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氣取代的是夜幕的降臨，滕香喜歡這種空氣，一個冬天的開始，似乎每一個季節的來臨都會引發一種思念，思念去年的那個時候，那些過去塵封的往事和記憶。
球鞋與地麵在空蕩的街道中發出清脆的響聲，滕香側身看了看跟在身後的齊翼，路燈散發出光芒，“喂，你走快點啦。”
“吃完飯就走那麽快小心去醫院。”他的步伐仍是慢悠悠的，漫不經心地看著街道兩旁的樹木。
滕香提著滿袋的東西嘟了嘟嘴，如果不是不知道在哪裏買才不想叫他出來，而且還讓自己拿那麽多東西，他卻閑的要死。
“你昨天和那家夥出去了！”齊翼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
滕香停住了腳步轉過身看著他做鬼臉笑著：“真不賴，整天不見人影也知道妹妹的行蹤。”
齊翼用力地揉了揉滕香紮著辮子的頭：“我家的妹妹跟什麽人交往哥哥當然要知道。”
“別碰我的毛啦！”滕香甩掉那隻惡心扒拉的手，齊翼隻是看著她笑了笑，那種笑容很輕鬆仿佛那樣的他才是最真實的。
“喂，”滕香追上他，“你幫一下忙嘛，重死了。”
“那麽胖剛好可以減肥。”
可惡，滕香狠狠地瞥了瞥他，早知道就跟小珂一起去看電影了，讓他一個人買。
安靜的燈光在黑暗的11月中顯得特別耀眼，破碎地散落在灌木中，忽然間滕香覺得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不關於愛情也不是友情，隻是刹那間覺得好象變化了一些什麽，無法用語言表達的一種感覺。
兩人沿著街道往前走著，越冷的天氣衣服也穿的越多，但滕香並不討厭，這樣反而更好搭配，即使穿條裙子她也不覺得辜負了夏天。她喜歡顏色豐富的韓服，也許是韓劇看太多了，但滕香還是堅決支持國貨，齊翼的衣著就不像滕香那麽講究，在滕香眼裏齊翼是那種穿西裝還能戴鴨舌帽的一類人，衣服的隨意性與反季節性讓滕香自愧不如，不過，那樣穿有時候倒也瞞好看的，而且顯得更可愛，雖然嘴巴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兩人剛走到門口，便響起了一陣詭異的聲音，滕香放下東西看著接電話的齊翼。
“知道了，”拿著鑰匙的手輕輕的震動了一下。“我馬上過來。”說著，齊翼把手機重新放進兜中，拿出車鑰匙朝車庫走去。
“喂，你去哪裏？”滕香急忙跟上他，雖然他依然很冷靜但可以猜的出一定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滕香還記得上次齊翼車隊的人被打，第二天齊翼便帶著一夥人去對打，那天晚上小珂還硬拉著滕香等他們迴來，還擔心的要死，最後等到半夜2點才迴來，都沒受傷還有說有笑的，過了幾天才聽說那天沒打架兩幫人和解後就在那邊喝酒，氣的滕香要死。
“自己開門。”齊翼跨上摩托車把門鑰匙扔給她開始發動車子。
“你幹什麽去？”不會又去打架吧，滕香緊張地抓住齊翼，上次打人那麽順手。
齊翼掙開她的手，戴好頭盔，“會去很久。”
好久？不會吧，滕香有些緊張，“我也要去啦！你帶我去嘛，或許我能幫什麽忙，帶我去啦，帶我去……”她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後座。
齊翼不耐煩的看了看她。
“帶我去啦，我不會惹麻煩的……”
“快點下車。”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滕香死死地抓著齊翼，到時候拿刀砍的時候還有一個正義的人能夠死死的拽著他，她可不想上演父子對薄公堂的情景，“就帶我去，我保證不多說一句話，不多做一個小動作，還有不……”
“抓緊點！”沒等滕香說完車子已經開進了街道，等這老太婆說完，也許場子就被砸光了。
黑暗吞噬著星零的燈光，車子在滕香沒見過街道中穿梭著，原來夜景比白天更漂亮，真應該多找時間出來逛逛。
車子駛進了龍潭路，滕香是看車子停下一旁的路標知道的。比較僻遠的一個地方，滿場子的人和摩托車，人群呈一堆狀分布著，車子散落分布在周圍，兩人朝人群走去，途中不斷有車朝這邊駛來停下。
人群看到齊翼都朝他湧來，滕香加快腳步跟在後麵。
“翼，”一個戴黑色線帽的高個子男生走上前。
“先過去看看。”一群人又朝站在不遠的人群走去。滕香跟著人群有是一陣小跑，這裏好象都是男生，染著發一看就不是什麽乖孩子。還是藏在人群比較好，到時候打起來還有人在前麵頂著。
