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剛過,《偶像世界》終於完成全部錄製,隻等小年夜的總決賽直播。

    駱鷺洋暫停了所有的工作,向公司坦言自己想要休息一段時間,鑒於他最近表現良好,老板大手一揮,直接放假到元旦。

    實則他是想要全天監視連逸的飲食作息。

    每天早上八點半起床,晚上十一點鍾之前關燈睡覺,所有的零食都被沒收,替換來一袋袋凍幹水果,沒滋沒味的像吃蠟燭似的。

    連逸每天一張生無可戀臉坐在辦公室裏,哭著喊著不肯迴家。

    小喜托著腮望天,手指敲敲桌麵,幾天不工作後連黑眼圈都消了不少,“話說,你還不準備跟西哥說你不需要的事情嗎?”

    “啊,這個啊,”話頭一拉起來,連逸的臉瞬間又苦了幾分,同樣姿勢地托著下巴,“主要是夏常除了那檔子事,被雪藏的日子遙遙無期,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麽開口啊。”

    華天看在連逸父親的麵子上,跟她的合約都是五年簽,明年六月滿打滿算就到了時候。

    依照她現在的資源和口碑勢頭,任誰都想不到新生代小花旦的榜首居然已經萌生了退隱的打算。

    魯西生意失敗之後,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和熱情都投入到了經紀工作之中,對她是一百個好,想要借著連逸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他肯定很失望,覺得我是個白眼狼。”

    連逸哀嚎著趴在桌子上,覺得人生真是困難重重,跨過大山還是深海,總之是走不到平原了。

    “哼,就你這小家雀還想瞞過老子法眼,”磨砂玻璃門應聲被推開,塑料文件夾毫不留情地排在她後腦勺,魯西癟著嘴一臉不屑,“這點花花腸子我早就知道了。”

    忽然來這麽一出,連逸跟小喜嚇得噤聲,都不敢多說,隻能雙手乖乖搭在膝蓋上,一副犯了大錯任君處罰的模樣。

    魯西似乎總是疲憊的樣子,扯了扯整齊的領帶,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隨著“吱呀”兩聲而晃了晃,闔著眼睛道,“你隻管做你想做的,新人我已經在物色了。老子活這把歲數,還能被這點小事難住?”

    茶杯放下,金黃色的菊花在熱水中舒展飄蕩。

    “知難而退,倒也是種本事。”

    這句話分不清是褒是貶,連逸心虛眨巴了幾下眼睛,氣聲試探性地問了句,“那夏常呢?就真的不能再出來了?”

    那份靈氣實力,同批新人倒是難出其左右。

    到底是魯西親自選出來的藝人,自然都是稱得上優秀,隻可以腦袋笨野心大,被人當耗子玩耍還依舊不服氣。

    他捏了捏眉心,搖了搖頭,“公司不會原諒他的,華天行事之嚴格你又不是不懂。”

    見了他難得疲色,連逸也不敢多說,隻核對了接下來的行程,便悄聲拿著包走了。

    出門前她迴頭看了眼,魯西已經睡著了。

    白襯衣上還帶著酒漬。

    ///

    輕車熟路走到華天地下車庫的東南角位置,駱鷺洋的車已經等在那裏。

    他手指修長,喜歡將食指豎在曲譜邊沿看東西,又是些蝌蚪文字,連逸順勢掃了一眼,確認過眼神,依舊是不認識的東西。

    輕輕扣上安全帶,他也把東西放下,執掌著方向盤慢慢駛離。

    “想吃點什麽?”

