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都的位置很巧妙,離著市中心非常遠,但又離著新開發區的創業園很近,許多近年快速發展的網絡公司和廣告公司都會選在這裏聚餐或者團建。

    場務當時聽連遲說了聚餐的事情立馬就打電話預定了,卻還是隻能訂到三樓的宴會大廳。

    因為有許多明星在,他們並不是太想在開放式的場合聚餐,但最後也沒辦法,隻能叫了安保去圍一圍。

    好在消息沒流出去,連逸跟駱鷺洋到的時候,樓底下隻是零落有幾個比較關注的私生飯,躲在冬青樹後麵拿著單反偷拍。

    “慢點。”裸露洋先下車,長腿輕鬆一邁就能觸地。

    不知買這輛車的時候采購對矮個子星人有什麽意見,總之底盤高的嚇人,連逸錯誤估計了高度,一腳踩空差點飛出來。駱鷺洋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攬住,小個子姑娘立馬像個掛件似的吊住。

    怎麽這麽……可愛。

    駱鷺洋克製著彎了彎嘴角,把人扶著站直。

    好丟人啊。

    連逸站穩身子立馬捂住自己的臉,不敢看周圍人們忍著笑的樣子,單肩帆布包拍在臉上嗚唿哀聲的跑進酒店。她好歹能擦進一米六星人的圈子呢,連個車都下不來,明天上新聞不要做人了。

    所謂女明星的身高命門,在她這裏表現得不要太明顯好吧。

    兩人到達宴會廳的時候,大部分工作人員已經就位了,服務員來來往往端著菜上來,連逸環視一周,導演正在偏左邊的大桌子那衝他們招手,定睛一看,今天在場的出品人製片人也都在。

    當然,連遲也在。

    他什麽時候這麽閑了?不是每天都忙著燈紅酒綠泡小妹妹嗎?

    駱鷺洋先行一步走過去,發現她沒有動靜,立馬疑惑地轉頭看過來,“怎麽了?”

    “沒事,走吧,”連逸搖了搖頭,連著蹦跳了幾步到他身邊,笑嘻嘻地說,“我哥這個人心胸狹隘,一直特別不爽我來當演員這件事情,所以今天見到我應該會很不爽吧。”

    網絡上對於連逸的身家背景探討的人並不在少數,畢竟年紀輕輕就出道,熒屏初體驗就是上線電影大女主,十億票房一夜爆紅,再之後挑的劇本不是大製作就是名導演,永遠的一番。

    經過網友們的一通扒皮,結論是——連逸肯定是個富家女,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消息。

    今天見了

    連遲,駱鷺洋才恍然大悟,連逸的家世應該非常不錯,而這種家庭對子女的要求都很高,尤其反對他們進入娛樂圈。

    所以他很是理解地點點頭,“我會幫你的。”

    他是不是理解錯了什麽。

    連逸一臉的黑人問號,不忍心的提醒道,“我的意思是,他心情不好的時候特別喜歡勸酒,待會兒要小心,不然就會被集火攻擊了。你看他旁邊那幾個人,酒杯裏長大的,不會醉但特別喜歡看見別人醉。”

    言外之意就是,別他媽管我了照顧好你自己吧。

    駱鷺洋緊抿了下嘴,覺得這個飯局很不友好,甚至有離開的衝動。

    兩人在原地磨蹭了好一陣子才走過來,找了兩個座位坐下,連遲冷眼看著,見到小不點和別的男明星走的近了就很不爽,尤其是這種繡花枕頭一草包的緋聞中心流量小生。

    早晚會因為顏控吃虧,他重重把酒瓶放下,伸手一撥,玻璃桌開始旋轉,最後酒瓶剛剛好停在駱鷺洋的麵前。

    這得是多少年的酒桌功力才能把力度控製的恰到好處啊。

    連逸被自家老哥帥到,忍不住在心裏點了個讚。

    “看來咱們這男女主角架子都很大,瞧不上我們,遲到就不說了,可以歸罪為交通原因,站在桌子前麵卻不過來,這也太不給麵子了。”連遲從小就是個混子,說話一股北方少爺味,痞的不像樣子,一長串話說出口滿滿都是挑釁。

    在場的隻要不是傻子,估計都能聽得出他的針對性。

    不是妹妹嗎?現在有錢人都流行拆自家人的台嗎?

    連逸早就見怪不怪,正搜腸刮肚想點什麽原因保住駱鷺洋又不得罪連遲,卻見旁邊男人一臉“你奈我何”的表情,優雅給自己倒了杯酒,暗紅色的液體掛在酒杯上,晃動著照出人的影子。

    他饒有興趣的衝著酒水垂眸幾秒鍾,再抬起頭的時候依舊是淡漠的表情,嘴角不誠心的勾起敷衍的弧度,“那我自罰三杯。”

    頭一次聽說有人用紅酒罰杯。

    眾人苦笑,心想連遲這次碰見個硬茬。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導演也不是多會拍馬屁的活絡人,碰見這種情形也是有點手足無措,畢竟誰不想給投資方留個好印象,指不定對方一開心追加個五百萬,那劇的質量立馬又攀升了一個等級啊。