“齊翼，好久不見了。”一個穿著紅色夾克的男生笑著，笑的很詭異。
齊翼仍隻是那樣冷冷的笑了笑。
“裴非，都是兄弟，比賽隨時都可以，幹什麽幫那夥人。”戴黑線帽的男生拍著他的肩說著。
站在裴非身後矮一個頭的男生推開那隻手走上前，看著那雙猙獰的眼睛滕香就覺得討厭，＂車隊隊長輸給一個剛入隊的毛小子，不比賽贏迴來難道去吃屎。＂
“象你們那種開黑車的，不去吃屎還去幹什麽！”滕香身邊的男生這一吼嚇了她一大跳。
“小子你講什麽。”矮子一把抓過那個人的衣領，兩邊的人一下子全部緊張起來，瞬間滕香覺得有些害怕。她最討厭打架了。
齊翼推開矮子看了看裴非，“怎麽比？”
“賭注和去年一樣，繞龍潭路出發到江路再掉頭迴來，誰先到達誰勝。”
“可以。”即使是一年後，不管你變的多強也照樣贏你，兩人伸手擊著掌。
圍著的人群逐漸散開，車頭的燈光匯成一道道耀眼的光芒，籠罩著黑暗而寒冷的深夜。
齊翼換好賽車服開始準備，兩幫人也沿著路兩旁站開。
雖然看上去都是些流裏流氣的人但滕香想他們一定都是懷著對賽車的熱忱才站在這裏，齊翼也一樣，但他究竟還有多少事讓自己出乎意料。
“滕香。”喬莉的出現嚇了滕香一大跳，但聽小珂說他們認識有8年了，會來這裏到也不出乎意料。
兩人沒太說話隻是都沉默地看著準備的雙方，喬莉的表情有些緊張，雖然隻過了一年，但裴非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會開玩笑的隊長了。
“滕香，我們過去看看。”說著她拉著滕香朝齊翼跑去。
“翼，你一定要比嗎？”
齊翼抬頭看了看喬莉，“反正總要比一場。”
“可他已經不和以前一樣了。”喬莉的情緒有些激動。
“那你的意思是我會輸。”齊翼瞥了瞥她繼續檢查著車。
“他幫的是黑道。”
齊翼站起身麵無表情地盯著她：“那麽你應該到那邊幫他才對，不是嗎？”
“我說什麽你難道不懂嗎？輸了要退出車隊的。”
“我不會輸的。”齊翼推開她去拿東西。
滕香看著快吵起來的氣氛有些焦急起來，但似乎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車隊呢？”喬莉朝那個背影吼著，“你也要連我和車隊一起輸給他嗎？”
他們。。。。。滕香看著陷入沉默的兩人。。。。。
“翼，怎麽樣了？”一群男生走了過來，剛才那個戴黑帽的男生問道。
齊翼站起身拿下手套，“差不多了。”他看了看站在一旁很久的滕香，“阿翔，幫我送她迴去。”
“沒問題。”阿翔朝滕香走去。
不會吧，好不容易跟來，再怎麽呆也要等到比賽開始，況且這是人生中第一次在現場看賽車，無論如何都不迴去，滕香心虛地笑了笑：“不用了，我自己搭計程車迴去好了。”
“連個鬼都不經過，你去哪裏搭車。”齊翼有些發火，他拉著滕香到車前，“要不要我送你迴去。”
“好啊。”敢威脅我，太可惡了。
死丫頭，齊翼瞪了瞪她看著阿翔，“拖也要把她拖迴去。”
“我不迴去啦，我要留在這裏。”
“聽話，快點迴去。”阿翔拉著滕香走開。
“我不要，把我送到家我也會再迴來的。”滕香用力地掙開阿伊抓著的手臂，但怎麽也甩不開。
加～油～～滕香半蹲下身體用盡全身力拉著。
站在一旁的一群人都被弄的莫名其妙。
啊～～～～手一滑滕香往後跌去，又是一件讓人後悔的事。
向後仰的滕香剛好撞在朝他們走來的矮子身上，撞得兩個人都人仰馬翻。
“臭丫頭，你想著死。”矮子痛苦地站起來。
“可以開始了嗎？”一旁的裴非看著齊翼。
“再加一點賭注。”齊翼的眼神變的尖銳，“如果我贏了你迴車隊。”
“這一點恐怕是白加了，我決不會輸。”
和齊翼的臭屁一模一樣，滕香站在一旁嘟著嘴拍著背，快點開始那就不用迴去了。
“我要加條件。”忽然打破的聲音使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喬莉身上。
“多載一個人。”
“別胡鬧。”齊翼拉過她。
他是生氣了，喬莉對齊翼笑了笑掙脫開他的手，“裴非，我載你的車。”
“我不同意。”齊翼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波瀾。
“我也不同意。”矮子跳了出來，“誰知道你會不會破壞比賽玩陰的。”
喬莉轉過頭看著裴非等他的答案。
“上車。”裴非轉過身朝車子走去，沒等矮子阻止到喬莉便跟了過去，一行人也走了過去。
齊翼隻是原地不動地盯著他們的背影。
