,苦熬苦業,才換得苦盡甘來,而現在,一旦離開,這些東西都沒辦法帶走,就隻能留在這裏等待時間的摧殘,而這樣的事情,不管換成誰,心裏都不會好受。


    另外就是……就像田虎自己說的那樣,他現在的現金還真是不多了。


    如果跑路到國外的話,隱姓埋名,購買房產,偽裝身份,以及路上的各種打點,以及未來生活裏的吃穿用住……哪一樣都要白花花的銀子,這年頭,不管國內國外,人都很現實,你有錢你就是大爺,你要是沒錢,就算親人都會冷眼把你看低三分……當然了,窮日子田虎也過過,以前他就是個泥腿子出身,也是下過苦大力的人。隻是老話說的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這些年來,他的生活非常愜意,堪稱是錦衣玉食也不為過,而現在,一下子要被打迴原形,要說田虎心裏不虛那純屬扯淡。


    可是……他也實在沒什麽別的辦法了。


    本來,他剛才還想過去求施光榮老爺子,請他看在往日的情麵上能幫襯自己一把。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在他腦海中出來,就被他立刻壓迴去了。


    因為他知道,施光榮老爺子也是一個有底線的人,如果自己犯了小錯,他肯定是睜一眼閉一眼,不聞不問,甚至還會給自己幫點忙。


    可是,現在……自己是打死了兩個人。


    雖然事出有因,雖然為了報仇自己必須親手打死他們……然而不管出於什麽理由,都改變不了自己殺人的事實,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施光榮老爺子就絕對不會對自己伸出援手了,相反的,他還會建議自己去主動投案,爭取一個自首的情節,從而將刑期縮短,能早一點從監獄裏出來。


    早點出來?


    不!


    田虎要的不是減刑,而是他根本連一天都不想進監獄,不想像一隻無助的耗子一樣整天在小黑屋裏蹲著。


    所以,去求施光榮,這個事情絕對不行!


    而施光榮不行……其他人就更不行了。


    以前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吃吃喝喝沒問題,但是這種事兒讓他們……唉,算了,還是不想他們了,自己做的夢自己圓,事到臨頭,最靠得住的人還是自己。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讓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是,陳策忽然說話了:“我還有點錢,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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