    正當有人看熱鬧有人愁得慌的時候,旁邊一直靜靜觀戲的孟恬恬忽然

    站起身來。

    她今晚的妝比白天不知道濃了多少,還專門畫了個桃花腮紅,天花板上吊燈的光一打下來,簡直像是高燒四十度般鮮豔。連逸撇了撇嘴巴,心想怪不得要把卸妝水都借走。

    孟恬恬生的高挑,身材極好,微微一扭身就是風情,大波浪卷隨著抬頭低頭的動作晃動,看得幾個投資人都帶了點興趣,她倒是沒關照,直直衝著連遲巧笑倩兮道,“遲總言重了,我們是演員,您是投資方,都是一家人哪裏有什麽看得起看不起的,您要是不介意,我先敬您一杯。”

    她做著大紅色美甲的手顯得更加白皙,小半杯紅酒端在那裏,倒是個場麵人。

    想是別人估計都在心裏誇她,人長得好看又懂事,有眼力見會說話,不像連逸,明明自家親哥在那裏為難,卻支支吾吾不說話。娛樂圈最喜歡這種女星,知道自己要什麽,也知道什麽叫做順杆爬,給自己謀福利,也給別人帶好處。

    可惜她不了解連遲,活脫脫一個二世祖,脾氣陰晴不定,對自己妹妹都能陰陽怪氣的人能寬容到哪裏去。

    尤其,他討厭別人插手他的事情。

    隻見他把眼神從駱鷺洋那邊挪過來,似笑非笑,最後攤著手說,“紅酒不是用來敬的,既然你誠意那麽大,我們換白的。”

    說罷一個響指,服務員小跑趕過來。

    “這桌,六瓶白酒。”

    嘖,火上澆油。

    連逸見狀偷偷拽了拽駱鷺洋,小聲在他耳邊叮囑,“待會兒他讓你喝你就喝,千萬別抗拒,他這個人死軸,你越不喝他越不罷休。”

    她認真的模樣像大橋底下貼膜的,駱鷺洋忽然想起網絡上這麽句話,沉吟了一會兒,他很認真地問,“可是我一杯倒怎麽辦?”

    啊,這麽慘。

    連逸咂了咂嘴巴,心想這樁事也算是自己惹得,不能讓駱先生受了委屈。

    玻璃桌又把命運的時針指了過來,一瓶剛開封的白酒矗立在桌麵上,仿佛在揮舞著一雙小手說,“來呀,來喝我呀。”

    為了美男,她戒酒的誓言就稍微違背一下也可以的吧。連逸在心中默默的安慰自己,然後眾目睽睽之下在把駱鷺洋剛舉起來的酒杯搶過來,一口悶了進去。

    那速度,吃果凍都沒這麽快,一吸溜就沒了。

    時隔兩年再沾酒,連逸暢快地“哈”了一聲,辛辣和香味混合交織在口腔中,又沿著喉嚨帶著

    刺痛感漸漸滑落,到胃裏生成一種熾熱的感覺。

    太好喝了吧!

    她舒心地睜開眼睛,見大家都愣愣地望著自己。

    emmmm……似乎暴露了點什麽,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嗬,嗬嗬嗬,大家別都看著我啊,吃菜吃菜,不然待會兒都涼了多難吃啊,”她幹笑著招待大家,小手扇子似的揮舞著,表現出自己很不能喝酒的樣子,“真辣啊,這東西有點難喝。”

    見她這幅樣子,連遲不屑的在心裏吐了兩個字——做作。

    尤其是見她為了男人喝酒,一副田螺姑娘的恭敬模樣,反觀旁邊那個男人,似笑非笑的把玩著透明小酒杯,眼睛跟強力膠似的黏在連逸身上挪都挪不開,那個眼神他太熟悉了。

    這特麽就是男人看到獵物的眼神啊。

    一整場酒喝下來,眾人都有點不醉不歸的架勢,整桌人最後唯一清醒的,就是駱鷺洋。

    所有送過來的酒都進了連逸的肚子裏,跟個小保鏢似的擋在他身前,任誰都不能跨越那倒道分界線。

    連遲最後是被助理接走的,剩下的人除了朋友家人,要麽就是代駕迴家。

    桌上的食物當時沒怎麽動,駱鷺洋聯係司機在下麵等,再抬頭的時候,小姑娘正要空手去抓那盤香菇油菜。

    他趕緊去攔,把那雙小白手握住,低下聲來問,“你想吃嗎?”

    連逸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撅著嘴巴想了好久,耳邊一直盤旋迴放著,“吃嗎吃嗎吃嗎”。

    吃是做什麽的。

    她搖搖腦袋,跟個小白兔似的瞪著眼睛看他,不開心的說,“不要吃,要放到肚子裏。”

    真是喝傻了,小傻子變得更笨了。

    駱鷺洋無奈地歎氣,有點後悔讓她喝這麽多,估計胃裏會有點不舒服。

    他坐下來,用夾了一筷子還熱乎的清蒸鱸魚,像幼兒園老師似的遞到她嘴邊,哄著說,“啊——”

    連逸看著她,頭微微歪著,很乖地問,“張開嘴巴能放到肚子裏嗎?”

    “能的。”

    聞言,小姑娘立馬笑逐顏開,乖乖吃進肚子裏,然後指著另外一盤菜說,“那個也要放肚子裏。”

    兩人你喂我吃的遊戲大概費時20分鍾。

    最後上車的時候,連逸還不死心地拽著他袖子說,“那我以後可不要喝酒了,

    不然會被壞人騙誒。”

    按著她的頭以免走的歪歪扭扭,駱鷺洋垂眸看她。

    看這天氣,秋天很快就要來了。

    今晚月色很好,繁星很多。

    良久他小聲道,“如果有我在的話,就還可以喝。”

    作者有話要說:前半部分職業戲已經差不多了,我準備發糖了同誌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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