滕香抬起頭看著他。為什麽他的反應永遠隻是那麽低，麵對所關心的人也隻能那樣。也許喬莉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習慣了……
沒等滕香從混亂的思考轉換過來便被齊翼拉了過來。
“好痛，你幹什麽？”討厭鬼，滕香厭惡地看著他，今天已經夠倒黴了，還要被他那麽兇神惡煞地盯著。
“上車。”他遞過頭盔。
什麽？滕香拿著硬塞過來的頭盔疑惑的盯著他。
“全場總共隻有兩個女生，難道你要我載男生跟他比賽。”
“幹嘛那麽兇。”滕香跟著他朝路上駛去的車走去。
兩輛車停在路中間。裴非和齊翼互相望了一眼，之後各自坐上車。
“喂，是不是會開的很快。”滕香超緊張地看著準備好的齊翼。
齊翼拿下頭盔看著她，“不快就不叫賽車了。”說著他拿過滕香手中的頭盔給她戴上，邊係扣子邊說著。“相信我。”
相信我……瞬間滕香有種莫名的感動，這是一種承諾嗎？
人群湧向摩托車旁，口哨聲在這片寂靜的土地上盤旋著。
滕香看了看已經準備好的裴非他們，木木地爬上後座，心跳好快，周圍的喧鬧聲讓她更覺得緊張。“小心點。”一旁的阿伊拍了拍齊翼的肩走向路旁。一起過來的那些夥人起哄著。
“加油……”
“翼。給那小子顏色看看。”
“抓緊。”齊翼準備開動，“抓緊點，掉下去會死。”他用力地拽過滕香抓著衣服的手放在腹上。
瞬間滕香覺得臉上有些躁熱，這樣零距離的接觸仿佛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尾氣在黑暗中掠過白光，開動聲一陣一陣地震動著，呐喊的人群變得異常興奮，除了結束，這個時刻大概就是最緊張的時候了吧，滕香緊張地抓著兩隻手腕，隔著賽車服仿佛能聽到齊翼的心跳“咚咚咚”地響動著，這個時候的他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耀眼的煙花棒在提示比賽的開始的那個人手中飛舞著，全場的每一顆心都隨著震動，抱著不同的信念和目的。
齊翼用力地捏了捏車把，盯著煙花棒。
煙花在空中駐定綻放著，兩輛車幾乎同時從光芒中擦過，比賽在歡唿中揭開帷幕。
風好大，又好刺耳，雖然有頭盔，但滕香覺得有股強大的力量不斷壓向自己，粉紅色的外衣劇烈地飄動著。
兩輛車一前一後飛馳著，裴非緊跟在齊翼車尾，坐在後座的喬莉也忐忑不安，齊翼決不會輸。
漸漸地佩非追上了一些。兩輛車在黑暗吞噬的道路上並駕齊驅，沒有誰想輸給對方。
快點啊！滕香使勁地抱著齊翼，就像抓著救命稻草但他現在比救命稻草更重要，不僅是他自己，還有身上背負的使命，道路飛速不斷延續著。
快到轉彎的路口，車子的速度顯然有些放慢，齊翼順利繞過，但他很快發現裴非沒有跟上來。
落後的摩托車安靜地躺在路口，靜止了好久的畫麵開始移動，裴非從地上爬起來扶起喬莉。
“你還是沒有變。”裴非拿起頭盔笑了笑，笑的有些無奈也很自嘲。
喬莉把頭盔放在地上：“從我說加條件就知道會是這樣了吧。”
“你真的無法忘記他？”裴非轉過頭看著她。
喬莉隻是沉默地看著遠方。
“是。”喬莉倔強地瞥了瞥他，“即使現在不喜歡，但最後我和他還是會在一起。”
“喬莉，你長點腦子好不好，”裴非用力地抓著她的肩。“你們認識八年了，如果喜歡的話他早說了……”
“那也不用你管啊——”喬莉推開他的手用力吼著，“我就是喜歡他，沒辦法忘記他也沒辦法離開他，我沒救了，你就讓我這樣子，不好沒……”
“那我怎麽辦——？裴非打斷了她的話。”我也沒辦法忘記你，也沒辦法離開你，我們一直這樣下去，不僅我們會很累，齊翼也會覺得很累，覺得厭煩。“
“我不想聽，你走啊——”
局麵陷入了尷尬，兩人僵硬地站著。
忽然從身後傳來摩托車聲，兩人驚訝地看著黑暗中射來的光芒，他……迴來了……
滕香看著齊翼的眼神心中有種不詳的感覺，從剛才那個差點把魂都嚇飛的急轉彎開始，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他一定是不開心了。
沉默了很久終於從齊翼僵硬的臉上開始說話，“很齷齪……”之後他冷冷地盯著喬莉就象看死人般。“讓人厭惡……”
“小子，”裴非用力地抓著齊翼的衣領瞪著他，“你以為自己算什麽東西。”
好緊張的氣氛，滕香看著沉默的喬莉，……但……為什麽在她眼中看不到失望，甚至一絲難過。
齊翼推開抓著的手：“我是什麽東西都不是，那也輪不到你管。”
裴非仍一把抓著衣領瞪著他嚷著：“到底想拖到什麽時候，你以為自己算什麽，今天就在這說明白你到底喜不喜歡她。”
齊翼隻是慢慢地瞥了瞥他，沒有作任何迴答。
“臭小子。你說啊！”裴非用力地抓過齊翼，“說喜歡還是不喜歡？”
