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裏克看著伊恩遠去的身影,紅色的雙眸微微眯起,仔細一看,竟是比那人瞳孔的顏色還要更加鮮紅一些。


    他冷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將玻璃杯遞到薄唇邊,仰頭喝下那宛如紅酒般的液體。


    尖尖的獠牙不受控製地從沾染血色的唇間伸出,給男人平添了幾分危險的誘惑。


    他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城堡的方向,喉嚨間的幹渴讓他忍不住舔了舔唇。


    隨後貴族般矜貴優雅的男人轉身融入夜色當中,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夜深人靜,森林裏偶爾傳來幾聲淒厲的烏鴉啼叫。


    萬籟俱靜之下,天空中不知為何突然驚起成片的飛鳥,驚慌失措地撲向漆黑的天空。


    禁林深處。


    幹枯的樹枝張牙舞爪地往外延伸,似是要抓住一切不經意路過的活物,毫不留情地將它們撕碎生吞。


    以此來獻祭血族至高無上的王。


    那位已經沉睡長達千年的男人。


    隻見一口巨大的檀木雕花棺材放置在森林一片空地上,四周被潔白的薔薇花簇緊緊包裹著,給這了無生機的地方平添了幾分詭異的色彩。


    棺材裏麵躺著一名俊美的銀發男子,其麵上戴著半張鎏金線條的潑墨麵具,露出高挺的鼻梁,殷紅色的薄唇與那鬼斧天工般精雕細琢的下巴。


    男人穿著一身帶有明顯中世紀風格的黑色絲絨貼身長袍,交疊在腹部的手腕露出一截白色的蕾絲內襯,其左手食指上還帶著一枚鑲嵌有鴿血紅寶石的古銀戒指。


    這是獨屬於貴族的精致優雅。


    一陣風從城堡的方向襲來,吹起了地上枯黃的落葉,舞動了草叢中嬌豔欲滴的白薔薇。


    而棺材裏悄無聲息的男人蒼白修長的手指微動,下一瞬緊閉著的眼睛瞬間睜開,在麵具後麵露出深紅色的雙眸。


    妖冶。


    且危險。


    沉重的棺槨被人從裏麵掀開,一隻帶著銀戒的大手有力地撐住棺木邊緣,裏麵那男人緩緩坐了起來……


    城堡的另一側。


    伊恩握著羽毛筆在羊皮紙上書寫的手一頓,難以置信地望向禁林的方向。


    下一秒,偌大的書房內隻剩下了羊皮紙上剛劃過的還未幹透的墨跡,以及羊毛筆筆尖兒垂垂欲滴的墨水……


    “參見吾族之王。”


    伊恩恭敬地單膝跪在男子麵前,聲音難掩激動。


    千年了,他們的王終於蘇醒。


    西爾維奧雙手負在身後,冷漠地聽著屬下對著千年來的匯報,即便是聽到公爵蠢蠢欲動的叛變也無動於衷。


    相比起這些無趣的事情,他似乎對那城堡裏的東西更加感興趣。


    男人微微抬手,伊恩得到指示立馬停下來:“王,請問有何不妥?”


    “城堡裏有什麽?”


    “是今年人類進獻的血仆。”


    伊恩心裏有些忐忑,雖說這個五年一進貢的規矩是王定下來的,為的是人類與血族之間長久的和平。


    但王難以忍受任何人類的鮮血,因此從來都對這些血仆沒有絲毫好感,單單隻喝各種珍禽異獸的鮮血。


    若不是天生的血脈壓製,恐怕就不僅僅是因虛弱而陷入沉睡這麽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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