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純良忽然抬起頭,望向頭頂的金玄劍,他恭敬地向金玄劍拱手,“仙劍!仙劍!請出手。”


    “哈哈,一把劍還能聽懂你說的話不成?”牧塵子啞然失笑。


    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臉上。


    金玄劍在空中轉了一圈,向洞穴中的藤蔓飛去,淩厲的劍光升騰,災禍藤蔓噴吐出濃稠的血柱。


    血柱籠罩了金玄劍,但金玄劍氣勢不減,一路破開血柱,刺入藤蔓之中。


    藤蔓瘋狂地舞動,但無濟於事,在金光之中一寸寸消亡。


    金玄劍飛射入漆黑的洞穴之中,牧塵子和張純良站在洞外,隻見金光不時從裏麵傳來,同時伴隨著濃鬱的血腥味。


    半晌後,金光消失,牧塵子和張純良緊張地望著洞口,一道金光飛射出來,看到是仙劍後,兩人齊齊鬆了一口氣。


    金玄劍直直地向兩人飛來,速度極快,大有把人劈成兩邊的架勢。


    牧塵子額頭冒汗,他想起剛才自己說過的話,不會是得罪了仙劍?這會砍完災禍,就來砍他了?


    他連忙彎腰拜向金玄劍,這時候必須說點什麽來挽迴,卻一時間想不出來要說什麽,心中大急。


    一道靈光從腦中竄出來,他想起自己年輕時,曾混跡於一個江湖門派,遂脫口而出,“仙劍大仙,法力無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金玄劍一個拐彎,重新飛迴張純良頭上,靜靜地懸浮在空中。牧塵子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兩人死裏逃生,迴到山賊呆的山寨。


    牧塵子忽然拉住了張純良,張純良疑惑地看著他,“師父,你要做什麽?”


    “你打算就這樣走了?”牧塵子拍了拍褲兜。


    張純良看了一眼,忽然恍然大悟,“對!不能就這樣走了,萬一這些山賊還綁架了其他人呢?我們得確定一下。”


    牧塵子愣了一下,拍褲兜原來是這個意思嗎?他怎麽不知道?


    山寨很簡單,除了山賊們平時住的地方,就隻有一間房間是上鎖的。


    牧塵子拉了拉門上的鐵鎖,發出當啷的響聲,他脫口而出,“整個山賊隻有這個地方上鎖,值錢的……人也特定在這裏。”


    “沒錯,富貴人家鐵定是要收贖金的。”張純良點了點頭。


    牧塵子拍了拍胸口,好險,差點說漏了嘴。


    這把鎖隻能稍微阻礙他們,牧塵子真氣爆發,鐵鎖應聲而斷。


    牧塵子推開門,疾步走進屋子中,臉瞬間變得蒼白。


    裏麵既沒有什麽人質,也沒有什麽金錢珠寶……這是一間廚房。


    蒼蠅嗡嗡地在空中飛舞,房間裏彌漫著一股腐臭味,桌子上擺放著一堆堆骨頭,上麵的肉被啃咬得幹幹淨淨,骨頭上遍布著牙印……這些都是人的骨頭,他們甚至還看到一個嬰兒的頭顱!


    兩人臉色煞白地退出房間,趴在地上不斷地幹嘔。


    所有的線索在他們腦海中串聯起來,怪不得這些山賊不劫錢財,還要把他們綁去災禍的山洞前,這一切都是為了幹屍。


    “師父,這些山賊……吃人?”張純良的聲音顫抖。


    “不是人,是幹屍!人的血被災禍藤蔓抽幹之後變成的幹屍!這些山賊鐵定喝過藤蔓中的血,那些血能讓人上癮……但得到藤蔓中血的機會很少,而被藤蔓抽掉血的幹屍同樣能滿足癮症,卻更容易製造。”牧塵子說。


    “上癮就能吃人嗎?”張純良一臉的震驚。


    “當然,以災禍的怪異性做到這一點很容易。不說災禍,我曾聽說過域外有一種植物,隻要吃下去就上癮,為了得到那植物,殺妻殺子的事情層出不窮。”牧塵子點了點頭。


    牧塵子凝視著張純良的眼睛,“徒弟,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最黑暗的不是災禍,而是人心。”


    張純良低下頭去,陰影籠罩了臉,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忽然攥緊了拳頭,猛地抬起頭來,熾烈的金光在瞳底燃燒,“師父,我決定了,我要迴祖師大人身邊學習,我想要這個世界再沒有這種黑暗!”


    牧塵子不由自主地避開張純良的視線,與那雙金色的眼睛對視,就像是在佛堂之中被諸佛凝視,仿佛心中一切鬼魅魍魎都無所遁形。


    牧塵子心中暗暗咂舌,這傻徒弟被這麽一激,慧眼居然還進化了!


    難道這傻徒弟還真的是天人轉生?靈性自啟?


    “師父,你覺得呢?”張純良問。


    “當然,別忘記了,祖師大人的仙劍還在你頭上擱著呢?你不迴去,怎麽還祖師大人的仙劍啊!”牧塵子說。


    熊熊的火焰在山寨中升起,張純良手裏拿著火把,看著骸骨在火焰中化作灰燼。


    “無量道尊,願你們來世轉生,投個好人家!”張純良開始念誦道經。


    天空忽然暗了下來,接著一聲暴雷炸響,瓢潑的大雨說下就下。


    “快走吧!下大雨了,不用害怕火勢蔓延開。”牧塵子說。


    張純良熄滅了火把,看了一眼這個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地方,毅然轉過身,大步離開。


    ……


    遠在千裏之外的大夏國邊境,飛沙城,同樣的瓢潑大雨。


    守城的軍士沐浴在大雨之中,身體站得筆直。


    飛沙城很少有雨,氣候大多幹燥,這種大雨對於飛沙城來說,無異於一場節日。城中的居民也因為這場大雨,大大緩解了飲水的壓力。


    這時候負責瞭望的士兵忽然繃直了身體,在瓢潑大雨中凝神望去,他在城外麵發現了奔跑的人影。


    那好像是個逃難的人,還背著一個包袱,蓬頭土臉的。


    不同於他們的是,頭上綁著藍色的飄帶,他忽然反應過來,那似乎是鄰國魏國的一種習俗,男子成年後都喜歡在頭上綁藍色的飄帶。


    一個魏國的逃難者?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就算逃難也不應該來到他們大夏國啊?他有點疑惑。


    他忽然愣住了,茫茫的黑影從不遠處湧來!


    他轉身撲向旁邊的鑼鼓,用力地敲響。這個鑼鼓是用來驚醒城中人的,通常隻有在敵軍來襲的時候,才會使用。


    但他現在不得不敲響它,因為城外麵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逃難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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