滕香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喬莉，雖然沒什麽變化，但從眼神中看的出她很期盼。
“答案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齊翼緩緩瞥了瞥喬莉，眼神在黑暗中透著黯淡。
“你就是這種人嗎？窩囊的家夥。”
滕香隻是靜靜地看著，為什麽他不說明白，是怕傷害喬莉嗎。還是……都喜歡著彼此……
“你就那麽看不起她嗎？不要的話就早點說，不要以為死了個人就搞得像所有人都欠你一樣。”
“裴非——”喬莉驚恐地跑過拉住他，“你瘋了。”
心跳劇烈震動著，他們在說什麽……滕香害怕這種場景有拉動聲和磨檫聲，害怕那種有暗淡變為鋒利的眼神，如果可以她好想離開那裏。
“是被說中了吧！”裴非根本不想讓步，即使齊翼現在瞪著的眼神有多兇神惡煞所蘊涵的火有多大，他不願意再看見喬莉無止盡的付出卻等不到結果，再看到她失望的眼神和眼淚。
“不是很拽嗎？說話啊……”翼冷冷地看著別處，眼中隻掠過一絲怒氣。
“嗬嗬……不說了是吧，還是不敢說，那我就幫你說……”
“……不要以為就你死了媽，對你而言是很痛苦，但對別人來說她什麽都不是，不要把你的痛苦放在任何人身上。不要把別人對你的好當作理所當然，你根本沒有這個資格，讓別人為你做任何事，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是吧，法官的兒子。天才賽車手，還是什麽都是第一的天才，擺出一副傲慢的姿態，讓所有的人要對你讓步，我告訴你死人就是死人，一輩子也別想活過來……”沒等裴非說完齊翼便一拳頭把他打在地上。鮮血頓時從他口中湧出。
他的那種眼神讓人覺得害怕，滕香感覺好可怕就像在凝望可怕的東西，她覺得整個人都在抖。她討厭那種聲音，打架的摩擦聲，那種近乎讓她崩潰的聲音。
裴非抿了抿嘴邊的血站起身對他笑了笑。笑的很邪惡……
“是說到致命感到慚愧。真的很厭惡你，總是那副神情，讓別人覺得可憐，可憐沒有母親，還是僅有的那點自尊，生你這樣傲慢的家夥她死了真是活該，有你這樣的兒子你母親才不想活下去吧，或者是因為……她和你一樣賤所以不想活了……哈哈哈哈……”
手劇烈顫抖著，每一滴血仿佛在燃燒……齊翼緩緩抬起頭瞪著他，之後緊緊的抓住裴非用力地揍向他，他不願意聽到別人口中說出他母親，連名字都不可以。
一旁的喬莉急忙拉住他但卻怎麽也阻止不了發狂的齊翼。
不是這樣——他好想說這句話但怎麽也說不出口，腦中隻剩下空白和無法停止的動作，也許這樣才算是一種暫時的解脫。
而站在一旁的滕香在抖動，劇烈地抖動著。記憶在唿喚她。在耳邊叫喚……
呻吟聲……碰撞聲……喊叫聲……在滕香耳中迴蕩著，仿佛世界也跟著旋轉，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哭聲，喊叫聲，殘酷……也令人害怕……為什麽在這裏，為什麽身邊不再有人安慰，為什麽所有的一切都變了……一拳拳的撞擊一直在腦中盤旋，一直盤旋，怎麽也甩不到……就象吸血一樣在吞噬……
“不要打了，不要……”忽然滕香跑上前用力抓著齊翼大聲喊著，淚水不斷湧出，“求求你了，不要再打了……”帶著哭腔的嘶啞的喉嚨讓人覺得心疼，她用勁的抓著翼的賽衣，用力的抓著，“求求你……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哭聲在天空中盤旋著……
好久好久……所有人停止了動作……齊翼死死地盯著被打得全身是傷的裴非，那種讓人感覺窒息的眼神，仿佛野獸般讓人發狂……
“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抓著翼的手滑了下來，滕香無力地坐在地上大聲哭著，“不要打他……”滕香感覺渾身好疼，好象那時的傷痕還在，每根神經都在觸動，不要這樣……不要——哥哥，你在哪裏，哥——我好疼，好疼啊——嗚嗚——嗚嗚——你在哪——
齊翼慢慢鬆開緊握的拳頭，時間仿佛停止般，哭聲靜止在上空，為什麽要哭……
天空微微發灰散發著寒冷的幽黑，在這片漆黑的馬路上迴蕩著哭聲。
微黃的發絲垂下擋著齊翼的眼睛，沒有人能夠發現那雙眼睛在害怕。
黑暗的山穀隻是那樣安靜地沉默著，不打攪到任何人同時也不要被任何人打攪，也許它就像過去和現在的翼，不曾向任何人打開同時也拒絕被打開……
