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的長篇大論,把在場的三位男人都數落得啞口無言,而早已在這火藥味濃重的家庭紛爭中依舊保持淡定自若的遲家千金——遲佳,她把被啃食幹淨的蘋果核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裏,又抽了張紙巾仔仔細細地挨個擦了擦她那胖嘟嘟的手指頭,見眾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的暗自糾結,遲佳兩隻手“啪”的一合,算不得清脆的擊掌聲引來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這才慢悠悠地講出了她旁觀這場家庭會議後得出的結果:“這麽說……蘇禾哥哥是要結婚了?”


    蘇禾:“……”是什麽激發了你這個靈感快告訴我!


    遲暮:“……”妹,你這是什麽神展開?


    遲國楓:“……”什麽時候說過這個話題了?


    錦姨挑了挑眉,向遲佳投去讚許的目光,大喇喇地訴說著這個胖嘟嘟的女孩子深得她的人心。


    遲佳絲毫沒察覺到客廳裏三位男士驚訝又無奈的神情,把這種詭異的靜默氣氛當成了默許,便沿著她之前的神思維進行著神展開,“結婚前一定要有求婚啊,錦姨你知道我們家隔壁的那個秦曉彤吧?謔!提到她我就火大,先前她男朋友求婚的時候送了一顆一克拉的鑽戒,她嫌小誒!硬是都發了離擺婚宴隻有三天的時候悔婚了,呐!逼著男方重新買了一顆四克拉的鑽戒才算完,這樣的姑娘,我隻能想到一個代名詞:膚淺。”


    遲暮:“……”我親愛的妹妹,我們真的很沒時間聽你闡述你三觀有多麽正派。


    “是嗎?”八卦,對於女人來說,絕對是天性,此時此刻,錦姨像是被開辟新大陸似的,目光灼灼地鎖著遲佳,饒有興致地問道:“那你覺得你蘇禾哥要是求婚,送什麽才算有心意和誠意?”


    蘇禾:“……”聊這個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遲佳雙手托腮,頗為認真地想了好半天,“唔……鑽石什麽的,完全是外國廣告做的好,呐,我們國家古代都沒有結婚非得送鑽石的規矩呀!再說了,一顆石頭能代表什麽嘛?滿滿的人民幣味道就是心意哦?嗤!庸俗!我倒覺得哦,現在的小姑娘不敢嫁,第一呢,是怕男人沒愛她愛到非她不娶的地步,第二呢,是怕嫁了之後婆家不好相處,至於經濟方麵,蘇禾哥哥和那位小路姑娘,根本不用擔心嘛。”


    錦姨點點頭,很是同意遲佳的觀點,瞥見在廚房裏忙活了半天的保姆阿姨端著盤子走了出來,在保姆阿姨喊開飯了之前,雙手一合,相當愉悅道:“今天的家庭會議到此結束,大家吃飯吧。”


    眾人起身陸續走進飯廳,蘇禾和遲暮一邊走,一邊無聲地用眼神在交流。


    蘇禾:結束了?


    遲暮:結束了。


    蘇禾:結果呢?


    遲暮:暫時不知道,我隻知道……


    蘇禾:嗯?


    遲暮:你要倒大黴了。


    蘇禾:……


    ****


    錦大集團所屬的五a級甲級寫字樓大門口,路銘希在張瑞以及公司調用的保全人員的簇擁下,從團團圍住的記者群的縫隙中舉步維艱,大門和保姆車之間的距離不到五米,卻讓這本該十秒之內就走完的路程,路銘希一行硬生生地挪了十多分鍾。


    好不容易爬上車,“砰”的一聲關上車門,路銘希靠著椅背,從隨身包包裏翻出事先準備好的卡通圓扇,用力地給自己扇著涼風。


    今天和錦大集團的交涉很順利,錦大集團t係列女裝的負責人,言語之間就像是這個係列不由路銘希代言就會倒閉似的,所以,在張瑞口若懸河的漫天要價時,t係列女裝的負責人也隻是一臉菜色又好言好語的和張瑞論述那些浮誇的要求的可行性。


    而對於路銘希來說,這次交涉很順利的最大原因,是沒有遇到嚴婷婷。


    要躲著嚴婷婷麽?答案是不用,早就把上一世那些浮華又甜蜜的偽善包裝撕扯開,看到的是破敗不堪的醜惡用心,嚴婷婷的人品,早被路銘希列進了黑名單。


    先前,隻是想著能避則避,可如今她們還是遇上了,那麽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路銘希深沉的想,如果她再在一個坑裏跌倒,那麽她真的是重生的時候忘記把智商也帶過來,對不起那位給她重生機會的天使大姐了。


    其實,除了三觀的偏差之外,那個導致路銘希和嚴婷婷徹底玩兒崩的原因……路銘希任由腦海裏把那個藏在心裏根深蒂固的輪廓描繪細致,繼而腦子裏的幻象又被另外一張熟悉的清秀臉龐所代替,路銘希會心一笑,那個原因,已不複存在。


    “笑得很開心嘛。”張瑞一屁股跌坐到路銘希身邊,眼瞅著麵前這位一臉呆樣卻傻嗬嗬直樂的女人。


    路銘希翻了一計大白眼賞給張瑞,“瑞哥,你很三八。”


    “嗤!”張瑞不滿地哼了一聲,“我還沒開始八呢就說我三八,怎麽?有什麽開心的事兒說出來大家一起樂嗬樂嗬?”


