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想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是哪裏?”

    “哥,你和我一起去嗎?

    “笨蛋,當然去,你個人去一定會哭得很醜。”

    “那麽我們拉勾勾。”

    “不要,那好幼稚。”

    “一輩子都可以嗎?”

    “笨蛋……”

    “你才是笨蛋……”

    耀眼的陽光又刺入眼睛滕香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怎麽每天都是這個夢,她走爬床揉了揉臉之後搖搖晃晃地朝門口走去。哪一天能不想起來。天哪,煩死了,她一腳踹開門旁一米高的狗熊走出,一出門便看到從走廊走來的齊翼,微黃的頭發像狗窩一樣亂糟糟的,他隻是瞥了瞥滕香之後打了個哈欠揉著頭發朝廁所走去。

    臭小子,看到他滕香心情更不好,於是她快步從齊翼身邊走過衝向廁所,等他用完一定快遲到了。

    勝利,滕香衝進門迅速上了鎖,之後門上傳來一陣超重的敲門聲。“喂,開門……”

    滕香踢了踢門,心情不好不要來惹我,然後她開始刷牙。

    “上完廁所就讓給你可以了吧!快點出來……”

    管你,滕香瞥了瞥門外的那個黑影繼續刷著牙,討厭,一大早就那麽火大。

    “喂,快點……”齊翼背倚著門不斷地踢著。

    “不會去樓下上——”滕香刷完牙大聲迴應著。

    “門鎖壞了。”外麵的喊聲不耐煩地說著。

    好煩,滕香沒理他,看著鏡子撓著頭發,今天是怎麽了好奇怪,心情像打碎了似的。

    “那拿條毛巾可以吧?”

    “是不是生理期到了,脾氣臭的要死。”齊翼的聲音低低的。

    “喂——”滕香拉開門瞪著他,齊翼立即從門中進去,但被滕香堵在了門口,兩個人拉著門把互相擠著。

    “你很討厭哎!”滕香仰著頭朝齊翼吼著。

    “煩死了!”齊翼輕輕一擠便把她擠到了門後,被推倒的滕香重重地壓在門上,門傳來一聲沉悶的關門聲。

    “你幹什麽——”滕香看著正在上廁所的齊翼急忙背過身尖叫起來。

    齊翼隻是看了看她沒迴答。

    滕香滿臉通紅地使勁轉著門把怎麽也打不開。

    “喂,快出去。”看她一直呆著齊翼也有些尷尬。

    “打不開。”滕香漲紅了臉使勁地轉著。

    齊翼拉上褲鏈衝完水也走過去轉著門把但仍舊打不開。

    “不會吧!”滕香失望地倚著門,“你們家什麽鎖,小偷來了一定出不去。”

    齊翼瞥了瞥她之後倚在了一旁的牆上。

    “叔叔——”滕香使勁地拍著門,“叔叔——”

    “早就走了。”

    滕香瞥了瞥他又用力敲著,“林嫂——”

    還沒等她喊完齊翼又插進話,“她九點才迴來。”

    天哪,滕香絕望地貼在玻璃上。要不是這家夥剛才跟自己搶,門鎖也不會壞,壞蛋。

    滕香側過臉看了看他,齊翼隻穿了一件純白的汗衫和球衣,這家夥在想什麽老是這副臭臭的表情,剛想開罵,忽然間滕香意識到了什麽,心跳也變的好快,那麽說……在林嫂迴來之前兩個人一直會呆在這裏,天哪——

    “喂,快點想辦法啦,上學快遲到了。”

    “你是豬,”齊翼瞥了瞥她,“星期幾都不知道。”

    對啊,今天星期六,天哪,讀書讀的都變笨了。滕香沒有說話隻是依著門使勁撓著玻璃,好尷尬。

    齊翼也覺得有些尷尬咳了咳嗓子。

    之後滕香朝另一側淋浴的地方走去,還是分開站比較好。

    “今天不是有籃球嗎?”她看了看對麵的齊翼。

    “在晚上。”

    “哦。”滕香朝周圍看了看,該說什麽好,老是沉默會變得很緊張。

    “那個……”滕香使勁想著話題 “喔,你喜歡看電視劇嗎?”

    齊翼隻是麵無表情的看了看她沒有迴答。

    笨蛋,男生一般都不愛看電視劇,滕香抿了抿嘴,“那喜歡聽誰的歌?”

    “那你呢?”終於有了迴應。

    “我喜歡聽孫燕姿的,她唱歌超好聽。”滕香朝他笑著,但他還是一張撲克臉。

    “喂,你說話嘛,好悶啊!”