仿佛這時的他也看到了那片海，蔚藍的天空下憂鬱的海洋和那個在海裏的女人，波浪輕輕吹動著，快樂地拍著海，但那時的他……卻哭了……
球鞋與地麵在空蕩的街道中發出清脆的響聲，滕香側身看了看跟在身後的齊翼，路燈散發出光芒，“喂，你走快點啦。”
“吃完飯就走那麽快小心去醫院。”他的步伐仍是慢悠悠的，漫不經心地看著街道兩旁的樹木。
滕香提著滿袋的東西嘟了嘟嘴，如果不是不知道在哪裏買才不想叫他出來，而且還讓自己拿那麽多東西，他卻閑的要死。
“你昨天和那家夥出去了！”齊翼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
滕香停住了腳步轉過身看著他做鬼臉笑著：“真不賴，整天不見人影也知道妹妹的行蹤。”
齊翼用力地揉了揉滕香紮著辮子的頭：“我家的妹妹跟什麽人交往哥哥當然要知道。”
“別碰我的毛啦！”滕香甩掉那隻惡心扒拉的手，齊翼隻是看著她笑了笑，那種笑容很輕鬆仿佛那樣的他才是最真實的。
“喂，”滕香追上他，“你幫一下忙嘛，重死了。”
“那麽胖剛好可以減肥。”
可惡，滕香狠狠地瞥了瞥他，早知道就跟小珂一起去看電影了，讓他一個人買。
安靜的燈光在黑暗的11月中顯得特別耀眼，破碎地散落在灌木中，忽然間滕香覺得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不關於愛情也不是友情，隻是刹那間覺得好象變化了一些什麽，無法用語言表達的一種感覺。
兩人沿著街道往前走著，越冷的天氣衣服也穿的越多，但滕香並不討厭，這樣反而更好搭配，即使穿條裙子她也不覺得辜負了夏天。她喜歡顏色豐富的韓服，也許是韓劇看太多了，但滕香還是堅決支持國貨，齊翼的衣著就不像滕香那麽講究，在滕香眼裏齊翼是那種穿西裝還能戴鴨舌帽的一類人，衣服的隨意性與反季節性讓滕香自愧不如，不過，那樣穿有時候倒也瞞好看的，而且顯得更可愛，雖然嘴巴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兩人剛走到門口，便響起了一陣詭異的聲音，滕香放下東西看著接電話的齊翼。
“知道了，”拿著鑰匙的手輕輕的震動了一下。“我馬上過來。”說著，齊翼把手機重新放進兜中，拿出車鑰匙朝車庫走去。
“喂，你去哪裏？”滕香急忙跟上他，雖然他依然很冷靜但可以猜的出一定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滕香還記得上次齊翼車隊的人被打，第二天齊翼便帶著一夥人去對打，那天晚上小珂還硬拉著滕香等他們迴來，還擔心的要死，最後等到半夜2點才迴來，都沒受傷還有說有笑的，過了幾天才聽說那天沒打架兩幫人和解後就在那邊喝酒，氣的滕香要死。
“自己開門。”齊翼跨上摩托車把門鑰匙扔給她開始發動車子。
“你幹什麽去？”不會又去打架吧，滕香緊張地抓住齊翼，上次打人那麽順手。
齊翼掙開她的手，戴好頭盔，“會去很久。”
好久？不會吧，滕香有些緊張，“我也要去啦！你帶我去嘛，或許我能幫什麽忙，帶我去啦，帶我去……”她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後座。
齊翼不耐煩的看了看她。
“帶我去啦，我不會惹麻煩的……”
“快點下車。”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滕香死死地抓著齊翼，到時候拿刀砍的時候還有一個正義的人能夠死死的拽著他，她可不想上演父子對薄公堂的情景，“就帶我去，我保證不多說一句話，不多做一個小動作，還有不……”
“抓緊點！”沒等滕香說完車子已經開進了街道，等這老太婆說完，也許場子就被砸光了。
黑暗吞噬著星零的燈光，車子在滕香沒見過街道中穿梭著，原來夜景比白天更漂亮，真應該多找時間出來逛逛。
車子駛進了龍潭路，滕香是看車子停下一旁的路標知道的。比較僻遠的一個地方，滿場子的人和摩托車，人群呈一堆狀分布著，車子散落分布在周圍，兩人朝人群走去，途中不斷有車朝這邊駛來停下。
人群看到齊翼都朝他湧來，滕香加快腳步跟在後麵。
“翼，”一個戴黑色線帽的高個子男生走上前。
“先過去看看。”一群人又朝站在不遠的人群走去。滕香跟著人群有是一陣小跑，這裏好象都是男生，染著發一看就不是什麽乖孩子。還是藏在人群比較好，到時候打起來還有人在前麵頂著。
“齊翼，好久不見了。”一個穿著紅色夾克的男生笑著，笑的很詭異。
齊翼仍隻是那樣冷冷的笑了笑。
“裴非，都是兄弟，比賽隨時都可以，幹什麽幫那夥人。”戴黑線帽的男生拍著他的肩說著。
