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

    商陸和春遲在振華的事被刷爆了網絡。

    病房裏。

    趙之南窩在病床上,手指滑動著屏幕,將圖片放大。

    照片裏,春遲坐在商陸肩頭,雙手抱著他的腦袋,兩條腿一左一右搭在他身前。

    趙之南的目光長久盯在她的腿上。

    照片亮度不高,整個色調黯淡,灰蒙蒙的色調,那雙腿上卻仿佛有光澤,那是年輕女人特有的柔滑膚色。

    花姐坐在床頭給他削蘋果,發現他出神,微微抬起身子往他屏幕掃了眼。

    她重新坐下,繼續低頭擺弄蘋果,“看這幹嘛呀,不鬧心嗎?”

    “還成。”趙之南按了待機鍵,手機屏幕暗下來後,他從床上半坐起來。

    煞有介事地喊了聲,“花姐。”

    花姐一聽他那腔調,就知道又有事兒需要她處理。

    她動作沒停,對於他要說的,心裏能猜出個大概,“有事兒直說。”

    趙之南隱晦地提了句,“觀音菩薩的官宣還不是沒發麽?”

    花姐手一滑,水果刀刮了個空。

    她抬眼看他,略吃驚,“不是,那可是一女性角色!”

    趙之南自然知道的,他還了解到差不多已經定了個雲姓演員,就差官宣了。

    隻是在西遊裏,隻有觀音是全程坐著不需要運動。

    能適合他這個傷員演的,除了觀音,再沒其他角色了。

    臨開拍前截胡不道德,但趙之南不在乎,“觀音本相是男性菩薩啊,我之前聽導演和編劇提過一嘴,曾經有過請男演員來出演的想法。”

    趙之南把身上的被子掀開,指了指纏著繃帶的小腿,“您看我現在這身體情況,西遊裏也就觀音的角色適合我了。您多費費心,幫我爭取爭取唄。”

    他那點兒心思,花姐清楚得很,不就是為了春遲嗎,“春遲和商陸剛好沒多久,人家兩個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你就算演了西遊又能怎樣?”

    趙之南執意要去,“是,去了我不一定有機會,但不去一定沒機會。”

    花姐曉得阻止不了他追春遲,她不願意他無頭蒼蠅似的亂追,這不耽誤事兒麽。

    她提點他,“你可以再等等,等他們戀愛個一年半載,過了熱戀期再挖牆腳,那時候撬到人的幾率高。”

    趙之南搖了搖頭,覺得不太妥。

    花姐挑眉,“怎麽著?嫌時間長?”

    她捂嘴笑了一下,“也是啊,談那麽長時間,就春遲那小身板不得被商陸玩兒壞了啊!被上那麽久,估計底下都鬆了。”

    這話說得下流。

    趙之南心裏不悅,但他沒表達出來。

    同為女人,居然會拿這種事去攻擊另一個女人,他有點想不明白是為什麽。

    花姐還在絮絮叨叨地說,“等她們好上個一兩個月也行,明星嘛,受到的誘惑多,好上個個把月興致淡了,雙方都容易變心。”

    趙之南並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

    他好言好語地哄著,撥了個橘子送到她嘴邊,不著痕跡地打斷她,“好姐姐,我現在因為腿傷歇著也是歇著,你幫我搶一搶觀音唄,免得我空窗期太長,粉絲會忘了我。”

    花姐嬉笑著打了他的手一下,“去去去,多大個人了還撒嬌。”

    嘴巴卻湊過去把橘子吃掉。

    看她樣子,八成是有戲。

    趙之南趁熱打鐵把腦袋往她肩膀一搭,撒嬌道,“花姐,你行行好。”

    有出賣皮相的意思。

    他心裏也挺不恥的。

    但不得不說——很管用。

    他和花姐沒有越過界,同事的身份擺得還算正,隻是長時間相處著,外加出差在外,難免寂寞。

    偶爾這樣貌似不經意地肢體接觸幾迴,花姐情緒會鬆動不少。

    發現這點後,趙之南會時不時地向她身上靠一靠。

    相對的,她在安排事情時,也會考慮他的意見。

    ——算是一場微型的交易。

    彼此心知肚明,從未說破過。

    他的腦袋埋在她頸部,溫熱的唿吸撒過來,花姐覺得癢癢地。

    她咯咯笑了兩聲,“行吧,看在男觀音能有不少話題度的份上,我去跟劇組談談。”

    趙之南在她肩膀處蹭了蹭,“謝謝花姐!”