    路銘希靠著椅背,閉上眼,說了一句張瑞無法理解的天書:“隻是覺得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樣。”


    上一世,平平庸庸的六年時光,直到最後半年,在選定她為《貴族》女主角後,路銘希才覺得,是揚眉吐氣的時候了,可這氣兒還沒吐夠,就如曇花一現般草草結束了前一世。


    這一世,自從遇到蘇禾起,之後的一切,都不在她的記憶範圍內,可那個男人,卻把她的一切都看得那麽透徹,那麽長遠,在他的帶領下,路銘希這一世剛開始的半年,坎坷雖有,但也算得上是一路順暢,或許,在那個男人的指引下,這麽生活工作下去,也不錯。


    上一世路人級別的男人,這一世卻成了猶如命運一般的主宰者,真像是一場夢,不過,應該是一場好夢。


    ****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度過,轉眼就過了半年,而在這半年裏,路銘希憑借手裏兩份頗有分量的廣告代言,接演了各式各樣的電視劇和電影,雖然隻是配角,但任然因為和蘇禾的緋聞,隻要是一點點的捕風捉影,第二天的各大媒體娛樂版,絕對會有她的版麵。


    錦姨優雅地翹起蘭花指,食指和中指捏著精致的咖啡杯,放到唇邊輕啄一口,目光一直粘在今天剛出爐的某周刊上的一頁。


    她指著書頁上的圖片,對身邊正盯著筆記本顯示器上的股市大盤而眉頭緊鎖的遲國楓道:“你看,他們倆是不是很配?”


    遲國楓很識趣地把視線焦點從股市大盤上挪到錦姨放置在腿上的周刊上。


    ——蘇禾親自接女友路銘希收工,二人高調秀恩愛。


    無視掉標題下方密密麻麻的小字,遲國楓一眼掃過這行偌大的標題,再把視線放到錦姨所指的那張配圖上——不知道蘇禾是到哪個荒郊野外臨時搭建的片場去接路銘希收工,總之那昏黃的光線把整張照片的清晰度又拉低了一個檔次,兩個人像是約好了似的,一身黑衣打扮,而記者拍到的隻不過是兩道黑色的背影,整張照片上,反而是那輛一看就是剛洗過的白色轎車令人過目不忘。


    照片上兩人之間的距離足夠再容納進第三個人,手都牽不到,從哪裏看出來的“高調秀恩愛”?遲國楓眯著眼,“嗯”了一聲算是對錦姨之前的話的迎合,又對當代娛記的用詞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中。


    錦姨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之前路銘希參加su品牌試鏡時所拍攝的一張照片,把它放到那本雜誌上的圖片旁邊,越看越順眼,“我倒挺喜歡這個姑娘的,不過,人家事業才剛開始,你說現在讓她嫁給蘇禾,她會同意麽?”


    “你有那份閑心就多照顧照顧咱們家花園裏的那幾盆盆栽,別總把心思放在孩子們身上。”


    錦姨不滿得臉色一正,“什麽話?要是由著那個蘇小子的性子,他那點事兒得拖到猴年馬月?”


    “總之,不管是蘇禾還是遲暮,他們都是成年人了,智商和情商都在正常人範疇,他們自己會處理好。”


    “抱歉,在這件事情上,我必須插手。”不然,眼瞧著就到家的侄兒媳婦兒,估計得被那個愣頭青蘇小夥搞丟了。


    這一次,遲國楓直接把筆記本電腦放到桌上,就像是那紅了又綠綠了又紅的大盤再也無法吸引他似的,遲國楓清咳一聲,幽幽道:“小錦,有件事情,我想你有必要知道。”


    怎麽?現在這副“我即將開始講述大道理,請選擇接受/不接受”的樣子是鬧哪樣?錦姨也正了正身子,和遲國楓四目相望,“說。”


    “嗯,這件事是在我的嚴刑拷問下,遲暮告訴我的。”所謂的嚴刑拷問,不過是在“你知道蘇禾和路銘希的事吧”之後加了個尾音漂亮的“嗯?”


    當然,多年的相處,遲國楓已經把眼前的這位女人的脾氣性子摸了個透徹,他很有必要在接下來要全盤托出的□真相前,把一切責任推卸到別人身上。


    “哦?”但身為遲國楓枕邊人多年的錦姨,在聽到遲國楓以這樣的句式開頭前,已經料到接下來遲國楓要說的事情的嚴重性。


    “你還記得‘風禾盡起’麽?就是你大哥蘇起所創辦的第一家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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