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霽在夏晴家已經生活了一個月,這段時間裏徐聞交給雪霽的主要任務除了扮貓貓給夏晴擼之外,就是學習這個世界相關的生活常識。


    徐聞說這是為了迴到乾元界不得不做的妥協,雪霽向來唯師命是從,自然不會懷疑徐聞的動機,一直都在嚐試從她能運用的各種渠道去了解這個世界的一切,包括且僅限於徐聞、圖書館、電視機、夏晴、夏霧雨和夏晚桃。


    “師尊,我現在已經完全明白這個下界的凡人是怎麽生活的了。”雪霽認真地對徐聞說道,“請為雪霽安排下一階段的目標。”


    “真的嘛?我不信,待我來考考你——”


    徐聞托著腮,審視著眼前的雪霽。


    先出個簡單的……


    “早上起來第一件事是做什麽?”


    “吃早飯!”雪霽自信地迴答說道。


    “錯了!你不睜開眼睛的嗎?”


    “啊……對。”


    居然被這麽簡單的問題給難住了,雪霽感覺十分羞愧。


    “第二個問題,過馬路的時候是紅燈行還是綠燈行?”


    雪霽糾結了半天才從嘴巴裏試探著吐出幾個字,“綠、綠燈?”


    “你這不行啊!這麽簡單的問題還糾結那麽久。”徐聞說道,“你是不是平時趕路都是靠飛的,從來都沒有在路上走?”


    “嗯……已經飛習慣了。”


    “那不行,你得多在路上走著才行,下一題。”


    徐聞提問道:“路上出現可憐的小女孩,伸手找你要十塊錢吃飯,要怎麽做?”


    “當然是不理會她直接走開。”雪霽這道題迴答得很快,“畢竟我也沒有錢。”


    “不錯,但就算有錢了也不要多管閑事。”


    “明白!”


    “這次……是大的要來了!”


    徐聞一臉嚴肅地注視著雪霽:“路上遇到老人倒在地上,現在隻有你一個人在現場,你選扶還是不扶?”


    這題是一道經典的致命問答,雪霽之前有預習過這道題,但是可悲的凡人們成天隻知道把這道題當做辯論問題來爭吵,根本沒有什麽最優解。


    但是,這一題的出題者是師尊,答題者是我,自然是不能用凡人的視角看待問題。


    於是雪霽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們是修仙者,可以使用念力讓她自己站起來。”


    “然後呢?”


    “如果幫她站起來之後她自己能走,那就不管她;如果還不能走的話,就用念力把她轉移到醫院門口。雖然凡人的性命不值一提,但樂於助人可以增加師娘對自己的好感度,沒錯吧!”


    徐聞心滿意足地點點頭,“不錯!你已經領悟到這一層了,看來這段時間的學習沒有白費。好了,現在是最後一個問題。”


    徐聞托著腮審視著雪霽道,“如果我和晴寶一起掉進水裏,你要救誰?”


    雪霽在徐聞聲音落地前差點脫口而出,但是關鍵時刻她閉上了嘴巴。


    且慢!


    這看上去是一道送分題,如果是過去的我,一定會直接毫不猶豫地選擇師尊的……


    但是,把這道題拿出來作為壓軸題目,肯定不是這麽簡單。


    師尊很重視師娘,可能師尊是……有那個打算?


    “誰都不救。”雪霽給出了答案。


    “說說理由。”


    “師尊本身可以禦空飛行,不會在水裏淹死,因此我要把英雄救美的機會留給師尊,這樣師娘就會對師尊更加仰慕——”


    雪霽說著說著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當即改口說道,“不對……師娘也是修仙者,也可以在天上飛,所以我要做的不是袖手旁觀,而是——把師娘控住,絕對不能讓她自己從水裏飛出來!”


    “不錯!你悟了!你已經完全懂得了這個世界的人情世故,你可以很好的在這個世界生活了!”


    “多虧了師尊平日裏對雪霽孜孜不倦的教導!是師尊英明!”


    “不,是雪霽你足夠優秀,我隻是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貢獻!”


    “我說……你們兩個不要在哪裏商業互吹好不好……”


    夏霧雨在一旁探出嫌棄的表情,“話說徐聞你平時都在教雪霽什麽花裏胡哨的東西啊……”


    “逆徒,你才跟我學了幾天法術,怎麽現在連哥都不叫了?”


    “嘖……”


    雖然心裏不爽,但夏霧雨還是忍了忍,“知道了知道了,徐聞哥……行了吧?”


