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聞並沒有時間向夏晴解釋“魔尊”具體做了什麽,但夏晴能從徐聞的表情裏看到這個詞背後的恐怖程度,當下又縮了迴去。


    而對麵的琉璃似乎早有預料,隻是嘻嘻笑道,“啊呀,你們原來碰到那幫修仙者了嗎?”


    琉璃擁有讀取記憶的力量,而且是徐聞根本無法阻止的那種,這大概率就是她的神通了。


    “所以……確實是你殺了許氏一族的修仙者?”


    “嗯哼……說起來師尊大概不信,是他們先動的手。”


    琉璃背著手微笑道,“那天我在路上碰到他們一族的人,一開始我以為是因為我長得比較好看的關係,他們對我做什麽羞羞的事情,結果呢!他們把我迷暈了綁架迴去,到頭來居然隻是為了拿我煉魂……”


    “我感覺受到了侮辱,就順手查看了下他們的記憶,發現他們已經像這樣煉過不少的生魂,擔心他們會影響師尊的生活,就順手解決掉了。”


    琉璃輕描淡寫地講述著事情的經過,徐聞顯得十分驚訝,“拿生人煉魂?”


    “是呀……這幫家夥很明顯就是個鬼修嘛,我用五雷天心正法處理掉了,也是讓那些冤魂解脫。”


    “琉璃,你又在下界鬧事了?”


    淩霜似乎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若是讓乾元界那幫老家夥感應到我們的蹤跡,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對不起啦,師姐……”


    琉璃笑嘻嘻地蹦跳著來到師姐身邊,“我保證下不為例。”


    “罷了……你的保證何時兌現過。”


    淩霜不再去責怪自己的師妹,而是把目光投向徐聞。


    “先前琉璃應當有通知到你,九劫之體不可破除。所以說,你還有最後一次迴到乾元界的機會,切莫自誤。過去的你可不會這樣躊躇不前。”


    “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我等等又有什麽關係?”徐聞昂頭道,“等等黨永遠不虧。”


    “那個……淩霜,對吧。”


    這時夏晴也在一旁幫腔道,“我已經答應徐聞,到時候會主動讓他奪舍,所以……”


    “原來……你已經知道自己將成為奪舍對象了麽?”


    淩霜對於夏晴的表態感到略微有些訝然,但臉上的表情卻一如既往地平靜。


    “嗯……我跟徐聞約定好了,所以——”


    “不過,你好像並不知道另外一件事哦?”


    “琉璃,住口——”


    原先還警告夏晴不要靠近琉璃的徐聞這次卻突然發難,主動衝向琉璃。


    當然,這種以卵擊石的行為在徐聞出手的一瞬間就被琉璃給製止了,她隻是微微一抬手,徐聞的身體就被施加了定身術無法移動。


    夏晴看著徐聞受創,立馬便知自己和她們的實力並不在同一個維度,當下也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


    饒是如此,她還是顫顫巍巍地站在了徐聞的身前,


    “你們……你們不是徐聞的弟子嗎?就算有矛盾,好歹也相處了那麽多年……有什麽不能坐下來談論的嗎?”


    “別誤會別誤會,我們和師尊感情一向很好,尤其是淩霜師姐——”


    “住嘴。”


    淩霜狠狠地瞪了琉璃一眼,眼中的藍色威芒止不住殺意,琉璃也就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既、既然是這樣的話……”


    夏晴現在覺得自己有點窒息,稍微答錯就死無葬身之地,“那,這次來又是為了什麽?”


    “為了確認他的選擇。”


    淩霜瞥了徐聞一眼,而後又望向夏晴道,“徐聞渡劫失敗後境界降低的同時壽元已盡,現在的年歲早已超過當下境界的壽元,簡而言之,如果不立刻進行奪舍的話,他隨時都有可能油盡燈枯,魂飛魄散。”


    “我再補充一句哦,”琉璃在一旁搭腔道,“你剛才又吞噬了他的鳳凰之血,修為已經接近煉氣後期的境界,如果沒有我和師姐幫忙的話,奪舍已經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我和師姐沒那麽多時間來下界,師尊要考慮奪舍的話就隻能趁現在。”


    這是徐聞一直以來都瞞著夏晴的事情,在從淩霜口中得知這一點後,夏晴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耳邊一直有什麽東西在鳴叫一樣。


    而與此同時徐聞的定身術也被琉璃解開,徐聞一個趔趄差點沒能站穩,他望了一眼兩眼無光的夏晴,當即對著琉璃和淩霜一陣怒斥道:“你們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我才是你們的師尊,我自己的情況,我不比你們了解?根本就沒有這一迴事。”


    淩霜和琉璃麵無表情地注視著慌亂無措的師尊,而這時夏晴也伸手拽住了徐聞的衣角,“是真的,對吧?”