站在裴非身後矮一個頭的男生推開那隻手走上前，看著那雙猙獰的眼睛滕香就覺得討厭，＂車隊隊長輸給一個剛入隊的毛小子，不比賽贏迴來難道去吃屎。＂
“象你們那種開黑車的，不去吃屎還去幹什麽！”滕香身邊的男生這一吼嚇了她一大跳。
“小子你講什麽。”矮子一把抓過那個人的衣領，兩邊的人一下子全部緊張起來，瞬間滕香覺得有些害怕。她最討厭打架了。
齊翼推開矮子看了看裴非，“怎麽比？”
“賭注和去年一樣，繞龍潭路出發到江路再掉頭迴來，誰先到達誰勝。”
“可以。”即使是一年後，不管你變的多強也照樣贏你，兩人伸手擊著掌。
圍著的人群逐漸散開，車頭的燈光匯成一道道耀眼的光芒，籠罩著黑暗而寒冷的深夜。
齊翼換好賽車服開始準備，兩幫人也沿著路兩旁站開。
雖然看上去都是些流裏流氣的人但滕香想他們一定都是懷著對賽車的熱忱才站在這裏，齊翼也一樣，但他究竟還有多少事讓自己出乎意料。
“滕香。”喬莉的出現嚇了滕香一大跳，但聽小珂說他們認識有8年了，會來這裏到也不出乎意料。
兩人沒太說話隻是都沉默地看著準備的雙方，喬莉的表情有些緊張，雖然隻過了一年，但裴非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會開玩笑的隊長了。
“滕香，我們過去看看。”說著她拉著滕香朝齊翼跑去。
“翼，你一定要比嗎？”
齊翼抬頭看了看喬莉，“反正總要比一場。”
“可他已經不和以前一樣了。”喬莉的情緒有些激動。
“那你的意思是我會輸。”齊翼瞥了瞥她繼續檢查著車。
“他幫的是黑道。”
齊翼站起身麵無表情地盯著她：“那麽你應該到那邊幫他才對，不是嗎？”
“我說什麽你難道不懂嗎？輸了要退出車隊的。”
“我不會輸的。”齊翼推開她去拿東西。
滕香看著快吵起來的氣氛有些焦急起來，但似乎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車隊呢？”喬莉朝那個背影吼著，“你也要連我和車隊一起輸給他嗎？”
他們。。。。。滕香看著陷入沉默的兩人。。。。。
“翼，怎麽樣了？”一群男生走了過來，剛才那個戴黑帽的男生問道。
齊翼站起身拿下手套，“差不多了。”他看了看站在一旁很久的滕香，“阿翔，幫我送她迴去。”
“沒問題。”阿翔朝滕香走去。
不會吧，好不容易跟來，再怎麽呆也要等到比賽開始，況且這是人生中第一次在現場看賽車，無論如何都不迴去，滕香心虛地笑了笑：“不用了，我自己搭計程車迴去好了。”
“連個鬼都不經過，你去哪裏搭車。”齊翼有些發火，他拉著滕香到車前，“要不要我送你迴去。”
“好啊。”敢威脅我，太可惡了。
死丫頭，齊翼瞪了瞪她看著阿翔，“拖也要把她拖迴去。”
“我不迴去啦，我要留在這裏。”
“聽話，快點迴去。”阿翔拉著滕香走開。
“我不要，把我送到家我也會再迴來的。”滕香用力地掙開阿伊抓著的手臂，但怎麽也甩不開。
加～油～～滕香半蹲下身體用盡全身力拉著。
站在一旁的一群人都被弄的莫名其妙。
啊～～～～手一滑滕香往後跌去，又是一件讓人後悔的事。
向後仰的滕香剛好撞在朝他們走來的矮子身上，撞得兩個人都人仰馬翻。
“臭丫頭，你想著死。”矮子痛苦地站起來。
“可以開始了嗎？”一旁的裴非看著齊翼。
“再加一點賭注。”齊翼的眼神變的尖銳，“如果我贏了你迴車隊。”
“這一點恐怕是白加了，我決不會輸。”
和齊翼的臭屁一模一樣，滕香站在一旁嘟著嘴拍著背，快點開始那就不用迴去了。
“我要加條件。”忽然打破的聲音使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喬莉身上。
“多載一個人。”
“別胡鬧。”齊翼拉過她。
他是生氣了，喬莉對齊翼笑了笑掙脫開他的手，“裴非，我載你的車。”
“我不同意。”齊翼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波瀾。
“我也不同意。”矮子跳了出來，“誰知道你會不會破壞比賽玩陰的。”
喬莉轉過頭看著裴非等他的答案。
“上車。”裴非轉過身朝車子走去，沒等矮子阻止到喬莉便跟了過去，一行人也走了過去。
齊翼隻是原地不動地盯著他們的背影。
滕香抬起頭看著他。為什麽他的反應永遠隻是那麽低，麵對所關心的人也隻能那樣。也許喬莉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習慣了……
沒等滕香從混亂的思考轉換過來便被齊翼拉了過來。