    “你看看你什麽態度,再看看我們家雪霽。”


    徐聞輕輕拍著雪霽的腦袋在霧雨麵前炫耀,“誰是更優秀的徒弟,一目了然吧?”


    “話說我根本就沒拜師好不好……當時不是說好的嗎?”


    “是這樣嘛?我怎麽記不太清了……啊隨便啦。”


    徐聞招唿霧雨道,“話說你最近有沒有好好在練功啊,讓徐聞哥哥也來考考你。”


    “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認真的,肘,跟我進洞府。”


    “通過考驗了怎麽說。”夏霧雨詢問道,“你能給我做特訓,也像晴姐一樣,快速提升到築基期修為嗎?”


    這丫頭……才開始修仙幾天啊?也太狂了點吧……


    你姐姐的特訓,可不是你這樣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能做的。


    不過,要是真能通過考核的話——


    “也罷,你試試便試試,如果你能通過考核,我答應為你做特訓。”


    “那來吧。”


    “雪霽也一起來。”


    “遵命,師尊!”


    徐聞帶著霧雨和雪霽來到了他的洞府。現在林中別墅的設計已經完成,隻是用了一些裝修塗料可能有甲醛,要靜置一段時間。


    隨著徐聞修為的提升,整個洞府的空間也比一開始提升了一倍之多,這裏的植被土木在別破壞之後又會很快生長起來,所以也不用擔心毀掉這裏的景色。


    “接下來給霧雨的考驗就不兜什麽圈子了。”


    徐聞指著身旁的雪霽道,“你要是能想辦法將雪霽擊敗的話,就算通過我仙尊徐聞的考核了!”


    “擊敗雪霽?”


    夏霧雨皺眉道,“你不想考核就直說。”


    雪霽迄今為止已經活了五百年,且修為和徐聞的體質掛鉤,也就是說雪霽本身是築基期修士;但雪霽還有本命法寶雪霽劍,憑借著器靈對法寶的熟悉程度,沒有任何法器護身的小煉氣修士夏霧雨自然不可能是雪霽的對手。


    “你怎麽不討價還價呢?我可以讓雪霽放水啊。如果放水你都打不過,你還是別修仙下去了。”


    徐聞在故意激怒霧雨,霧雨雖然有所覺察,但心裏還是憋不住那團火。


    “師尊,我對付霧雨要施展幾成本領?”


    雪霽已經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比賽中展示自己的修行成果了。


    “一成差不多就行了。”徐聞說道,“打的時候注意放海,不要傷害到了霧雨,不然師娘可是會生氣的。”


    “嘖……”


    “弟子明白。”


    雪霽低著頭陷入沉思,“在不傷害霧雨的前提下讓她認輸,才是這次考核對我來說最大的難點麽……”


    “你們真是……”


    夏霧雨頓時沉不住氣發飆道,“那,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少瞧不起人了,你就算全力對付我我也不會怕的。”


    “霧雨你是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很正常,我不和你計較。”


    雪霽賽前無意間放起垃圾話,讓一旁的霧雨頓時萌生了好勝之心。


    “那按照這麽說的,你也隻是徐聞的忠犬而已,比小孩子都不如吧?”


    “你——”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吵架了。女人不是應該打架才更有意思嗎!”


    “來就來,誰怕誰。”


    霧雨擺出了戰備姿態,看上去十分緊張,一旁的雪霽倒是顯得沒什麽反應,畢竟年齡上至少是個五百歲老太婆了。


    “考核前我先說明下規則——不要出重手傷人,隻要對方出圈或者認輸,都算另一方勝利,霧雨贏了就算通過考核,當然這種壓根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如果雪霽要是贏了,徐聞則會履行約定,給雪霽安排新的行動目標。


    “開始!”


    徐聞之所以會突發奇想讓霧雨和雪霽幹一架,當然不是真的為了什麽看女人打架這麽庸俗的理由。隨著徐聞一聲令下,兩人開始了考核戰鬥。


    正如霧雨之前所期待的那樣,這也是在鍛煉霧雨的實戰能力。


    夏霧雨在修仙的過程中展示出了超人的天賦,從修煉的性價比和修仙本身的悟性而言,霧雨可以算得上徐聞記憶裏排行數一數二的天才修仙者。即便是在這樣毫無經驗的修仙戰中,霧雨也能勉強跟上雪霽放海後的速度,兩人拳腳大展,相互試探,霧雨非但沒有落入下風,甚至還感覺更為強大一些。


    上一次記得天賦這麽好的修仙者,好像還是在幾千年前,剛開始收徒的時候……


    徐聞的記憶通過與不同的人類相處,脈絡也變得逐漸清晰。


    是了,上一次結識的天賦這麽厲害的家夥,好像就是淩霜才對啊……


    感覺也未免太巧了點……


    就在徐聞失神之際,一旁的雪霽忽然開始使用法術對付霧雨。


    “玄冰箭!”


