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看得出來祁靖簫有話要跟顧澤佑說,識相地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少年目送著人離去,半晌才迴過頭來控製著輪椅去書桌旁。


    他拿出一個錦盒,將頭頂上的花環小心翼翼地取下來愛惜地摸了摸才將其放到錦盒裏。


    而後又將桌麵上的宣紙鋪開,一邊磨墨一邊出聲:“太子有何事?”


    祁靖簫深吸了口氣忍了又忍,心中默念這是軍師這是軍師,殺不得殺不得……


    “阿澤,你們……”


    他又不是瞎了,這兩人在一起時氣場都不一樣了,濃情蜜意的模樣誰看不出來。


    少年淡淡一笑,猶如雪花遇到了暖陽,落在地上化成一灘春水:“嗯,我和公主兩情相悅。”


    祁靖簫:“……”


    “你不是說對那公主隻是出於尊重而已?”


    聞言,認真磨墨的少年終於抬起頭來,冷冽地看著對方,潑墨似的黑瞳更顯幽深:“太子可別胡說,萬一公主聽到了誤會了如何是好?”


    尊貴無雙的太子短短片刻便被噎了好幾下,此時甚至還出神地想到,這惜字如金的人一句話還會說這麽多個字?


    他麵無表情地哦了一聲,感情之前都不是他說的。


    是他胡說。


    才說了一句話,這人就生怕被對方誤會,急著撇清關係。


    看著少年已經著手作畫,祁靖簫沉默片刻,兀地出聲:“你能將她帶迴中原?她爹娘能同意?”


    專注投入的少年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墨水滴在宣紙上暈染出一片烏黑的墨跡。


    少年丞相皺了皺眉,接著從容不迫地將筆放下,抬起眸謙虛而恭敬地請教:“那太子說,該當如何?”


    祁靖簫突然覺得,自己就算打敗那狼心狗肺的弟弟都比不過此時此刻麵前的少年向他虛心請教來得神清氣爽。


    這可是顧澤佑!


    東陵國第一才子,是連他都自愧不如的存在!


    他沉吟片刻,娓娓道來:“孤聽母後提起過,那人還是皇子時並不受寵,又腹背受敵,全靠著太後在背後給他指點。”


    “那時候他借著太後的便利,三天兩頭地跑去鎮國公府討母後和外祖父歡心。”


    說到這,祁靖簫諷刺地一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反正最後終於得到外祖父認可,自此就得到了鎮國公府這一大助力。”


    他上位後的確獨寵了皇後一段時間,隻是物是人非,隨著後宮不停添進來新人,那人就逐漸冷落了皇後。


    從此隻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後麵的話祁靖簫沒有說出口,沒必要拿來壞心情。


    他收斂心神,試探性地說道:“解鈴還須係鈴人,既然問題出在可汗及其夫人,倒不如主動從他們身上下手。”


    祁靖簫邊說還不忘仔細打量少年的臉色,見人聽進去了,不禁對著公主的敬佩又上了一層樓。


    他什麽時候見過顧澤佑還需要去屈尊討好別人?


    就連他做丞相時,站在朝堂上麵對著敵人的發難、皇帝的質問,也能夠麵不改色地一一化解。


    姿態從容不迫,他都懷疑這人其實根本就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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