    花姐點了下他的腦袋,嘴上笑罵他,“德性。”

    這是同意了。

    她將削好的蘋果送到他嘴上,趙之南沒客氣,拿過來吃掉。

    ——

    商陸的鎮魂快要殺青,近幾天戲份很重。

    一天

    要拍七八個時辰,已經忙成這樣,還是雷打不動每日都得往西遊劇組跑一趟。

    導演聽說商陸來了,也沒問人在哪兒見的商陸,直奔了更衣室。

    春遲這會兒在那兒呢,商陸肯定也在。

    敲了門,得到迴應後他推門進去,視線精準地捕捉到一帥爺們。

    ——他還真在。

    自己家的場地,導演不客氣,非常自然地坐過去,“陸哥,談點事兒。”

    話是對商陸說的,眼神看的卻是春遲。

    春遲反應了幾秒,明白過來導演是在清場,暗示她先離開。

    她想站起來,身體才將將離開椅子一點,就被身旁的人攬住了腰。

    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那條手臂的力量感。

    商陸稍稍用力,將春遲重新壓迴座椅。

    他淡淡地眸她,“哪兒去?坐這兒。”

    明明是略帶些散漫的姿態,可導演卻感到了一抹壓力。

    做導演的各個都是人精,他自然聽出了商陸的言外之意——這是我媳婦兒,不是外人。

    得。

    既然是內人,那就不避嫌唄。

    導演對春遲笑了一下,算是賠了個笑臉。

    完事兒後他才開始說正事兒,“趙之南的事兒,他看上男觀音這個角兒了,我跟編劇那邊覺得用他也可以,你怎麽看?”

    商陸嘴角擺了個笑的弧度,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冷嘲道,“他這迴倒貼多少錢?”

    導演察覺到他對趙之南的敵意,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並未多說,隻是解釋,“是倒貼了不假,不過是給的雲小姐——就是原定的觀音演員。”

    他伸出六根手指,“大氣的很,有這個數。”

    觀音戲份不多,可以說少的可憐,類似於客串。

    片酬也就五位數,趙之南直接乘了10倍不止。

    但女演員還是不樂意換。

    能在西遊刷一次臉,身價都能漲好幾倍。

    好多演員寧可一分片酬不要都想上。

    女演員曉得自己爭不過趙之南,沒辦法,隻能認栽。

    至於趙之南給的錢麽。

    她收了。

    ——不要白不要,總不能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現在就等著商陸點頭了。

    商陸要是同意,趙之南當天就可以來拍定妝照準備官宣。

    一堆人等著商陸給話,商陸反倒不著急,不說同不同意,隻一個勁兒地盯著春遲瞧。

    春遲也就反應慢點兒,並不傻。

    她當然能感受到趙之南對她是有那麽點意思的。

    商陸倏地將目光鎖定她,神色淡然,“你是我女朋友,你想不想他來?你說行就行,我聽你的。”

    他知道自身氣場冷冽迫人,在她麵前,下意識會有意收斂鋒芒。

    忽然間接到話頭,春遲鬆怔了,默了會兒,她說,“他是為了救我才失去西遊機會的,他既然那麽想出演西遊,我當然不會沒良心地反對他來了呀。”

    她話講得柔,沒說一定要讓趙之南來。

    要是商陸不想他來,還是有拒絕餘地的。

    商陸神色未變,視線往導演的方向眸,“既然阿遲不反對,那就把觀音一角給他唄。”

    導演目瞪口呆,啥情況?