    雪霽召喚數十道冰矛射向霧雨,霧雨以矯健的身姿躲過,接著又不斷地嚐試著接近雪霽。


    她的反應速度很快,雪霽也大概是知道霧雨會躲過,所以故意封住霧雨的走位,但霧雨的速度無奈太快,在雪霽即將展開第二次法術射擊時,夏霧雨忽然衝了上來,一拳砸向雪霽的胸口,雪霽慌忙側身閃避,霧雨上來又是一腳,有些左支右絀,招架不住的感覺,好不容易才和霧雨拉開了距離。


    殺意……很濃啊……


    夏霧雨很認真在對待這次考核,她並不是單純地想要提升到築基期這麽簡單,她是想要變得更強。


    但凡把這勁頭用半點在學習之上,也不至於在被晴寶問成績的時候,每次都躲起來……


    一旁的雪霽有些向徐聞發出求救信號一般的眼神。雖然作為築基期打煉氣期應該是遊刃有餘,但再這麽放水下去,怕是要在師尊麵前丟人現眼了。


    【雪霽,不用顧忌什麽了,別讓她贏了就行。】


    徐聞通過傳音入密和雪霽溝通開小灶,雪霽也是欣然同意。


    【弟子明白。】


    雪霽在收到徐聞的指示後祭出了飛劍,而且一次性祭出了三隻飛劍,這些和雪霽同名的武器都是非常強大的本命法寶。這下對付霧雨應該是勢在必得了——她能依靠的也就隻有拳腳而已。


    徐聞還沒有怎麽教霧雨功法,倒也不是有什麽忌憚,就隻是單純沒時間教而已。


    但霧雨這身法如同鬼魅一般的行蹤,讓人懷疑她究竟是不是真的隻是個煉氣期的小修士,雪霽的飛劍目前完全跟不上霧雨的移動速度,這讓她有些微微的焦急,當即催動法術祭出第四支法劍。


    由於平時使用靈力沒有節製,現在雪霽的靈氣槽算是個半空的狀態;這樣多線程操控法劍,對雪霽來說是很吃力的行為。


    所以……把取勝的希望集結在這次這把劍上麵吧!


    雪霽朝著夏霧雨的逃竄方向聚集了靈力準備放大招,一旁的徐聞也後者準備隨時接應;要是夏晴在場的話,這會兒一定要叫停了。


    但徐聞不是晴姐,他會關注霧雨的成長,但絕不會永遠把她放在舒適的安樂窩裏寵著。


    尋覓長生之路道阻且艱,而修仙者隻有在麵臨真正的危難時,才會有激發自己實力,更進一層樓的可能。


    更何況,霧雨還有的是——


    嘩啦啦——


    當雪霽的玄冰真氣凝聚於劍,形成一把巨大的玄冰劍,並釋放出強大的靈力時,霧雨仍舊沒有退縮的意思。見師尊還在密切關注戰局也沒有下令製止,雪霽也就硬著頭皮將這一招打了出去。而就在命中霧雨的一瞬間,玄冰劍忽然嘩啦啦地蒸騰起了熱氣。等到蒸汽散去,雪霽手中的飛劍迴到了原本的大小,而霧雨所在的地方則完好無損,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此時此刻,就在霧雨的身邊,還冒出了數個藍色的小火團,圍繞著夏霧雨的周身保護著她,她的表情顯得有些愕然,但徐聞卻了然於胸,因為這正是徐聞之前通過測試石從霧雨身上看到的異火【九幽冰焰】。


    雖然現在看上去隻像是一團藍色的鬼火,但假以時日,它將會變成霧雨最賴以為豪的戰力——


    ……


    “師尊,你看霧雨頭上那道印記——”


    “別說了,我看到了……”


    此時此刻,伴隨著九幽冰焰一同出現的,是霧雨額頭上的藍色火焰形印記。


    和淩霜額間的印記……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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