    齊翼抬起眼看了看她,“不會對你做什麽事,幹嘛那麽緊張。”

    “什麽……什麽緊張。”滕香尷尬地看了看他抓著頭發,之後朝水槽走去。

    “我要去洗臉啦。”但沒走幾步便踩到了地上積的一些水向後滑去。齊翼急忙跑過去抓住她,滕香也伸手倚住牆但剛好按在旁邊的按紐上,瞬間燈光直直射著兩人。天花板的沐浴區的水“嘩嘩”地灑落在兩人的頭頂上,浴室間充斥著嘈雜的流水聲,滕香仰起頭尷尬地朝齊翼笑了笑。天哪。怎麽會變成這樣。齊翼看了看她沒有說話隻是耳根有些微紅之後他伸手去關開關,滕香也挪開腳步離開,但兩人方向剛好相反撞了一下,滕香腳下又滑了一下,她不自覺得抓著齊翼,齊翼也被她弄得站不穩最後兩人一起朝齊翼的方向倒在了地板上,地板濕濕地,濕透了齊翼後背,滕香重重地壓在了他身上。空氣中隻剩下一聲笨重的響聲。

    水聲依舊“嘩嘩”地灑落,打在滕香後背,冰涼的,但從翼身上傳來的體溫好溫暖,長長的頭發散落在肩上和齊翼身上。

    兩人呆呆地互相看著,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隻有水聲在安靜的運動。

    滕香覺得心跳好快,此時的她也能感覺到齊翼的心跳在快速地跳動。微黃的發絲濕了一大半,好近的距離,他臉上的每一個部分都好精致。

    冰涼的水滴不斷地四濺著。

    齊翼隻是靜靜地躺著,忽然他慢慢地抬起頭。

    天哪,滕香感覺心跳快要停止,瞪大眼睛看著他,不會……

    陽光從關閉的窗戶中隱隱撒進,窗外鳥兒在歡叫,樓下立式的大鍾指向八點“當當”的敲著。響聲迴蕩在空蕩蕩的房間。

    齊翼緩緩抬起頭,滕香幾乎能感覺到他的唿吸聲,越來越靠近,越來越近,她慢慢地閉緊眼睛……

    但唿吸聲從臉邊擦過,“喂,快點站起來。重死了。”齊翼隻是推開她站起身。

    滕香立即睜開眼尷尬地站起身,笨蛋,她抿了抿嘴,怎麽會想到那,簡直蠢死了,被這頭豬親寧可去跳河。

    齊翼關上開關抽過掛著的浴衣遞給滕香,“穿上。”

    “啊!”滕香疑惑的看了看他之後低下頭看了看,身上的睡衣全濕了,天哪,她急忙穿上浴衣,當她再抬頭看正看著別處的齊翼,臉紅的像猴屁股似的,雖然尷尬的要死,不過這時真的很想笑,臉那麽紅的齊翼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喂?”聽到喊聲齊翼轉過有但被滕香拿著的淋浴頭淋的全身都濕了。

    “你搞什麽?”齊翼抓過淋浴頭吼著。

    “你都沒淋濕!”滕香笑著搶過淋浴頭繼續射向他。

    齊翼隻是微微笑了笑之後拿過另一個淋浴頭也朝滕香噴去。

    “啊——”滕香邊躲邊噴著。

    “別躲……”

    “喂,別射臉,啊——破相了……”

    “本來就是醜八怪……”

    什麽?看我的厲害……“

    “誰厲害……”

    “討厭——”

    ……

    笑聲迴蕩在浴室內,雨水“叮叮當當”。地灑落早地麵,摩擦聲,碰撞聲,仿佛外麵一切都在著一刻靜止,而兩人隻留在時間中……

    ……

    “你看你的頭發,哈哈哈哈……”滕香倚著牆指著一旁的齊翼笑著,一副狼狽樣。

    齊翼低下頭用手撓了撓頭發,水從發稍往外四濺,之後他從旁邊拿過毛巾擦著頭發。滕香笑著看著他,這樣的齊翼應該拍張照片下來,邋遢死了,衣服上都濕了手臂上也沾滿了小水珠,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想起了過去,討厭,臉上的笑容慢慢地鬆了下來,隻是呆呆地盯著,早上的那個夢……如果能忘記該多好……

    擦到一半齊翼看到一直盯著自己發呆的滕香於是遞過在擦頭發的毛巾:“你要啊?”