    他打小看商陸長大的,商陸自小就有主見,對於他爹商先生的話他也隻是當做建議聽,真正拿主意的是他自己。

    比如在他七歲那年,商先生讓他出演自家劇組的電影,但是他卻執意選擇了丁卯的戲。

    商先生勸說無果,累得扶額,“這小子如此油鹽不進,要結婚了,不得把他媳婦兒給氣死啊?”

    導演到現在還記得商先生的話呢。

    沒成想連老子話都不聽的商陸,居然肯乖乖聽話了,還是聽他女人的話……

    這是導演從沒想到的。

    商陸還挺自豪,“我妻管嚴。”

    “……”後知後覺地,導演才發現被喂了一嘴狗糧,“操,我還單著呢,在我麵前能不能收斂點?”

    商陸眉梢都掛著爽快,“不能。沒聽過一句話嗎,世界上有三樣東西瞞不住,噴嚏、貧窮——”

    頓了頓,他把春遲的手車扯過來,放在自己手心裏,“和愛情。”

    “砰——”

    導演奪門而出。

    豆豆剛在門外不小心聽了幾句。

    導演走後她才進來,問春遲,“趙之南怎麽那麽願意演西遊?連打醬油的男n號都接了。”

    商陸的目光跟著掃過來。

    趙之南沒跟春遲表白過,春遲也不好意思直接說人家是為

    她來的。

    萬一不是呢?

    那她多丟人。

    於是春遲說,“不知道。”

    商陸聞言,意味不明地“唔”了一聲。

    春遲莫名有點心虛,低了頭假裝玩兒手機,避開了他投遞過來的灼熱視線。

    ——

    次日。

    西遊劇組。

    許辰光看到幾個小姑娘嘰嘰喳喳聚一塊兒聊得很嗨。

    他好事兒的跟過去,“嘛呢?有什麽喜事兒嗎,一個個的那麽精神。”

    “剛有人看到趙之南了耶,他居然演得是觀音。”

    “戴著法冠穿著仙裙可好看了。”

    許辰光想了一下一個漢子穿裙子的畫麵,忍不住惡寒,“那不是很娘?”

    女生們很吃趙之南那套韓係精致的長相,“沒有的,不娘,很佛係。”

    都說趙之南的觀音扮相很好看,豆豆準備跟風去看一看,她問春遲,“你去看嗎?”

    春遲也好奇,但商陸是個愛吃醋的。

    想了想,她搖了搖頭,“不了,我記下台詞。”

    豆豆自己去看了。

    春遲拍完她的戲份後,經過綠棚時剛好看到趙之南在拍定妝照。

    挺聖潔的打扮,一般人還真hold不住,尤其男人大都五大三粗,這種偏女性的裝扮,一不小心就會穿得喜感。

    趙之南駕馭得相當不錯。

    他眉目柔和,有法冠遮住了臉龐,隱去了硬朗的線條,模糊了性別的界限,一眼望過去,還真像畫裏的觀音。

    沒有違和感。

    趙之南看到她來,趁著拍攝機器轉換角度的空隙,對她露了個笑臉出來。

    春遲也對著他笑。

    笑著笑著,後背忽然一涼。

    她轉身,迴頭。

    商陸一臉平靜的站著,臉色不好不壞,眼神朧著冷冽。

    ——也不知道在她身後看了多久。

    春遲縮了縮脖子。

    他姿勢未動,仗著身高優勢,垂眸睇她,“阿遲。”

    春遲跑過去,狗腿地伸手環上他的臂膀。

    走近了才發現他身後有工作人員抱著箱子進來,看樣子是要進組。

    她問,“你進組了?不是說明天才殺青

    嗎?”

