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鵜鶘大姐在天之柱的遺跡處,和眾人分別,結果現在居然追了上來,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最後小白取出了一小撮金色的羽毛,才解答了張銘的疑問。


    “原來如此,當初分別的時候,它送了你一根羽毛……所以它能感應到這個方位。”


    鵜鶘看到他那副疑惑的樣子,心中得意地大叫道:“嘎嘎嘎!”


    (還記得當初的賭注嗎?)


    (現在我以這顆蛋為賭注,挑戰你張大帝,隻要贏了你,我就是這艘船的主人!)


    張銘瞥了一眼自己岌岌可危的精神值【101/12300】,以及一百多個負麵精神狀態,實在是沒什麽打架的興趣。


    當然,他憑借自己的肉體能力也能打過這傻鳥,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它都算不上強者。


    鳥瑪瑪甚至沒有發現葫蘆的存在,即便葫蘆妖怪就飄在自己身前,它還是沒有發現。


    這家夥能強到哪裏去嘛。


    但屬性麵板的變動,卻讓老張心情舒暢,【精神+1+1+1】。


    這傻鳥雖然傻,也算是故友,心情不錯。


    “那就過隨便兩招?”張銘重新跳掉了甲板上。


    鵜鶘也不客氣,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爪子在地上刨了幾下。


    你知道我這一百年是怎麽度過的嗎?我每時每刻,都在磨煉自己,與在天之柱遺跡,與其他生物戰鬥!


    “嘎!”


    隨著它嘴裏發出巨大的音波,周邊的海水都微微顫抖起來。


    小白連忙變成一塊石頭。


    這是一種強大的精神攻擊,不過對張銘並沒有效果,因為他得了“耳鳴症”,每時每刻都有巨大的耳鳴聲在他的腦海中產生,就像核彈爆炸一樣。這點音波對比起失鄉人症狀,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鵜鶘尖叫一聲後,發起了衝刺,那巨大的鳥喙連續攻擊,出嘴又兇又狠,張銘也不借助能力,隻是用手臂撥開巨大的鳥喙,順便伸出鹹豬手,拔了幾根金色的羽毛。


    【精神+1+1】


    鳥大帝發現鳥毛被拔,頓時心頭大怒,扇動翅膀,跳到半空中,用雙爪與鳥喙一並發起攻擊。


    一片片金色的羽毛豎起,這是它新鍛煉出的絕技,羽毛能像利箭一樣飆射而出!


    不過金色羽毛的數量有限,在這種場合使用似乎並不合適,愛惜羽毛的鳥大帝很快放棄了這個想法。


    張銘手臂被爪子一拍,頓時就覺得對方的力量不小——當然和他得了“失力症”,戰力大幅下降,也有一些關係。


    放在過去,精神狀態不錯的時候,張銘肯定會估算這家夥的力氣到底有多大,能折算成多少戰鬥力。


    但現在實在是沒那個心力,他隻能做一些簡簡單單的思考。


    打到一半,張銘覺得差不多了,退後了幾步,舉起雙手:“我投降,從今天開始這艘船,就你鳥大帝的了。”


    反正,他準備浪跡天涯,也不要這艘船了。


    至於鵜鶘肉的滋味,也沒啥興趣,至少也是個友人啊。


    “嘎!”鵜鶘瞪大了眼睛,興奮地盯著張銘,身體顫抖著。


    這個家夥投降了?自己當初認為,一輩子都不可能戰勝的一生之敵,居然投降了?一想到自己成為了這艘船的主人,鵜鶘全身的羽毛豎起,渾身酥麻飄飄欲仙!


    就是這個感覺啊!


    小白,你看到了,不枉我離開舒適圈,修行一百年,為的就是戰勝強敵!


    更不辜負那“鵜鶘一生不弱於人”的鳥生格言!


    我還保住了這一顆蛋!


    “咕咕咕”鳥大帝想到妙處,眼睛迷離,叼起自己剛剛生下的那一顆蛋,“咕嚕”一口,吞了下去。


    這一幕看得張銘心驚膽戰,連連搖頭,此時此刻,懶得去糾結這麽多:“算了,就這樣吧,我走了。你們好好敘舊。”


    他劃著自己的小木船,直接離開。


    鳥大帝得意地點了點頭,老張居然真的履行了自己的承諾,而且居然自己主動滾蛋了,姐也沒那麽心胸狹窄,還是允許你待在船上的。


    嗯?等等,他身上的這些東西是什麽?


    鵜鶘眼神中閃爍著淡黃色的光芒,集中注意力,仿佛有一根根黝黑色的細線,連接著張銘的身體。


    這些細線就像釣魚線一樣,散發著幽暗的光,通向海洋的最深處。


    鵜鶘震驚到了極點,在漫長的旅途中,它曾經見到幾個,被這種細線纏繞的生物。


    無一例外,它們會在短時間內死去!


    “嘎嘎!(喂,那個人……你要死了!)”鵜鶘大叫起來。


    “我知道,所以我準備死在遠方,你有辦法?”