“好痛，你幹什麽？”討厭鬼，滕香厭惡地看著他，今天已經夠倒黴了，還要被他那麽兇神惡煞地盯著。
“上車。”他遞過頭盔。
什麽？滕香拿著硬塞過來的頭盔疑惑的盯著他。
“全場總共隻有兩個女生，難道你要我載男生跟他比賽。”
“幹嘛那麽兇。”滕香跟著他朝路上駛去的車走去。
兩輛車停在路中間。裴非和齊翼互相望了一眼，之後各自坐上車。
“喂，是不是會開的很快。”滕香超緊張地看著準備好的齊翼。
齊翼拿下頭盔看著她，“不快就不叫賽車了。”說著他拿過滕香手中的頭盔給她戴上，邊係扣子邊說著。“相信我。”
相信我……瞬間滕香有種莫名的感動，這是一種承諾嗎？
人群湧向摩托車旁，口哨聲在這片寂靜的土地上盤旋著。
滕香看了看已經準備好的裴非他們，木木地爬上後座，心跳好快，周圍的喧鬧聲讓她更覺得緊張。“小心點。”一旁的阿伊拍了拍齊翼的肩走向路旁。一起過來的那些夥人起哄著。
“加油……”
“翼。給那小子顏色看看。”
“抓緊。”齊翼準備開動，“抓緊點，掉下去會死。”他用力地拽過滕香抓著衣服的手放在腹上。
瞬間滕香覺得臉上有些躁熱，這樣零距離的接觸仿佛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尾氣在黑暗中掠過白光，開動聲一陣一陣地震動著，呐喊的人群變得異常興奮，除了結束，這個時刻大概就是最緊張的時候了吧，滕香緊張地抓著兩隻手腕，隔著賽車服仿佛能聽到齊翼的心跳“咚咚咚”地響動著，這個時候的他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耀眼的煙花棒在提示比賽的開始的那個人手中飛舞著，全場的每一顆心都隨著震動，抱著不同的信念和目的。
齊翼用力地捏了捏車把，盯著煙花棒。
煙花在空中駐定綻放著，兩輛車幾乎同時從光芒中擦過，比賽在歡唿中揭開帷幕。
風好大，又好刺耳，雖然有頭盔，但滕香覺得有股強大的力量不斷壓向自己，粉紅色的外衣劇烈地飄動著。
兩輛車一前一後飛馳著，裴非緊跟在齊翼車尾，坐在後座的喬莉也忐忑不安，齊翼決不會輸。
漸漸地佩非追上了一些。兩輛車在黑暗吞噬的道路上並駕齊驅，沒有誰想輸給對方。
快點啊！滕香使勁地抱著齊翼，就像抓著救命稻草但他現在比救命稻草更重要，不僅是他自己，還有身上背負的使命，道路飛速不斷延續著。
快到轉彎的路口，車子的速度顯然有些放慢，齊翼順利繞過，但他很快發現裴非沒有跟上來。
落後的摩托車安靜地躺在路口，靜止了好久的畫麵開始移動，裴非從地上爬起來扶起喬莉。
“你還是沒有變。”裴非拿起頭盔笑了笑，笑的有些無奈也很自嘲。
喬莉把頭盔放在地上：“從我說加條件就知道會是這樣了吧。”
“你真的無法忘記他？”裴非轉過頭看著她。
喬莉隻是沉默地看著遠方。
“是。”喬莉倔強地瞥了瞥他，“即使現在不喜歡，但最後我和他還是會在一起。”
“喬莉，你長點腦子好不好，”裴非用力地抓著她的肩。“你們認識八年了，如果喜歡的話他早說了……”
“那也不用你管啊——”喬莉推開他的手用力吼著，“我就是喜歡他，沒辦法忘記他也沒辦法離開他，我沒救了，你就讓我這樣子，不好沒……”
“那我怎麽辦——？裴非打斷了她的話。”我也沒辦法忘記你，也沒辦法離開你，我們一直這樣下去，不僅我們會很累，齊翼也會覺得很累，覺得厭煩。“
“我不想聽，你走啊——”
局麵陷入了尷尬，兩人僵硬地站著。
忽然從身後傳來摩托車聲，兩人驚訝地看著黑暗中射來的光芒，他……迴來了……
滕香看著齊翼的眼神心中有種不詳的感覺，從剛才那個差點把魂都嚇飛的急轉彎開始，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他一定是不開心了。
沉默了很久終於從齊翼僵硬的臉上開始說話，“很齷齪……”之後他冷冷地盯著喬莉就象看死人般。“讓人厭惡……”
“小子，”裴非用力地抓著齊翼的衣領瞪著他，“你以為自己算什麽東西。”
好緊張的氣氛，滕香看著沉默的喬莉，……但……為什麽在她眼中看不到失望，甚至一絲難過。
齊翼推開抓著的手：“我是什麽東西都不是，那也輪不到你管。”
裴非仍一把抓著衣領瞪著他嚷著：“到底想拖到什麽時候，你以為自己算什麽，今天就在這說明白你到底喜不喜歡她。”
齊翼隻是慢慢地瞥了瞥他，沒有作任何迴答。
“臭小子。你說啊！”裴非用力地抓過齊翼，“說喜歡還是不喜歡？”
滕香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喬莉，雖然沒什麽變化，但從眼神中看的出她很期盼。
