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茅屋前。


    柳冰冰沉吟,凝重的看著姬長君道:“敢問前輩,這機會是什麽?”


    姬長君啞然失笑:“每個人都有通往大帝的機會,但誰又能知道這機會是什麽,不過他有帝心護體,又領悟了無極法則,想來機會還是有的,當然,一切還要看他能否渡過十年後的生死劫。”


    眾人點頭,柳冰冰沉默下來,神色憂慮。


    “好了,咱們談話到此結束,你們去安排剛才說的兩件事吧。”姬長君看向天邪至尊九人。


    九人齊齊起身抱拳:“謝前輩解惑,我等這就前去。”


    “好。”姬長君點頭,目光又看向古無醉等人:“你們隨我來,我指導你們修行。”


    “多謝前輩。”古無醉四人均是感激,姬長君這是要幫他們指出修煉問題所在了。


    山丘上風和日麗,一片春光明媚。


    而在透過茅草屋後的空間中,極死之地的死氣激蕩。


    雷池依舊沸騰雷光,其中楚堂的身軀平靜躺著,四周有無數條漆黑的死氣長龍,正瘋狂的衝進楚堂體內。


    時間一點點過去。


    楚堂這具新的身體,一點點變得凝實,金色的光芒如驕陽,璀璨奪目,而隨著時間流逝,在無盡死氣的衝擊下,這滿身金光的身體中多了一些血肉之色。


    血肉感誕生,這是死處逢生,楚堂的生機正在茁壯擴張。


    在時間不斷的流淌中,這些生機不斷增多,紮在體表的九顆金色火蓮子,已熔煉了大半,經死氣與姬長君的大道力量,化為了楚堂體內流淌的血液。


    在他體內,九條兵之鎖鏈也有大半化成了新生的經脈,根根經脈呈現金色,宛若金龍在體。


    雷池中的神雷液體也有大半融入體內,化為楚堂最堅韌的血肉和骨骼。


    而這三種力量在凝成身體後,也穿梭丹田處的法則種子而過,修複著法則種子,同時經過法則種子後,三種力量凝為一種混沌色光芒在楚堂體內流淌,第二遍淬煉著楚堂的身體,讓楚堂體表金色越來越暗淡,朝混沌色光芒轉變。


    新的肉身還未徹底凝形,已有強悍的力量在向外散發。


    在這期間,姬長君經常過來探望楚堂,偶爾出手幫楚堂調理身體,也時不時取來種種天地神材,催動法則種子的力量,恢複楚堂之前的修為實力。


    ……


    半個多月時間過去。


    雷池消失不見,所有的神雷液體均已融入楚堂身體之中,體表上的九顆火蓮子也全部化為鮮血,在楚堂體內激蕩著,九條神兵鎖鏈融為滿身經脈,每一根經脈都堅韌到一種讓人乍舌的程度。


    雷骨成,火血生,肉身重鑄已是完成!


    有法則種子裏的無極法則融合,整個身體中的各種大道和法則,均沒有半點衝突,雷火相處融洽,金脈穩健如龍,火之大道凝成的血,在金之大道凝成的經脈中流淌,金之經脈又紮根雷之大道化作的肉1身之中,一切相處融洽,融為一體。


    隻見這山穀的空中,楚堂身體輕輕漂浮,全身上下都綻放著金色與混沌色交織的光芒,種種大道色澤已經斂去,變成的是純正血肉。


    唰!


    楚堂眼睛猛地睜開!


    左右兩眼中,分明有金光閃爍,其神彩奪目,蘊含著澎湃的精氣神。


    “我重生了?”楚堂起身,抬眼朝自己新的身體看去。


    一切正常如初,光澤如舊,身體中的感覺也沒有半點不適,反而覺得體內有一股從未有過的強大力量在潛藏,仿佛他隨便一個動作,就能踩踏虛空,隨便揮手就能打出雷火之力,尤其是經脈震動,股股金之鋒芒透體而出,可破萬敵!


    他試著握拳,然後目光猛地一凝,朝虛空打出一拳。


    轟!


    天地震蕩,空間一股淩厲勁風唿嘯,整片山穀的空間立刻扭曲起來,山穀地麵猶如水波一樣密密麻麻泛起皺褶,被拳風所撼!


    拳風過後,拳頭上雷、火、金三色流轉,好像要噴湧出無盡雷霆、神火與神兵,但又好像缺少某種東西,讓他難以觸發。


    但這依舊強大,是比之前巔峰狀態的他還要強大的多的強大!