    “假的,別聽她們——”


    徐聞本來還想繼續遮掩解釋下去,但看著夏晴泛紅的目光,他隻覺得自己已經無力再進行解釋。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夏晴一直以來都知道徐聞還瞞著她什麽,畢竟遊樂園裏那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實在是太刻骨銘心,所以夏晴姑且還是有一些心理準備。


    但她無論如何都沒能猜到,徐聞隱瞞的可能是有一天會離開之類的,但沒想到竟然是關乎自己的生死。


    “說什麽傻話……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嗎?”


    “我們家本來就欠你兩條命……我應該現在就……現在就把命還給你。”


    夏晴拉著徐聞的手,“我們現在就開始奪舍吧……”


    “滾啊,你又不欠我什麽。”


    徐聞也顯得很生氣,“而且誰要幫你帶小孩啊!你自己帶妹妹!奪舍了我可不管你妹妹了。”


    “沒關係……”


    “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徐聞皺眉道,“你之前說奪舍了之後,還要我幫你照顧妹妹。”


    “沒關係。”


    夏晴正色道:“還有外公在,霧雨和晚桃……怎麽都有辦法活下去。但我不能因為這樣心安理得地害死你。”


    “少在那在自作多情了!我的死活,與你何幹!”


    “我們是戀人啊!怎麽就沒關係了……”


    “又沒結婚,戀人這種關係很脆弱的吧?我看分手的也很多啊!”


    “你、你要那麽想結婚的話,我們現在去結也可以啊!”


    ……


    “喂喂,你們倆是不是太過分了。”


    一旁的琉璃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和淩霜師姐還在這裏看著呢,別當我們不存在。”


    淩霜靜靜地觀察了一陣,而後也隻是淡淡開口道:“看來你已經作出了自己的選擇——現在的你已無法專心尋覓長生之道,因此也沒有資格擔任昊天穀的宗主,也不值得再被我們以師尊相稱了。”


    “我尋思師姐你是不是已經有一千年沒叫過師尊了吧……”


    琉璃每次總在淩霜一板一眼說話的時候吐槽,讓嚴肅的氣氛瞬間變得歡樂起來,淩霜對此似乎也習以為常,隻是不搭理琉璃。


    徐聞對於淩霜的評價沒有作出正麵迴應,而是詢問道:


    “所以,你打算做什麽?”


    “既然你不打算現在完成奪舍,那意味著你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我也默認你已放棄宗主和師尊的身份。”


    “從今往後,我將正式執掌昊天穀,成為昊天穀的新任宗主。至於你的話……我也會公布你渡劫身隕的消息,這是你最好的歸宿。”


    “現在我們力量懸殊,如果要反對估計也沒什麽價值。”


    徐聞摸了摸鼻子又正色道,“但要說乾元界不會再有徐聞這號人物,這不是你說了算的事情。”


    “喔喔,師尊的意思是,你還沒有放棄重返乾元界是嗎?以後我們可不會幫你修煉咯。”


    淩霜聽著像是想要和徐聞斷絕師徒關係的樣子,但琉璃似乎沒這個意思。


    “沒有也沒關係。”


    徐聞的笑容相當自信,“白手起家再迴到乾元界,然後再重新奪迴宗主之位,這才是我仙尊徐聞的行事風格,否則怎麽可能做你們的師尊呢?”


    “可以可以!這個可以有!”


    琉璃在一旁鼓掌加油,“如果師尊你還能迴去的話,我保證臨陣倒戈,投靠師尊這邊,跟你一起對付淩霜師姐!”


    “你倒是別在她麵前這麽說啊喂!”


    當然這樣的威脅對於淩霜來說似乎沒什麽影響,她分別瞥了徐聞和夏晴一眼,接著便露出為數不多的冷漠笑容:


    “哼……等他能活到那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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