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雲!”


    剛出了學堂的易雲,便是看到一張和藹可親的笑臉,不過見到這張笑臉的時候,他可是被嚇了一跳。


    院長怎麽會出現在學堂外麵,而且還這麽親切的喊他一聲名字?


    光陰書院雖然不像後世中學有那麽多的學生,可也有一百多號學子,關鍵是院長從來沒有授過課,就算是抱著負責任的態度,了解學院學子的情況,也應該隻是知道那些頂尖學子的情況。


    自己一個中等成績的學子,何德何能能夠讓院長一眼認到喊出名字。


    “你跟我來一個地方。”


    看著院長走在前麵,跟在身後的易雲此刻眼睛卻是發亮,忍不住在心裏喊了句:“係統?”


    沒有迴應。


    不甘心,易雲再次開口:“藥老!”


    “易雲,你說什麽?”


    前方的廖輝迴頭,易雲連忙迴答:“沒說什麽,剛是被腳下的石頭絆倒腳了。”


    “是嗎?”


    廖輝狐疑的看著後方青石板路,也沒有什麽石塊啊,要知道因為許兄的到來,他特意吩咐了雜役對書院進行了全麵清掃,難不成是今天雜役偷懶了?


    沒有繼續糾結這事情,廖輝帶著易雲穿過了幾個迴廊,最後踏入一道別致的院門。


    望舒院!


    這個院子平日裏學子是不允許進入的,這是廖輝接待朋友的地方,望舒,取自於屈原的《離騷》。


    前望舒使先驅兮,後飛廉使奔屬。


    意寓自由、蕭逸灑脫!


    進入院子後,廖輝帶著易雲直接朝著蓮池中間的涼亭而去,那裏站著一道身影,此刻正提筆俯身石桌上。


    “這不是先前跟著楊先生進學堂的那位書生嗎?”


    看到這道身影,易雲便是知道自己的判斷沒有錯,這位先前出現在學堂的先生,身份地位肯定不低,不然不可能讓院長親自當引路人。


    可這位大人物為什麽要見自己?


    廖輝沒有介紹許青的身份,帶著易雲到了涼亭之後,便是雙手負於背後,欣賞起許青的書法。


    院長不開口,易雲自然也不好開口打擾這位大人物,看著這位大人物提筆寫字,這一看,他便是有些愣住了。


    說實話,前世的易雲不懂書法,曾經在網上看到許多大師在書法創作時候的動作,那看的叫一個得勁,嘿嘿哈哈的,去掉畫麵光聽聲音,還以為是在練武呢。


    但現在得了原主的記憶,易雲對書法也算是有些了解了,書法最注重的便是筆法、筆勢、筆意,這是無論何種字體都要講究的。


    那些所謂的大師大喝一聲,其實就是想要提一口氣勢,但真正的大師不至於寫的過程中,咿咿呀呀個不停,這是因為在他們提筆的時候,那股勢已經出來了。


    提、頓、挫……


    易雲不知不覺便是看著入迷了,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書法有如此魅力,甚至連唿吸都跟著這筆的頓挫相唿應了。


    筆頓,他的唿吸為之一滯,筆如遊龍,他的唿吸也是暢快。


    不知不覺中,易雲陷入了一個很特殊的狀態。


    他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明悟了什麽,可具體又說不上來。


    已經是退到涼亭外的廖輝,看著涼亭內的易雲,眼中有著一抹羨慕之色,若是論練氣之法,三聯書社絕對可以排前三,易雲被許青看中,卻不用加入三聯書社就可以學的練氣之法,這是獨一份的。


    也就是許青在三聯書社裏的身份特殊,要換做其他任何一個學社裏的人,都沒有這個資格也不敢這麽做。


    涼亭內,許青寫完一頁紙後停了下來,拿起了第二頁紙,這一次的提筆再寫,就和先前寫字時候不一樣了,是一口氣行雲流水般寫完。


    “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寫的是易雲先前念誦這句詩。


    這一句詩也是讓得易雲從先前那種狀態中清醒了過來,當看到這句詩的時候,他算是明白了。


    他終於是知道這位大人物為什麽要找自己了,就是因為這首詩。


    在原來的世界,這首詩很出名,可以說就算沒什麽文化的人也都聽說過,因為通俗易懂,但在這個世界,並沒有這首詩,這也是易雲躺在床上搜索原主記憶的時候,發現的一點。


    少年讀書,少不了老師會教授一些勸學類的經典詩詞,什麽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一寸光陰一寸金,這些是肯定會教的。


    可他的記憶中沒有這首詩,再聯想到從這個世界從乾朝之後就和原來世界有些不一樣,讓得他確信,這首詩的這個世界沒有出現過。


    有這個發現後,易雲也想過,自己可以走文抄公的路線,當然前提得是先多讀一些書,確定哪些詩詞沒有出現過才行,這個世界沒有李白,不代表就沒有床前明月光。


    這位大人物被自己這首詩給震住了,感受到了自己的才氣,才找上自己?


