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國航班終於在中午十一點降落在臨市機場,不同於北海道的冷冽,這是個隻要晴天就會溫暖的城市。

    連逸摘掉脖子上掛著的羊毛圍巾,身後是正拖著行李聯係司機的駱鷺洋,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都用不到助理,隻管走好自己的路。

    全世界相同又不同的空氣,連逸唿吸著祖國熟悉的味道,熨帖的心舒展開來,直直伸了個大懶腰。

    從今天開始便是好好休息的時間了。

    她撩撥幾下劉海,準備待會兒剪頭發,心無旁騖的從通道出去,卻被忽然盛開的閃光燈火嚇了一跳。

    形形色色的媒體手上長槍短/炮衝著她一陣狂拍,若不是通道兩邊的欄杆攔著,恐怕此時已經撲了上來。

    如狼似虎的行業啊。

    她停滯下腳步,長時間待在劇組,她竟然已經對這種聚焦關注的生活不甚習慣,眼神中閃過幾絲慌亂,淩亂著迴頭去看倚靠。

    神色如常的男人打著電話走過來,另一隻手還拖著行李箱,高大佇立在人流之中,輕垂著的眼皮不曾抬頭給任何人目光,專心致誌的跟通信那頭的司機描述者位置,幾步到她身邊。

    拿著電話的手忽然伸開,將人緊緊箍在懷中,便邁著步子繼續往前走。

    記者蜂擁而至,嘰嘰喳喳的詢問在耳邊綻開,無非是對兩人戀情的關注。

    連逸被灰黑色的大衣袖子遮住臉,頭頂駱鷺洋依舊麵無表情地繼續通話,半點眼神都未曾分給兩旁之人,隻將她圍在胸口,不緊不慢的往停車場走去。

    機場的保安過來維持秩序,終於將人群控製,他們順利上了車,連逸才深深吐了口氣。

    駱鷺洋抿著嘴巴,正拿著手機翻閱著什麽,專注的神情和剛才如出一轍,好像天塌下來也不會多眨一下眼睛。

    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連逸探頭過去,從他臂彎的縫隙鑽著,模樣滑稽可愛,奶聲奶氣地問,“咦,你這是在看什麽?”

    毛茸茸的腦袋實在讓人分心。

    他彎了下嘴角,大手掌扣在發旋處,收緊臂彎一陣亂揉,果不其然收到強烈抗議,小姑娘護著自己頭發,張牙舞爪地威脅,“你再……你再傷害我寶貴的幾根小頭發,晚上趁你睡著我就要把你剃成光頭!”

    抓住白嫩的手掌,他摩挲幾下,“是嗎?真可怕。”

    繼而又作死的摸了摸她的頭發。

    “這是我要發的新歌,工作室發來了新的編曲。”

    他大方地舉起手機給連逸看,上麵的五線譜繁密複雜,顯然超過了她的能力範圍。

    癟了癟嘴把手機按下去,她拍著健碩的胳膊撒嬌,“給我看也看不懂,你要不要哼一哼給我聽啊。”

    汽車行駛進隧道,她的眼睛和窗外昏黃燈光交相輝映,每次提起唱歌,她總是最期待的那個,托著腮等聽歌的模樣乖巧憨厚,駱鷺洋低頭瞧著她,卻怎麽都迴不了神。

    “好啊。”

    靜音效果極好的車廂,隔絕了公路上嘈雜的汽笛聲,連逸仰著頭在他膝蓋上麵,目光炯炯放在他正哼著曲子的嘴巴上麵。

    為什麽有人隻是輕輕吟唱,卻能這樣好聽呢?

    她的眼波流轉,輕輕撫上那張臉,夢囈般的詢問,“為什麽沒有歌詞呢?”