    “鐵板燒。”

    掌控大局的雙手一滯,連逸不出意料從後視鏡看見他緊皺的眉頭,嘴唇抿了一下,正是要開始說教的準備動作。

    她拍掌,強顏歡笑,“逗你玩的,迴家隨便炒個蘿卜吧。”

    鐵板燒吃不到也罷了,就怕最後還白落得一場說教,賠了夫人又折兵。

    連逸無奈地歎了口氣,真是有什麽別有病。

    車裏麵放著公路廣播,不知是誰點了首梁靜茹的《情歌》,旋律爛熟於心,連逸聽著聽著便跟唱起來,有板有眼。

    忽然她一拍腦袋,“對了,我接了個綜藝,《跨界歌星》你知道的吧。”

    從去年開始,跨界題材的綜藝大火,《跨界喜劇王》《跨界魔術師》《跨界廚神》等一係列讓人聽見名字就有點審美疲勞的節目雨後春筍似的湧出來。

    背靠臨時電視台的《跨界歌星》尤其火爆,參演人大都是國內一線大咖。

    駱鷺洋挑了挑眉,“現在知道了。”

    她的這句口頭禪著實令人無奈,總是“你知道的吧”,仿佛大家都是神算子,勘破天機。

    連逸撇嘴,估計著他在開車便沒鬧騰,數著手指道,“最新一季他們邀請我做首發嘉賓呢,你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你那天給練習生唱歌的視頻被發到網上了。”

    啊哩?

    連逸瞪圓了大眼睛,滿臉佩

    服,“你怎麽猜到的?”

    “我什麽都知道的吧。”

    “不正經,”連逸撅著嘴巴捏他,瞬間又被淩厲的眼刀殺迴來,怯生生坐好,“反正我就接了,小喜打聽過了,其他首發嘉賓都找了音樂人幫忙培訓和改編呢。”

    言外之意顯而易見,駱鷺洋沉默著勾了勾嘴角。

    “哦,很厲害。”

    車子駛進車位,連逸終於可以放肆撒嬌,發動機停止聲音的瞬間,連逸解開安全帶翻身就坐在駱鷺洋大腿上。

    狹窄的座椅上,駱鷺洋雙手投降狀,一副寵溺麵孔,還蹭了蹭她尖翹的鼻子,“小祖宗又怎麽了?”

    “你不愛我了。”

    委屈巴巴的聲音,連逸雙手圈住他脖子,瓜子大白淨的臉寫滿著控訴和委屈,柔軟腰肢在他身上蹭著像上好的綢緞。

    氣氛陡然變化,駱鷺洋不適應地幹咳一聲,僵硬轉過頭去。

    “想讓我給你當音樂人?”

    “嗯!”

    車內空調是不是壞了,駱鷺洋下意識去看顯示板,竟覺得28°的溫度要把人血管給暖到爆裂。

    飄忽的眼神遊離車廂內,被忽視的小姑娘一把將他頭扳迴正位,氣唿唿道,“看吧看吧,連跟我說話的耐心都……唔……”

    脆甜的聲音終於被吞咽,柔軟的嘴唇相互碰撞,連逸仍舊是不爭氣的紅了臉,方才那份懟天懟地古靈精怪的氣勢瞬間煙消雲散。

    她柔軟而冰涼的手指貼在他的後勁,試圖緩解這份燥熱。

    卻又無意成了催化劑。

    駱鷺洋眸色變得黝深,不甘寂寞的嘴巴繼續遊移向下,正想要攻略始終堅守的地盤。

    他想要把最重要的時刻留在最合適的那天。

    可惜小姑娘總是撩撥卻不自知,無形中將人折磨得夠嗆。

    連逸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將他推開,從結實的一雙長腿上爬下來,動作慌張又怯懦,迴頭的眼神都帶著絲絲害怕。

    嚇到她了。

    駱鷺洋熱情迅速消減,心中暗罵自己是個混蛋,怎麽能在這種地方……

    他將手伸出去捏捏她滑膩的臉蛋,滿眼愧疚地道歉,“對不起。”

    內疚遠大於失望,他想要自己別那麽衝動,愛情這種不存在保鮮劑的情緒,稍微用力過猛就會變質過期,所有的寵溺和等待,無非是想要她待

    在自己身邊更久更久。

    還不是時候。

    駱鷺洋將那張厚厚的曲譜捏緊,聲音恢複清冷。

    “迴家吧,我給你煲了湯。”

    作者有話要說:說實話,如果有個男人跟我說最後這句話。

    我就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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