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亦琛盯了她好幾秒鍾,突然輕輕笑了下,“小生薑,你這是在為難四哥呢!”


    薑淶也笑了,大眼睛彎彎的,像是月牙兒,清亮好看,“四哥,你也別為難我,好嗎?”


    她這聽看似在跟他商量,實則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態度。


    如果他為難她,那麽她隻能翻臉不認人了。


    嗬!


    為了一個薑亦寒,哪怕讓她與全世界為敵,她也會毫不猶豫吧?


    薑亦琛心中有些壓抑的苦悶,咂了咂嘴巴,感覺煙癮好像犯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薄荷煙,叼在嘴上,卻沒有點燃。


    黑暗中,有細碎的月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灑下來,落下一地斑駁的光影。


    薑亦琛長身玉立,就這麽靜靜凝著她,好半晌後,才再次出聲,“他對你好嗎?”


    問完才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自從成為陸時衍,那個男人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把她帶在身邊,就差要拿褲腰帶拴著她了。


    “好啊!”薑淶迴答的時候,沒有半秒鍾的猶豫,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全世界所有人當中,大概再也找不出比他對我好的人!”


    其實,不是沒有,隻是她不願意花心思再去找那麽一個人罷了。


    煙還沒有點,薑亦琛卻已經感覺到口腔裏溢散開來的淡淡苦味。


    澀澀的,莫名叫人心酸。


    作為她名義上的哥哥,這麽多年來,她默默喜歡了他這麽多年,可是她呢?似乎從來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他身為薑亦義的兒子,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他也不希望站在薑淶的對立麵上,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為她去摘天上的星星月亮。


    可惜,這隻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呢!


    從小到大,薑淶一直拿他當哥哥,也隻拿他當哥哥。


    薑亦琛斂下眉睫,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受傷的眸色。


    薑淶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說話,忍不住開口打破兩人間的沉默,“四哥,你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就走了。”


    元寶還在石洞裏等著她,萬一她迴去晚了,他肯定會擔心!


    薑亦琛將嘴裏叼著的薄荷煙拿開,視線從她的臉上移向遠處的黑暗,“小生薑,如果四哥不讓你走呢?”


    “四哥,你跟三叔是一夥的麽?”薑淶側了側腦袋,歪頭望向他,稚氣未退的臉上帶著幾分天真“可是,我不想和四哥為敵。”


    她一口一個‘四哥’的叫著他,像極了跟哥哥要糖吃的小丫頭。


    薑亦琛看著她俏生生的臉蛋,看著她清澈剔透的眸子,透過她,似乎能看到十五年前那個隻有六歲的她。


    他當時初入薑家,麵對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麵孔,極不適應,一下子就病倒了。


    那日,她來到他的床前,把小小的手伸出來給他看。


    她說,“你別怕,我問了張醫師,他說隻要喝點薑湯驅寒很快就會好起來哦。”


    那時,少年的薑亦琛望著她手裏握著的一小塊生薑,輕輕問道,“你是誰?你叫什麽?”


    她彎起眉眼,臉上的笑容比窗外的陽光還要絢爛,“我是薑淶,爹爹說,你是我的新哥哥!”


    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她那張臉就悄悄烙在他的心上。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便一直叫她‘小生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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