    居高臨下的目光掃視下來。

    繼而是微不可查的笑臉,握住她伸出去的手,像是在跟她說。

    又像是在跟自己說。

    “還不到時候,再等一下。”

    ///

    《偶像世界》的賽程逐漸接近尾聲,最後八強終於可以來到臨時電視台的本部進行訓練和拍攝。

    駱鷺洋急匆匆的趕去,想要給選手們私下加課,導師這個身份下,他收斂平時散漫作風,盡職盡責進行指導,三個月的拍攝還親自給選手們寫了幾首歌進行公演。

    恰好電視台在處於臨市最繁華的兩條商業街之間,各大時尚沙龍和品牌服裝店盡數坐擁,連逸堅持要把頭發剪短。

    拿她沒辦法,明明長發時候最漂亮嘛,駱鷺洋抿著嘴巴最終妥協,還掏出自己的信用卡,“你錢包在小喜那邊吧,刷我的卡,密碼是你的生日。”

    ……

    連逸舉著一張信用卡風中淩亂,他這麽忙的人怎麽有空去銀行改密碼的呀,戀愛真是太酸臭了,連她這個當事人都快受不住了。

    去了熟悉的理發師店裏,恰好他沒有客人要招待,很熱情的把她迎過去親自洗頭。

    jason在這個圈子裏算是小有名氣,經常幫明星和名媛做發型設計,預約都是看他心情,唯獨連逸是任何時間都可以迎接的。

    因為她隻剪頭發,不做造型,總之是很浪費理發師天賦的那種懶人。

    “我覺得你現在的長度就很好啊,”jason上下打量著,拿著剪刀皺眉說道,“我把發尾給你剪的細碎一點,這樣看起來很利落,又不像以前那樣假小子似的。”

    真的奇怪。

    連逸從鏡子裏探究他的神情,好似真的用心在提出建議,“你以前都不會跟我說這些啊,都是隨我說的剪嘛。”

    咳咳咳。

    心虛的擦了擦後脖頸,jason維持鎮定的神色,用自己此生最真摯的眼神從鏡子裏麵看著她,“上次你那本vd拍的很好啊,處於造型師的職業操守,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的。”

    他是非常心直口快的人,個性利落幹脆,也是連逸為什麽願意經常來找他修剪頭發的原因。

    許是覺得自己總是剪短發,讓人家知名造型師大材小用,連逸勉強相信,左右看了看自己的發型,確實也不算太長,“那幫我染個顏色吧,我還沒有換過發色呢。”

    “……”

    擺弄頭發的手忽然停下來,連逸抬眸,莫名覺得jason的神色有點難堪,疑惑地問道,“你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咱們染個什麽顏色啊?”

    正在監督選手練習舞蹈的人,雙手抱臂接受著短信——

    “我真的沒給她剪短哦,說好的簽名照不要食言。”

    駱鷺洋含笑將手機收起來,心中暗自慶幸自己早就摸清了小姑娘的習慣,不然怎麽提前串通jason保住那頭好不容易攢起來的頭發呢。

    一向不苟言笑的老師忽然春風滿麵,碩大的練習室的鏡子映的清清楚楚,領頭的男生嚇得後脊梁僵硬,本來旋轉的腳生生停住,差點半個身子歪倒在地上。

    心情好態度自然也好,駱鷺洋破天荒沒有訓斥,而是拍了拍手,“可以,大家休息會兒。”

    眾人早已經大汗淋漓,聞言便歡唿著散開坐在練習室的牆邊“咕咚咕咚”地灌水,散發著青春荷爾蒙的房間內,到處洋溢著年輕的氣息味道,駱鷺洋低頭跟心上人發著消息。

    不經意間,房間的大門被人小心翼翼的推開,發出“吱呀”的刺耳聲。

    以為是遲到的選手,他收斂神色抬起頭,正要擺出老師的嚴肅神氣。

    卻被門口探進來的一顆小腦袋哽住了喉。

    一顆……藍黑色的小腦袋。

    藍黑色?!

    他不可置信的越

    過人群走過去,不由分說提著小孩的後頸進門來,上下左右一陣看,終於確定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也沒有色盲。

    色盲的是那個傻缺造型師吧。

    他眉間隱隱存著烏雲,風雨欲來的語氣淡淡問道,“你這是……要去出演什麽角色?越南片?”

    自知犯錯的連逸垂著頭。

    硬著頭皮撒嬌道,“我……迎接新生活嘛,嘿嘿嘿。”

    “你怎麽不染個綠的,讓我也迎接迎接。”

    作者有話要說:嘖,自己咒自己可還行,我的傻兒子。

    今天雙更哦,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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