    鵜鶘大姐驚恐地搖了搖頭,它怎麽可能會有辦法。


    不過,它給出了一條有效信息:“嘎嘎嘎!(在東邊320公裏,有一個死掉的世界,你要過去休養嗎?我剛剛從那裏過來……)”


    張銘哈哈一笑,死掉的世界也是世界:“多謝,我現在就去那裏。”


    鵜鶘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嘴裏“嘎”了一聲,好心提醒。


    (那裏不是善地,不能久留啊。)


    (那裏已經死了,是墳墓,是墳墓啊!你去哪裏看嘛?)


    “是墳墓自然最好了。”張銘知道了目的地,也就不需要劃船了,帶著狗子,扛著斧頭,憑借金剛的能力,在海麵上快速行走。


    隻剩下麵麵相覷的鵜鶘、石瑪瑪以及小白。


    (我們要追上去嗎?)小白眼淚汪汪。


    石瑪瑪長歎一聲:“先等著吧,10天之內,必出結果。”


    ……


    ……


    小葫蘆一直安靜地跟在張銘的身後,一句話都沒有說。


    身上掛了一百多個debuff,張銘的實力確實大幅下降了,320公裏居然走了一個多小時,累的氣喘籲籲,主要是隻剩下百分之一不到的精神力實在支撐不住。


    而此刻的昊哥似乎迴光返照般,恢複了一點活力,它躲在張銘的背包中,“汪汪汪”嚎叫著,正如同當初它從那艘載滿了電動車的輪船上,第一次見到張銘般的大聲嚎叫一樣。


    這條老狗仿佛看到了什麽,顯得有些急迫。


    “你別急,別急,前麵就是陸地。”


    前麵,真的是陸地!


    金黃色的沙灘上,青草芬芳、綠蔭繽紛,鬱鬱蔥蔥的原始森林散發著泥土的芬芳,即便這些植物長得稀奇古怪,一根根長條形的蘑菇狀生物,如同血管一樣虯結在了一起,緩慢蠕動著。


    張銘根本不認識這些東西。


    但有一片踏實而又厚重的陸地,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昊哥從背包上跳了下來,腳踩著土壤,又蹦又跳,顯得極為興奮,就像迴到了故鄉一樣。


    但張銘知道,這是它的迴光返照,從狗子那愈發衰落的靈魂跡象上看,它應該活不過今天了。


    第三百零八章 最後的夢境


    其實對於昊哥的死亡,張銘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就連他自己的死,都是能夠平靜接受的。


    即便他現在確實慘了一點,身上掛滿了“失鄉人”症狀?


    這個鬼地方一定存在世界獵殺者,否則世界怎麽會死亡?


    身邊除了一柄深淵之斧,一個背包,以及完全無法擺脫的葫蘆之外,什麽都沒有了。


    “我和六盲,好像也沒什麽太大的差別,最終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死去。”


    一人一狗一葫蘆,靜靜眺望著夕陽的落下。


    活蹦亂跳的老狗,感受到了大限的來臨,它靜靜躺了下來,做出了很多不同於以往的動作,它看著夕陽消失在海平麵中,最後一絲光芒的落幕,又抬頭看了看昏暗下來的天空,然後聞著泥土的氣息,品嚐出了來自生命的力量。


    它就這樣依偎在主人的懷裏,漸漸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曆史上可能活得最久的,擁有異空間能力的狗,最終抵禦不住時光的侵蝕,微風拂來,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既然這是你選擇的墓地,就把你埋藏於此。”


    生存與死亡,是大自然中最常見的事。


    昊哥的一生,除了在輪船上的8年過的不太順利,遇到張銘後其實蠻幸福的,一直在無知與快樂當中度過。


    然而生命總有盡頭,那一張常春藤葉,終於凋落了下來。


    “昊哥,你最終還是死在了我的前麵。”他握住了深淵之斧,低聲感歎,“我也不會引頸受戮,會戰鬥到最後一口氣。”


    密密麻麻的長條形蘑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鑽向從昊哥的屍體,貪婪汲取著體內的血液。


    “魔神戰爭都要來了,世界獵殺者也敢來湊熱鬧,真是不知死活。”張銘冷笑一聲,釋放出一道紫色電流,將昊哥的屍體化為了灰燼。


    又將它的骨灰,用背包裝好,埋藏在土壤當中。


    隻有這樣,才能免受這些蘑菇的打擾。


    恐怖的世界獵殺者,在此刻隻不過是小小的背景板罷了。


    張銘又拿了一塊石頭,放在墳墓上,用閃電雕刻了一條柯基犬的形象。


    “現在,葫蘆,我隻有伱以及這一把斧子了。”


    “你想要讓我做什麽,我都會去做……我想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來吧,不必猶豫,現在你想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葫蘆呆呆的,什麽都不敢說。


    它隻是呆在那裏,一動不動。


    “我張銘,也不是輸不起的人。既然【夙願】想要我的全部,那麽就讓它親自過來,拿走全部!”


    葫蘆,依舊呆著,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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