    商陸語氣平平,“這不是想要給你個驚喜麽。”

    他握了春遲的手,把她帶到化妝室。

    西遊劇組財大氣粗,加上他算半個製作人,專門給春遲建立了個私人化妝室。

    小玉看到他們進來,非常有眼力勁兒地遛了。

    商陸把門鎖手,靠著門站著,兩條長腿一前一後錯開放著。

    他居高臨下地睇她,“解釋一下。”

    春遲,“?”

    商陸有些悶,他伸手解開最上方的紐扣,“剛才看別人看得挺歡的嘿。”

    春遲當下就聽出來了。

    指得是她盯著趙之南看的事兒。

    她走過去抱他腰,撒嬌,“沒見過男觀音,好奇,就多看了幾眼。”

    商陸眉梢微挑,“僅此而已?”

    春遲抱著他不撒手,軟萌萌哄他,“真的,看多了你的臉後,再看其他人,總覺得他們長得差不多,都一般般。”

    商陸捏上她的下巴,“說話那麽甜,嘴巴抹蜜了?”

    沒等春遲做反應,他已經低下頭吻了上去,“我嚐嚐。”

    懲罰性地咬了她兩口,鬆嘴,“嘿,真抹蜂蜜了啊那麽甜。”

    她嘴上的唇妝有些脫落,他抬手抹了下自己的嘴,發現有些許口紅印。

    從桌上抽出紙巾將手上的口紅印擦幹後,重新將手指骨節挪到她下巴上,緩緩摩挲,“我帥嗎?”

    他吻技很好,春遲被親得暈乎乎地,“嗯。”

    他誘哄,“既然我這麽帥,你怎麽還不親我一下?”

    春遲剛做了虧心事,自然不敢拒絕,踮了踮腳尖,扒著他肩膀,對著他的臉叭叭親了幾口。

    ——

    倆人從化妝間出來的時候,導演正在門口蹲著等他。

    想找他喝點小酒敘敘舊。

    聽到開門聲,他扭頭去抓人,看到商陸的臉時愣了愣,“陸哥,你臉怎麽了?”

    他快步走到商陸身旁,想去看仔細點。

    他個頭不高隻有一米七,得跟春遲一樣踮著腳才能看得清。

    他扒著商陸的左肩,“怎麽臉上一片片的紅,不會過敏了吧?”

    春遲趕忙走過去,也踮起腳,搭在他左肩去看。

    商陸左肩驟然掛上兩個小矮子

    ,不耐煩,抬手打掉一隻手。

    ——當然是導演的手。

    他側目,看到春遲那雙白嫩的小生搭在自己黑色的西裝上,黑白相應,挺好看的。

    任由她扒著去了。

    導演是真擔心他的臉,沒跟他計較打手的事兒,“怎麽迴事啊這是,走,我帶你去醫院。”

    明天就到他戲份了,這時候臉毀了可不行!

    很多人過來圍觀。

    春遲說,“是口紅。”

    “?”

    春遲往商陸臉上指了一下,“口紅印。”

    眾人了然,人群裏發出曖昧不明地——“噢……”

    視線來迴在商陸和春遲之間遊走,帶著濃濃地八卦和調侃意味。

    春遲無比慶幸自己是個不知羞的,不然這會兒得多尷尬。

    而商陸——

    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聖人模樣。

    他的目光有那麽一瞬間,往不遠處趙之南的方向飛了一眼。

    再收迴來時,眼裏裹著勝利者的舒爽。

    花姐拍了拍趙之南的肩膀,“看吧,就說不讓你來。”

    圖啥啊?

    倒貼那麽多錢不說,還被人秀一臉……

    趙之南太清楚商陸那個眼神的含義。

    挑釁?

    無所謂。

    誰能笑到最後,還真不一定。

    趙西西那裏的料,是時候挖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趙之南:待我猥瑣發育一波,憋個大的。

    ——

    感謝“追尋?”的雷,比小心心

    ——

    感謝小可愛“senshine”“【yel】”灌溉營養液~

    ☆、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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