    “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你這句詩雖然從格式上來說有些不符合,但卻通俗易懂,小小年紀有這般領悟,已經算是天縱奇才。”


    許青停筆看向易雲,沒有像一般長輩害怕晚輩過於驕傲自滿,便是忍住誇讚,在他的觀念中,做的對,做的好,確實值得表揚,那就要去表揚。


    易雲臉上露出靦腆笑容,沒有接話,因為他知道對方還有下文。


    “筆給你,把這首詩做完整吧。”


    聽到對方這話,易雲心裏慶幸,還好自己剛剛沒有接話,那拿筆寫字他是不怕,畢竟有原主的功底在,但補齊這首詩還是算了吧。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兩句其實不是出自於一首詩的,是別人拚接起來的,至於這首詩的另外三句他更是壓根不記得。


    自己創作不是不可以,但像這種至理名言,加上自己幾句狗屁不通的詩句,豈不是玷汙了原世界這首詩的作者。


    易雲覺得自己這點道德底線還是有的。


    “先生,這兩句是我偶然所悟,心中並沒有成詩文的打算。”易雲謙虛的拒絕了。


    “這種至理之言未能成詩是一大遺憾,不過你年紀尚小,日後補足也是可以。”


    許青沒有想到易雲會拒絕,在他看來年輕人氣盛,得到誇讚之後,肯定會躍躍欲試,哪怕所做的其他幾句詩質量不佳,但一句詩和一首詩,兩者的份量是完全不同的。


    “先生所言也正是學生所想,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沒有了這份靈感,現在強行續寫也隻是狗尾續貂,所以學生才不敢動筆。”


    說這話的時候,易雲目光一直在注意許青的表情,當看到許青麵部一震的時候,他便是知道,自己穩了。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這可是一句很有逼格的詩句,尤其是符合讀書人的胃口,他的記憶中也沒有這首詩,這位大人物肯定是被自己給震驚到了。


    “震驚值+88。”


    易雲自行給補齊了係統背景音。


    許青是真的震驚到了,他沒有想到小小年紀的易雲,竟然就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一句話便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也說到許多讀書人的心坎去了。


    一篇好的文章或者一篇好的詩詞,有時候就是靈光一現寫出來的,真要靜下心來細細雕琢,反而是沒有了那種味道。


    可是能得出這樣感悟的,幾乎都是寫了大半輩子文章的,他自己是因為情況有些特殊,從三歲開始識字便被稱之為神童,從小就開始做文章了,到了這個年紀才有這樣的感悟。


    可易雲才多大,不過弱冠之年,竟然能有這種老成的感悟,而且還總結的如此之妙。


    這讓許青更加確定了,易雲是要比自己還要天才的神童。


    至於為什麽易雲的名聲不顯,甚至成績還中等,許青也是有了理解,易雲不想太高調了。


    “想來這孩子,是因為他的家世原因吧,鎮北侯雖然領軍打仗可以,但論家裏教育確實是有些缺失了。”


    既然打算親自教導易雲,許青自然也是調查了易雲的資料的,易雲是鎮北侯庶子的身份也是瞞不過他。


    鎮北侯夫人善妒,要是易雲從小展露才華,恐怕都不一定可以活到現在,更不可能離開鎮北侯府,這孩子選擇離府來到小郡城,想來也是因為這一點。


    如果自己所料沒錯的話,易雲隻有等到府試的時候才會展露才華,一旦過了府試,成了府生,那是入國子監學子名單的,鎮北侯夫人就算要暗中下手,也得掂量一下。


    自以為了解一切的許青,對易雲除了一份愛才之心,還多了一份憐憫之心。


    “我在書院會待上數月,你可願意跟著我學習學問。”


    許青開門見山,因為他覺得易雲這樣敏感的孩子,要是自己藏著掖著,這孩子可能會多想,索性直接說出來。


    “學生願意!”易雲忙不迭答應下來,學不學學問是一迴事,跟著大人物學習,那就等於多了一條大腿啊。


    “你不問我的來曆,就跟我入學,就不怕所學非人嗎?”


    許青笑著看向易雲,易雲想了下後答道:“先生先前出現在學堂,又是院長大人引我前來,這就足以說明先生的身份,院長大人總不會害我。”


    易雲笑的很無害,許青卻很是滿意。


    “我雖然不收你為弟子,但既然要教你學問,那便先送你一份做學問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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