    “這就是我新的身體,感覺前所未有的好啊!”楚堂不由笑出聲來,重生了,並且明顯變得強大起來。


    目光移動,看到旁邊一具靜靜躺著的身體後,楚堂微微一愣。


    “這是我……”


    這是他的舊身,是完完整整的他,就那樣宛若睡著一樣躺著,白發披散,滿身的血,眉目中依稀可見痛苦之色……


    這種感覺極為怪異,自己明明就在一邊站著,可另一個自己卻在旁邊躺著……


    “如今我已脫胎換骨,卻是可以把前身埋葬了。”


    半晌,楚堂開口,整個人神態氣質都是一變,變得更加沉著和深邃,這是一場生死蛻變,舊的自己已經死去,新的自己也已經重生。


    新身葬舊身……


    這種感覺奇妙中帶著某一種深邃莫測的大道深意。


    這一幕,這一刻的記憶,給楚堂今後一生都種下了一顆難以想象的大道種子。


    抬起自己的舊身,楚堂不忘把儲物戒褪下,重新帶到新的身體上。


    葬去了肉身,他在這裏立下一塊無字碑,想了想,又在此處滴了三滴精血,以紀念已經逝去的自己。


    一切做完,忽有一陣空間波動傳來。


    “怎麽樣,新的身體感覺如何?”姬長君的聲音傳來,看著此刻葬了‘自己’的楚堂,他也感覺很怪異。


    楚堂轉身,笑著點頭:“多謝前輩。”


    “看來你感覺不錯,不用叫我前輩,叫我一聲姬老就好,現在你已經蘇醒,就去享受僅剩的兩個半月世間吧,兩個半月後,隨我去破生死劫。”


    姬長君右手提住楚堂的肩膀,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跨越空間,重新迴到了外麵風光明媚的山丘上。


    “生死劫,我知道了。”楚堂凝重的點了點頭,他這才記起,自己現在隻有十年壽命,如果不能破劫,依然要死。


    “嗯,下山吧,你時間不多,我就不打擾你和你朋友相聚了。”姬長君拍了拍楚堂肩膀,麵色帶著複雜之色。


    十年生死劫,哪裏是那麽好破的……


    這一場相聚,很可能就是最後一次相聚了。


    說著,姬長君已消失不見,隻有一句話留在空中:“你朋友已經被我送下山了,你下去就能看到,記住兩個半月後,要迴來破劫,我隻等你兩個半月。”


    “多謝前輩。”


    楚堂朝著虛空抱拳,轉身下山。


    一段山路不長,走過卻感覺用去了許多時間,楚堂搖頭感慨,現在才感覺時間的珍貴。


    山下,柳冰冰四人果然在等待。


    見麵,柳冰冰早已按耐不住撲進了楚堂懷裏,緊緊抱著楚堂的手,那麽用力,仿佛下一秒楚堂就會消失一樣。


    尊天也有情意表露,深深凝望著楚堂。


    古無醉和雪心痕感慨著望著楚堂,良久一句:“走吧,去喝酒。”


    酒,有些俗,卻偏偏是男人寄托情感的東西。


    一句去喝酒,表達了太多的關切和擔憂。


    何以解愁,唯有杜康。


    正因這愁無法解,無法訴,所以才去喝酒,男人們的情感,總是這般微妙。


    入城,進店,酒碗滿上。


    沉默被三碗酒打破,一陣唏噓,一陣拍肩。


    這無上大陸也有黑夜,空中也懸掛月明,月光透過窗戶灑在這一群人身上,帶著難以訴說的情感。


    畫麵深入人心,酒喝了不少,愁卻沒有減少。


    最後,酒還剩一壇沒有開封。


    古無醉拍了拍這僅剩的一壇酒道:“楚堂,這一壇,我們留下等你迴來喝,你要記得。”


    “不錯,這壇酒存在等你,你敢遲到,我便破壇不認你這兄弟了!”雪心痕好像喝醉了,舌頭發麻,聲音發癡。


    “可惜錢小布那些家夥不在啊。”楚堂看著手裏最後一碗酒說道,微微遺憾。


    他剛說完,古無醉騰的起身,直接朝門外走去。


    “無醉你去哪?”


    “我去找他們來陪你喝酒。”古無醉走了,很幹脆,頭也不迴。


    最後的時間,他不願讓楚堂有任何遺憾,楚堂說了可惜,不論多遠,他都要去把錢小布等人找來。


    楚堂沉默,看著離去的背影,默默感動。


    又看了看身邊的柳冰冰和尊天,心中感動更濃,有兄弟陪著,有愛人伴著,人生已近圓滿,還有何遺憾?


    雪心痕緊緊的盯著楚堂:“說,還想做什麽。”


    楚堂頓住,搖了搖頭:“沒什麽了。”


    “可惜,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一物。”


    “哦?”楚堂挑了挑眉頭。


    下一顆他再度沉默下來,雪心痕取出的是一個銘牌,刻著魔海聖子四個字。


    他記得,這個魔海聖子曾經總是給他搗亂,還威脅到柳冰冰等人。


    “早在無上大陸降落之前我就把他殺了,他對你敵意很重,你一直沒世間,我就替你出手了,可惜,這份禮物還是太輕。”


    “鵝毛雖輕,情義深重,這銘牌我收下了。”楚堂拿過銘牌,然後將上麵的魔海聖子四個字抹去,重新刻了四個字,雪心痕贈。


    “這樣我就放心了,但還是不夠,我再送你一物。”說著,雪心痕再度取出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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