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坐到桌邊準備開吃年夜飯,我跟婆婆提怎麽不見弟弟弟媳,這一提,婆婆長籲短歎,說:“他們來不了了,帶著小菱迴丈母娘老家過年去了,我這個兒子算是替人家養的。”

    我就勸她:“好象去年,他們陪您過的吧。”

    婆婆憤怒地說:“我又沒和那個女人約定過,沒有輪流陪過的道理,他們平常都住在娘家,過年過節就該來我們才是,那女人一點道理都不懂,簡直就是強盜,我算是徹底認清那家人了。”

    我心想,您的邏輯也好不到哪去,就因為平常不和您住,所以過年過節就都要和您過,這又是什麽道理?畢竟過年過節的感覺和平常可不一樣,哪個不想大年三十、端午、中秋、元宵,一家人團團圓圓的。換平常的日子,我估計沒什麽父母稀罕兒女在身邊的,說不定看多了還嫌煩呢。

    幾杯酒下肚,公公很開心,膽子也大了起來,向婆婆致他的新年祝詞:“希望在新的一年裏,你能講道理,不亂發脾氣。”那言下之意,不就是說婆婆脾氣不好嗎,聽得婆婆眼睛直翻,我和老公在旁邊偷著樂。

    然後,公公又大談育兒經,還跟我們宣揚中華優秀的傳統民俗,聽得我頭皮發麻,老公笑說:“爸爸,你說的是頭頭是道,怎麽我們小的時候,你沒這樣做呢?”公公不知怎麽迴答,隻嘿嘿地傻笑。

    我出院時,醫生再三叮囑,迴去後還要臥床靜養十天,所以吃完飯,我早早上床睡了。這是迄今為止,我和婆家過得最愉快、寧靜的三十。

    因為要臥床休息,我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床上度過,這種化床為牢的滋味確實枯燥無聊,不過還好,我本來就是個宅女,所以也不覺得怎樣。倒是我婆婆看得受不了,我聽到她在向公公抱怨:“我這個媳婦,和床拚的本事很大啊,不是出院了嗎,懶得出蛆,天天賴在床上不起來,要是我肯定睡不住,可真是服了她了。”

    我聽到的那一刻,心裏說實話挺火的,但是,想想站在婆婆的角度,自己媳婦老是躺在床上,還要她來伺候飯食,依她那個脾氣,當然是看不慣的,算了,讓她發幾句勞騷又能怎樣,我就當做沒聽見。

    緊跟著元宵節要來了,又是一陣頭痛。按排隊順序,三十陪哪家,元宵就陪另一家,所以這個元宵,我們迴娘家過。不過,婆婆每年都記不得這事,汗,這和我媽完全是一個樣。

    她興得一頭胡子的和我商量元宵節那天怎麽怎麽過,說是商量,其實也就是她自己那麽認為,看她口若懸河的那個樣子,我真是不好意思打斷她,但最後還是咬牙提醒她,這個元宵節,我們迴娘家過。

    “啊?”婆婆吃驚的大叫:“你們又迴娘家啦?”為什麽她要有個“又”字呢,去年元宵不是我陪得您嗎?“我還買了好多盒元宵,這下沒人吃啦?”婆婆抱怨說,看著婆婆一臉失望還略帶點憤悶的神情,我心裏也不是滋味。

    婆婆似乎並不甘心,為了能讓我們留下,陪她過這個元宵,想出在元宵那天,一起提前給孫女小菱過生日,我義正辭嚴地拒絕了婆婆的美意,說等到孫女小菱過生日那天,我們自然會來一起祝她生日快樂,婆婆再三挽留,我也沒答應。

    元宵那天,我們還是迴了娘家,聽老公講,晚上弟弟弟媳來陪公婆過這個元宵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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