    “髒死了,誰要。”滕香轉過思緒朝齊翼做了個鬼臉

    齊翼隻是看著她笑了笑然後把毛巾按在滕香頭上使勁地擦了幾下。

    “喂——”沒等滕香開始發火突然門開了,開門聲嚇了兩人一跳。

    而看到兩人全身都淋濕的樣子也把門外的林嫂嚇了一跳,“哎呀,兩個小祖宗,怎麽搞成這樣……”

    滕香低下頭吐了吐舌頭之後朝林嫂笑著。

    齊翼看著林嫂那副反應也把頭側到一旁笑了笑。

    換好衣服滕香坐在房間抱著枕頭發著呆,十月的天氣涼涼的,她摸了摸額頭有些燙,大概是剛才淋了太多水,但……滕香抱緊枕頭不禁笑了笑,那個時候很快樂,臉紅的齊翼,淋濕的齊翼,笑著的齊翼……笨蛋……

    突然床櫃的手機響了起來,喬莉打來的叫滕香一起逛街,簡單的整理一下滕香便出門了,但在院子裏剛好碰到在門口等齊翼的一夥人。

    “去哪裏,要不要我們帶你去?”

    “喔,不用了,我和喬莉約好去逛街。”

    齊翼背著包從屋內走出來看了看他們沒說什麽跨上摩托車。

    “翼,送她去吧。”

    “不用了。”滕香朝阿翔笑了笑,坐在那裏都不會自在。

    “你去哪裏?”齊翼抬頭看著她。

    “那個……不遠,在十字路口那裏。”

    “是湘林路嗎?”

    “是啊,你們走吧,我自己走過去就可以了。”

    之後林斯對齊翼說了幾句話,因為是方言滕香也沒聽懂,隻是看著他們的表情都不是太好,特別是齊翼的表情讓人有些恐怖。

    “上車吧!我們也去那。”說完齊翼發動了車子。

    “真的不用了,我走去吧!”

    “幹嗎那麽客氣......”

    “上車吧......”

    “都是一家人......”一旁的人都開始起哄。

    滕香麻麻地笑了笑爬上齊翼的車,怎麽感覺怪怪的。

    坐上車後滕香就發現上了賊船,賽車時開那麽快也算了,這一路幾乎是狂飆過去,當馬路是自家的一樣,不過以這些家夥的財政實力恐怕100條都不難。

    齊翼開的不是特別快,陽光還是在左邊跳躍,滕香看著街道旁不斷退後的樹木笑了笑,生命還是很美好的。

    一夥人在湘林街停了下來,摩托車的熄火聲震得枯葉都晃動著,平直的道路旁坐落著各種店麵,兩邊稀落的樹陰遮著地麵,陽光從樹間灑落,班駁地打落,散落的人群在道路上緩慢的步行。

    “你是在這等嗎?”齊翼看了看周圍。

    “喔,我們約好在那邊的書店。”

    齊翼轉過頭看了看一夥人,之後他們朝那個書店走去,隻剩下還沒弄清狀況的滕香。

    “你們也要去那嗎?”滕香跟上他們問著阿伊。

    阿伊笑著點了點頭。

    “可是你們去那裏幹嘛?”

    走在前麵的齊翼停下腳步看了看她,之後抓著滕香紮的辮子朝書店走去,“那麽慢,走快點。”

    可惡,滕香使勁打著他的手,但還是被他拉著走了進去。

    齊翼和他的兄弟進去後隻是都站在雜誌那邊邊翻邊說著話。

    書店的人不是太多,落地玻璃映射入陽光,一排排書櫃安靜地佇立著,音樂輕輕地飄蕩在稀薄的空氣中。

    滕鄉閉上眼睛深唿吸著,這樣的感覺好棒,安靜而淡然還有喜歡的歌,擴音器傳來梁靜茹的,她蹲下看著櫃上的卡帶笑了笑,之後也輕輕地跟著唱著:“ 現在也隻能欣賞,唯一的合照一張,淡忘了的是那個街角,想念的是當時的微笑, 生活中交錯失望, 越想念就越孤單……”

    之後伸出左手接著從玻璃窗內射進的陽光,手心傳來一陣溫暖,她想起了早上在浴室的經過,又不覺的笑了笑,為什麽在心中會好溫暖,會有那麽一點點甜蜜,仔細想想其實他也沒那麽差勁,雖然一天到晚都和他那幫兄弟混,總是玩到半夜才迴來,有時幹脆整晚都不迴來,一夥人中又是他最會玩,但從泡吧,打架,籃球,賽車……連成績都是最好,簡直讓滕香無語,想到這滕香不覺地笑了笑,大概就像阿伊所說的齊翼是那種很愛得第一的人吧!但他心中的那個傷疤會是什麽,每次看到他的眼神總會覺得自己的情緒仿佛也被帶入黑暗,有時候會有莫名的心跳和臉紅,這樣……是代表自己喜歡他嗎?

