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情義已斷


    迴到寢殿之後,恰見得何靖等人正在‘複習’著昨日好月所教他們的單詞。


    好月見他們所學得十分認真,便又開始從藥名上開始教他們如何說,又再叫上小五一起,先教他們認識二十六個英文字母,以及理解字母的意思。


    簡單的二十六個英文字母,對於從未接觸過‘漢語拚音’的他們而言,也存在了一定的難度性。


    是以,好月隻認真的給他們講解了一番,再告訴他們如何讀之外,其餘便讓他們自己先好生的複習,等有了不會之處在來找她。


    而她,則是直接迴了房間休息。


    在異國他鄉的第一晚,好月在床上左右碾轉了許久卻仍舊是難以入睡。


    這床很寬,可足夠睡下四人。


    這床很軟,比起她那船艙而言,完勝。


    且所蓋的被子亦是華軟。


    但偏生……好月卻是失眠了。


    這些時日以來,好月不論白日裏將心思收斂起來,讓外人瞧不見她的情緒,可沒迴一到夜裏,腦子裏卻總是想起那個人的身形來。


    此事至此已過了半年。


    而好月幾乎每夜都會想起那個男子的容貌來。


    其實……她這些日子想來想去,也理性的想透徹了一些東西。


    比如……北冥夜是當真是在乎她。


    且北冥夜這人的性子,外人瞧著雖是個吊兒郎當的,可這人實際同他所展現的那麵並不一樣。


    在他嬉笑的外表之下,則有著一顆果斷與幹練的心。


    對於馬清瑤……


    若是北冥夜當真喜歡馬清瑤,又怎的會在五爺成婚當日,親自帶著好月去見了家長不說,還懟了她呢?


    再加上……她那日去柳家巷子時,從那個小童的話裏與舉止之下,一看便是設計好的。


    才不過一個八歲的小童罷了,便算再沉穩,也絕技不會有如此心思。


    且那個守門小童瞧著還是個憨厚的,並不會有這般的心機。


    如此而言,那隻有一個可能,此事是馬清瑤所設下的計。


    馬清瑤知曉北冥夜要同她一道去用早飯,便想法子拖住了他,讓好月尋過去……而後再給北冥夜下藥,再讓小童故意說曖昧的話來,讓好月破門而入,現場‘捉奸’。


    置於北冥夜為何會上當……也許……換做是她,也難免會上當。


    作為一個最是簡單的比喻,她若有一個自幼一同長大的玩伴,便算她對他毫無意思,可因著是自幼一道熟識的,也定不會抱有防備的心思。


    隻需對方將藥下入茶水當中,再‘引誘’對方喝了茶水……


    下藥之事,也就如此簡單的得逞了。


    可當時候的她隻被眼前的憤怒蒙蔽了雙眼,隻看見了二人在一起……在一起親吻的畫麵……


    倘若那時,她的憤怒稍微減少一些,隻恐也會察覺到北冥夜被他踢了那一腳之後,腹痛難忍的模樣。


    她是在兩月之間想透徹這些事的!


    當她知曉自己走入了別人的圈套之時,並未曾有想象當中的憤怒,隻覺著自己很是可悲。


    如此一個漏洞百出的離間計,她明明隻需要的去人仔細去分辨一般就不會上當的,可偏深還是中了人家的圈套。


    枉她自道聰慧,冷靜。


    此時此刻側身躺在床上,抑製不住的思戀讓鼻子一酸,眼淚十分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她便算此刻想明白了又如何?


    青絲已割,情義已斷。


    藺希那日讓整個禦林軍在京城裏搜查了一遍,都再未訓著他的蹤影……想來,他應當是迴島上了去罷。


    是了,她到底是一縷異世的黯魂,二人之間本就不該有任何交集的。


    睡罷睡罷,莫要再想了。


    如今時光已過半年,而她的西方之旅才剛剛開始……想來,他日再有相見日,二人之間,隻恐早已物是人非。


    感情向來如此……最愛的兩人並非會最終相守,而選擇在一起相守的人,也許並非是最愛的。


    從來不懂何為愛情的她,隻覺著在此事之上忽然成長了許多許多。


    當夜色入深,銀月亦影藏在了雲層當中小憩之後,好月這才擦幹了眼淚,屏淨了腦子當中的一切雜念,緩緩入了夢鄉裏。


    夢裏,她又夢見了那個穿著紫衣的英俊男子。


    不知是否是她日有所思,那本是玉樹臨風吊兒郎當桀驁不羈的男子在她的夢裏,卻隻覺著疲憊不堪,連那雙平日裏流光溢彩猶如天上璀璨星子的雙眸,也顯得很是疲憊與滄桑。


    再不見他的桀驁,隻見著他緊抿著薄唇,渾身冰涼。


    這場夢並未做多久,好月便被外頭的敲門聲吵醒。


    一睜眼,已是天明。


    又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


    北冥夜猛然從夢中驚醒,這些時日來他幾乎夜夜在夢裏夢見心中所想的那個女子,可無論他在夢中如何解釋,在最後的夢境裏,總會閃現出那個小女子以匕首割青絲時候的狠絕。


    身子頗為強壯他大病了一場,在島上養了兩月有餘的病。


    而當他再迴到大南朝想去找好月時,卻隻聽得消息……


    大南長月公主在十月初時,已乘船去了海外。


    不知歸期,不知去路。


    那時的他聽聞這個消息,隻覺得猶如晴天霹靂,世界仿似轟然倒塌。


    短短幾月,已嚐盡各種滄桑。


    有隨從在外頭開始敲門,“公子,水已替您打好了,您可起床洗漱?”


    北冥夜在床上愣坐了許久,直到第二聲敲門聲傳來,他才淡淡應了一聲,“端來罷!”


    話一落,隻見得那隨從端了水與洗漱工具來。


    入房之後則又詢問了他的意思,“今日海上陽光倒是十分好,公子可是要將窗扇打開透透氣?”


    “你且出去,我自己來罷!”


    北冥夜說著,已是下了床,穿起了鞋子。


    隨從本是還想著要替他更衣,但他家公子向來沒有被人服侍的習慣,聽得他第二次趕人,隨從隻應了一聲是後,便恭敬的出了房門。


    待倒得外頭之時,隨從這才歎息了一口氣。


    他家的公子哦,自打這些日子以來,這性子便猶如變了一個人似的……


    聽說,這跟他們島上那清瑤姑娘有幹係。


    唔,不過那清瑤姑娘,如今似乎已被囚禁起來了。


    哎,整日見著他家公子日漸消瘦,他這做隨從的,也當真是瞧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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