“答案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齊翼緩緩瞥了瞥喬莉，眼神在黑暗中透著黯淡。
“你就是這種人嗎？窩囊的家夥。”
滕香隻是靜靜地看著，為什麽他不說明白，是怕傷害喬莉嗎。還是……都喜歡著彼此……
“你就那麽看不起她嗎？不要的話就早點說，不要以為死了個人就搞得像所有人都欠你一樣。”
“裴非——”喬莉驚恐地跑過拉住他，“你瘋了。”
心跳劇烈震動著，他們在說什麽……滕香害怕這種場景有拉動聲和磨檫聲，害怕那種有暗淡變為鋒利的眼神，如果可以她好想離開那裏。
“是被說中了吧！”裴非根本不想讓步，即使齊翼現在瞪著的眼神有多兇神惡煞所蘊涵的火有多大，他不願意再看見喬莉無止盡的付出卻等不到結果，再看到她失望的眼神和眼淚。
“不是很拽嗎？說話啊……”翼冷冷地看著別處，眼中隻掠過一絲怒氣。
“嗬嗬……不說了是吧，還是不敢說，那我就幫你說……”
“……不要以為就你死了媽，對你而言是很痛苦，但對別人來說她什麽都不是，不要把你的痛苦放在任何人身上。不要把別人對你的好當作理所當然，你根本沒有這個資格，讓別人為你做任何事，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是吧，法官的兒子。天才賽車手，還是什麽都是第一的天才，擺出一副傲慢的姿態，讓所有的人要對你讓步，我告訴你死人就是死人，一輩子也別想活過來……”沒等裴非說完齊翼便一拳頭把他打在地上。鮮血頓時從他口中湧出。
他的那種眼神讓人覺得害怕，滕香感覺好可怕就像在凝望可怕的東西，她覺得整個人都在抖。她討厭那種聲音，打架的摩擦聲，那種近乎讓她崩潰的聲音。
裴非抿了抿嘴邊的血站起身對他笑了笑。笑的很邪惡……
“是說到致命感到慚愧。真的很厭惡你，總是那副神情，讓別人覺得可憐，可憐沒有母親，還是僅有的那點自尊，生你這樣傲慢的家夥她死了真是活該，有你這樣的兒子你母親才不想活下去吧，或者是因為……她和你一樣賤所以不想活了……哈哈哈哈……”
手劇烈顫抖著，每一滴血仿佛在燃燒……齊翼緩緩抬起頭瞪著他，之後緊緊的抓住裴非用力地揍向他，他不願意聽到別人口中說出他母親，連名字都不可以。
一旁的喬莉急忙拉住他但卻怎麽也阻止不了發狂的齊翼。
不是這樣——他好想說這句話但怎麽也說不出口，腦中隻剩下空白和無法停止的動作，也許這樣才算是一種暫時的解脫。
而站在一旁的滕香在抖動，劇烈地抖動著。記憶在唿喚她。在耳邊叫喚……
呻吟聲……碰撞聲……喊叫聲……在滕香耳中迴蕩著，仿佛世界也跟著旋轉，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哭聲，喊叫聲，殘酷……也令人害怕……為什麽在這裏，為什麽身邊不再有人安慰，為什麽所有的一切都變了……一拳拳的撞擊一直在腦中盤旋，一直盤旋，怎麽也甩不到……就象吸血一樣在吞噬……
“不要打了，不要……”忽然滕香跑上前用力抓著齊翼大聲喊著，淚水不斷湧出，“求求你了，不要再打了……”帶著哭腔的嘶啞的喉嚨讓人覺得心疼，她用勁的抓著翼的賽衣，用力的抓著，“求求你……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哭聲在天空中盤旋著……
好久好久……所有人停止了動作……齊翼死死地盯著被打得全身是傷的裴非，那種讓人感覺窒息的眼神，仿佛野獸般讓人發狂……
“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抓著翼的手滑了下來，滕香無力地坐在地上大聲哭著，“不要打他……”滕香感覺渾身好疼，好象那時的傷痕還在，每根神經都在觸動，不要這樣……不要——哥哥，你在哪裏，哥——我好疼，好疼啊——嗚嗚——嗚嗚——你在哪——
齊翼慢慢鬆開緊握的拳頭，時間仿佛停止般，哭聲靜止在上空，為什麽要哭……
天空微微發灰散發著寒冷的幽黑，在這片漆黑的馬路上迴蕩著哭聲。
微黃的發絲垂下擋著齊翼的眼睛，沒有人能夠發現那雙眼睛在害怕。
黑暗的山穀隻是那樣安靜地沉默著，不打攪到任何人同時也不要被任何人打攪，也許它就像過去和現在的翼，不曾向任何人打開同時也拒絕被打開……
仿佛這時的他也看到了那片海，蔚藍的天空下憂鬱的海洋和那個在海裏的女人，波浪輕輕吹動著，快樂地拍著海，但那時的他……卻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