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還是尋了之前落腳的那家農戶,他們看到幾人受著傷出現,都嚇了一跳,急忙收拾了屋子,讓幾人休息,宮鯉看著嚇人渾身是血,其實傷口差不多都已經長好。


    在馬車裏的時候她便調整內息,將那股邪力安撫好壓製在角落裏,身上確實有些疲累,靠著墨崖睡了一路。


    幾人之中,初九與女店家傷的最終,都是過度消耗精氣虛脫了。


    清風給兩人都用了藥,又急忙跑著去熬了湯藥,才坐下來喘口氣。他與明月二人自然也受了傷,互相幫著上了藥,坐在了桌前。


    宮鯉睡了半天好了些,看著他們那樣子,說:“這裏有墨崖和小呆,你們先去休息吧,那殺人的也不會這麽快就殺過來,養好精神再說。”


    清風搖搖頭道:“我們雖然沒有你那自愈的體質,但是也是桃源一族的後人,過一會便會好的,放心吧,我們知道自己的情況。”


    既然都說到這裏,宮鯉也沒有多說什麽,轉頭看著天香。


    其實,天香還好,之前也是明月他們一直護著,所以皮外傷而已,被包好就直直的坐在那裏,皺著眉頭,等他們都說完才開口道:“蠱婆子的意思,就是說我們那祖父輩裏,有人去屠了你們的村子。”


    宮鯉沉默了一下,看著她點點頭,因為這事確實不假,何況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蠱婆子最後說的極有可能就是真的。


    “若是這樣,你們要不要隨我迴寨,探個究竟,這裏其實離我們的寨子不遠。”


    倒是不妨去看看,這些沒落的人丁稀少的巫師們最後被皇朝驅逐,之後到底躲在了深山老林幹什麽。


    他們為什麽要去屠殺桃源族人,是有什麽深仇大恨,讓他們下得去手殺那些沒有還手之力的婦孺老小。


    在那農戶家裏呆了幾天,白天清風與明月便背著竹簍上山采藥,宮鯉與墨崖幾人便收著受傷的初九和店家。


    晚間,宮鯉便坐在古樹之上,與它一同吸收日月精華,身上的內傷居然好的很快。


    這古樹很是喜歡她,總是將那些嫩嫩的細樹枝纏在她的腕間和腿上,月光下樹上閃著銀光,赤著腳躺在樹間的宮鯉放鬆心境,沉沉睡去,身子被白色的月光籠罩。


    墨崖站在窗口看著宮鯉的樣子,就像是看到了林中的仙人,飄飄乎欲飛。


    宮鯉在睡夢中感受到了柔和的風,睜開眼便看到漫山的桃花,絢爛至極。水裏倒映著群山的樣子,遠處傳來女子清脆的笑聲。


    抬眼望去,是一個竹筏子順流而下,上麵坐著幾個年輕的姑娘,正嬉笑著說些什麽。


    “鐺鐺鐺”一陣鍾聲想起,宮鯉宮鯉隨著她們朝下遊方向望去,她們說:“是大會要開始了。”


    然後用力的劃了出去,宮鯉站起身飄飄忽忽的跟上去,畫麵一轉,便看到了那村子的中間空地上站著許多人,都看著前麵石階上的幾個人。


    宮鯉看不清那些人的麵容,隻聽上麵的一位老者說道:“這聖水是上天的恩賜,我們世世代代的守護著,如今族長喜得一子,大家都來熱鬧熱鬧。”


    底下眾人都歡唿著,有人問到:“那邊是以後的小族長,果然是上天庇佑,最終還是給了我們一個首領。”


    之前那人笑罵道:“說什麽胡話,族長夫人自然是福澤深厚,懷上小族長是必然,咱們這一族也定能長長久久的繁衍下去。”


    底下人們都互相說著話,畫麵像是被風吹散了,等到再凝聚起來的時候已經又換了地方。


    這裏有些昏暗,四周潮濕,還有水滴落入石頭上“吧嗒”的聲音,感覺像是一個石洞。


    裏麵有兩人沉聲說話,宮鯉湊過去聽了一下,一人說:“這聖水說是恩賜,對於我們族人來說還不如叫做詛咒,那水如此霸道,族人越來越子嗣艱難,如今連族長的孩子都是試了不少法子,愣是拉迴來的。哎……這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宮鯉聽的糊塗,似乎是這桃源一族的繁衍出現了問題,不是都說那是神仙水麽,怎麽他們確說這水似乎很邪氣。


    另一個是女子聲音,她說:“如今女子若是懷胎,我便會下了蠱蟲,能助她們穩固胎兒,隻是這蟲子也會伴隨那些孩子一身,端的看那些人的命數。”


    宮鯉腳下一劃,伸手扶住了牆麵,但奇怪的是裏麵的人忽然住了音,快步走過來衝著她的身後喊道:“是誰!竟然私闖祭司堂。”說著便追了出去。


    宮鯉心跳著,靠住了牆壁,剛剛真的以為是自己被發現了。


    她確實也看到了,有一個人從拐角的地方跑了出去,身體有些重靠著牆滑了下去,抬眼便看到一雙繡鞋停在跟前。


    之前那女子的聲音幽幽的響起,她眼皮發沉,隻來得及聽到說:“大難將至。”


    陷入黑暗之後,又被腕間的刺痛喚醒,宮鯉支起身子看著一截樹枝小心翼翼的觸了觸她的手腕,在上麵的血珠上輕輕拂過。


    宮鯉坐起身,拍了拍樹幹,笑道:“沒事,不疼。”


    然後看著樹下,從屋裏走過來的墨崖。


    她曲起腿,將下巴擱在腿上,看著墨崖問道:“如果你發現自己守護的東西會害了另一種守護的東西,你會怎麽做?”


    墨崖抬頭看著她,想了想說道:“兩害相較取其輕,取一棄一。”


    宮鯉閉著眼睛又靠在了樹幹上,繞著身前的頭發,說道:“你說有麽偶有這種可能,那就是,這些族人最後被棄了,所以才會被屠殺。”


    墨崖眼睛黑沉沉的,看著她也不說話。


    “我又看到了那裏的事情,那個桃源的水並不是人們說的那般神聖,而是霸道。”


    “霸道?”


    “這個詞用的有些不好理解,怎麽個霸道法,那人也沒說,但是從口氣上來看,這水似乎控製了那些族人。”


    墨崖也伸手摸上了樹身,枝葉搖曳了一會兒,便安靜下來。


    收迴手,看了一眼身後的房屋,向宮鯉伸出手道:“先下來吧,等返迴歸元寺,我便去冥殿一趟,或許吏官那裏能找到一些典籍。”


    兩人離開,古樹輕輕的搖晃了一下,繼續收斂著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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