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起的漣漪不斷衝擊著潭心石柱,白玉石柱也跟著搖晃,柱體的搖晃傳向整個月神宮,宮宇也跟著晃動,淅淅瀝瀝的碎石末從殿宇的邊角落入水潭,縹緲的迷霧中傳來“噗通、噗通”不斷的雜音。


    “婆婆這是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沐沐震驚的問道。


    薔薇並沒有應答,站在原地閉上了眼睛,徒然眼眸猛的睜開,對著沐沐喝道:“你待在這別動,我去去就迴。”


    言罷也不等沐沐作答,腳下一點扭頭向洞口衝去,轉瞬消失蹤跡。


    空曠的山腹內,地麵上的振動逐漸的減弱,月神宮又恢複了往昔的清冷,兩儀潭也再次恢複平靜。


    沐沐的心卻不平靜,他來到洞口向外張望了一會,烏漆墨黑的洞口什麽也看不見,無奈之下隻能再次走迴原地,望了一眼陷入沉寂的月神宮,撓了撓頭,百無聊賴的盤膝坐下,看著縹緲的霧氣,呆呆的出神。


    “會出什麽事?看好心婆婆緊張的樣子,難道是大婆婆遇到了什麽不測?不,不會,她的修為比師公還要高,應該沒什麽能難倒她,但好心婆婆緊張的樣子也不是裝出來的,會有什麽事呢?”沐沐喃喃自語的道,不停的撓著後腦勺。


    “算了,想不出來不想了,等吧,等她們迴來一切都清楚了,我這不是杞人憂天嗎?天大的事也輪不到我啊!”


    沐沐自嘲著,大大咧咧的傻笑了兩下似乎是想通了什麽,放下了手臂從懷裏掏出一卷鹿皮,就著洞內的光,想再仔細的研究研究。


    他的臉色刷的一下變了,盯著手中的鹿皮雙手直顫,破損嚴重鹿皮侵滿了血漬,他小心翼翼的攤開鹿皮,一個個用手指都能穿透的大洞整整齊齊的排列了一排,破破爛爛的鹿皮早已麵目全飛,上麵的字跡根本無法辨認。


    “天啊!這可怎麽辦啊!怎麽辦,爺爺,我的爺爺——”


    沐沐額頭上滲出冷汗,雙手托著鹿皮揚天嘶吼,淒涼的咆哮在山腹內迴蕩,迴聲不斷。


    他猛的低下頭,掃了一眼平靜的潭水,不管不顧的衝了過去,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將鹿皮小心的侵入水中,一絲一縷的血絲從皮麵上剝離,毫無雜質的潭水瞬間被血絲染紅,血絲並沒有順著水流向外流,反而逆流而上向著迷霧深處流去。


    沐沐絲毫不在意這些,他緊盯著鹿皮,皮革上的血汙很快被流水洗去,漸漸的字跡出現了。


    他臉上洋溢著喜色,隨後幸喜之色凝固,臉色聚變,鹿皮上的人形變的模糊,字跡也逐漸的淡去,隻剩下一張洗滌的很是幹淨破爛不堪的皮革,蕩漾在水麵上。


    “這,這,怎麽會,怎麽會這樣,不,不要,不要……”


    他整個人仿佛陷入崩潰,雙手拚命的滑著水,想阻擋水麵上逐漸淡去的墨跡,但是墨跡豈能是他能阻止得了的,順著泛起的水花隱入水中,消失不見。


    “不,不要,不要啊!”沐沐大聲的吼叫,在水中濺起浪花無數。


    瘋狂了片刻,沐沐停下了,無奈的停下了,停止了無謂的掙紮,看著清澈見底的潭麵,雙臂高高的舉起重重的落下,猛擊水麵,洶湧的水柱飛濺而起,水花撒播在他的臉上,臉上寫滿了懊悔,寫滿了不甘。


    不甘和悔恨交加中,無力的癱倒在水麵上好似一片浮萍,隨波逐流,臉上掛滿了也不知是淚水還是潭水的混合物,一滴一滴的滾落清潭。


    突然,頭頂傳來“哢嚓”的一聲脆響,天光內出現一道道細密的裂痕,穹頂上的水晶透鏡碎裂,點點寒光伴隨著一道黑影筆直墜落,碎片彈跳的劃過瓦片,落入靜潭。


    沐沐突遇劇變來不及張口疾唿,一大片碎裂的水晶刃口閃耀著逼人的寒光,從天而降,他避無可避眼看著厄運當頭,眉心一點紫意浮現,第三隻眼開啟。


    水晶碎片毫無阻礙的落入潭水,沐沐消失了,眨眼間消失了,眉心紫色魂印閃耀著沁人的光芒,雙目卻依舊清亮無比,周身不見有絲毫的黑霧,麵容也不見有分毫的變化,他盯著宮殿頂部突然出現的入侵者,冷冷的盯著。


    入侵者半蹲著身子,一襲白色鬥篷遮擋著身軀,臉部圍著一塊方巾,隻露出兩條細縫一般的眼線,身後似乎還馱著個人,一個事成相識的身影。


    沐沐看到他麵色聚變,不怒反喜,一臉幸喜的問道:“族長,你怎麽會來這裏?”


    族長睜開眼縫,慘白的眼珠橫掃了一眼四周,深深的唿出一口長氣,這才緩慢的站立起身,腳尖疾點背著仍處在昏迷之中的讚歌兒,幾個翻身來到潭邊站定。


    “哈哈,小友我們又見麵了,這裏就隻有你一人嗎?”族長打了個哈哈,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嗯,是啊!”沐沐毫無戒備的應答。


    “嗬嗬,那就好,那就好……”族長連續重複了兩次,慢慢的蹲下身子,把背著的讚歌兒放了下來。


    “呀!她怎麽了?是誰把她傷的這麽重?”沐沐吃驚的問道。


    族長用眼角瞄了一眼沐沐,麵色一變捶胸頓足,激動的道:“多謝小友關心,我這重孫女不提也罷,咳,都是老朽一時糊塗信錯了人,才害得她受了如此重的傷,要怪都怪我這個老糊塗,不會慧眼識人,害人害己,隻是連累了我這重孫女,傷的如此之重,現在隻能憑著藥物吊命,也不知還能活到幾時。”


    “啊!這麽嚴重,難道就沒有醫治之法了嗎?”沐沐聞言大驚,大聲的追問道。


    老族長伸手拭了拭眼角,老皮褶皺的臉上滿是悲痛之色,深深的歎了口氣,道:“咳,辦法倒也不是沒有,就是有點難也有危險——”


    話還未完,沐沐連忙接口道:“我與她也算是朋友,朋友有難理應相助,有什麽但說無妨,隻要我能辦到的一定去辦。”


    老族長突然衝上去,激動的抓住沐沐的雙手,連聲謝道:“小友若肯幫這個忙,真是我族的大恩人哪!若是我這重孫女有救,定為恩公立金身,供奉廟堂早晚祈福。”


    沐沐掙脫他緊抓的手臂,伸手摸了摸後腦勺,尷尬的道:“族長言重了,這不要折煞了我嗎?”


    “哎,自古少年出英雄,少俠急難人之所急,想難人之所想,不正是俠之道義嗎?我等修道之人本應做之事,卻讓少俠先行做了,這不得不讓我這老朽汗顏啊!少俠……”


    老族長一頂高帽接著一頂高帽給沐沐帶著,沐沐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道:“我哪有族長說的如此之好,好了我該如何幫她?”


    老族長笑了,開心的笑了,眼角餘光向著噴湧的泉眼,似有意又似無意的掃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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