    笨蛋……不會的……隻是因為他們有一樣的笑容,隻是因為那種一樣的感覺而已……

    耳邊迴蕩著歌聲,她緩緩地站了起來,不會的,一定不會……但……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隻是透過櫃頭呆呆地看著大門外的那個熟悉的背影……

    那個一直在夢裏出現的笑容,為什麽會在這,黑色的發絲顯得很耀眼,淺藍的外衣也和從前一樣,可是……他不是應該在很遠的地方嗎,在一個不需要自己的地方,永遠也不想想起的地方……

    “ 如果有一天 我們再見麵

    時間會不會倒退一點

    也許我們都忽略

    互相傷害之外的感覺。

    如果哪一天 我們都發現

    好聚好散不過是種遮掩

    如果我們沒發現

    就給彼此多一點時間

    如果有一天 我們再見麵

    時間會不會倒退一點

    也許我們都忽略

    互相傷害之外的感覺

    如果哪一天 我們都發現

    好聚好散不過是種遮掩

    如果我們沒發現

    就給彼此多一點時間

    歌聲一直在耳邊迴蕩,淚水不覺地從眼睛湧出,她迅速蹲下身,用力的抓著櫃子,心跳劇烈地跳動著,仿佛要停止唿吸。怎麽會這樣……為什麽要在努力忘記的時候出現……滕香忍住抽噎聲用力地擦幹眼淚但怎麽也擦不幹淨,不是說好要堅強,說好不會想念了嗎?笨蛋……但……真的好想念那個背影和笑容,好想念……

    歌曲換到了下一首,快樂的音樂聲在耳邊跳動,可是滕香覺得好難過,好不踏實,身體也不停的抖動著,仿佛還有那天坐火車時“嚓嚓”的車聲在耳邊徘徊,還有最後一次對他的微笑和撒謊,找不到自己的哥哥一定是急瘋了,一定很生氣,滕香不敢想象,拋棄了他還在這裏的自己應該被詛咒,撒謊的自己也應該得到懲罰,可為什麽還會覺得幸福,甚至那麽一絲甜蜜都覺得好肮髒,這樣的滕香不應該得到任何東西,一點也不能得到……但......為什麽5個月來都沒找過自己,為什麽連個電話都沒有,問候都沒有……可是……他知道自己在哪裏嗎?笨蛋,笨蛋——

    可不可以不要遇見,滕香緊緊地蹲著,手不停抖動,全身快要爆炸般,她好害怕那個背影走向自己,應該怎麽說怎麽麵對,到底是怎麽了,難道上輩子欠了他們母子什麽東西嗎?喜歡的哥哥和讓自己害怕的後媽……

    不要走過來……不要……

    不要再見了……

    都忘了吧……

    ……

    歌聲變得好嘈雜,蹲了很久的滕香擦幹臉,緩緩地站起身,仿佛目光也在顫抖,但大門前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原來……一切都隻是幻影,他怎麽可能來這……心跳慢慢緩慢下來,滕香輕輕的唿了口氣……

    落葉零亂地飄落地麵,齊翼一個人站在門外樹旁打電話,薄薄的深藍色外套沒係拉鏈,滕香理了理額前的頭發遮著眼睛,使勁揉了揉之後走出門站在他旁邊。

    “他們呢?”看他打完電話滕香沒看他問著。

    “去酒吧了!”齊翼看了看她,“喬莉……”

    對喔,還在等喬莉,沒等齊翼說完滕香急忙朝書店看了看但沒見她人影。

    “她有事先走了,等會再過來。”

    “你怎麽知道,她來過了嗎?”

    齊翼瞥了瞥她之後拉著滕香沿著街道左邊走去。

    “去哪裏啊?”滕香跟著他走去,“好疼,輕點啦!”

    “還去哪裏,酒吧!”齊翼沿著路走著。

    球鞋與地麵不斷“茲茲”地敲著,被拽著的手雖然很疼,但滕香卻感覺有種幸福在蔓延,而這種幸福仿佛吞噬了剛才的驚慌和害怕,讓心靈逐漸平複下來,感覺踏實,從他的手心仿佛傳來一股溫暖。

    也許在離開的時候就不需要害怕,那個所謂的“哥哥”也隻不過是一個被拋棄的記憶,一個帶來快樂也帶來負擔的過去,滕香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微笑著,林滕香……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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