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風暖聽了葉裳的話,覺得很有道理,這一日她的確累了,便安心地窩在他懷裏睡了。


    葉裳並無困意,擁著蘇風暖,看著她熟睡的嬌顏,滿心滿眼歡喜極了。


    從他記事起,便霸道地闖入了他生命裏的人兒,他惱了多年,喜歡了多年,愛了多年的人兒。從今以後,是他的妻子。


    夫妻一體,生死與共。


    他看了她許久許久,夜已深時,她依舊睡得香甜,葉裳捨不得鬧醒她,便也跟著她一起睡了。


    蘇風暖這一覺睡到了天蒙蒙亮。


    她睜開眼睛,外麵有微亮的光線透進來,她轉過頭,葉裳在她身邊擁著她沉睡著,即便睡著,他嘴角依舊隱約透著愉悅的笑意。她又看向帷幔外,紅燭快燃盡了,這個時候,顯然天已經快亮了。


    她又轉迴頭,看著葉裳,想著昨夜說好,她先睡一覺,然後再做些什麽,沒想到她一覺睡到了天亮。


    她不敢動,怕吵醒他,便就這樣看著他。


    葉裳本來睡著,似有感知一般,忽然睜開了眼睛。


    蘇風暖見他醒來,對他眨了眨眼睛,笑著問,「醒了?」


    葉裳點點頭,忽然翻身而起,覆在了她身上,輕咬她耳朵,小聲問,「睡醒了?不累了?」


    蘇風暖心口跳了跳,小聲迴他,「睡醒了,不累了。」


    葉裳低頭吻她,「你既然歇夠了,該我累了。」


    蘇風暖臉一紅,伸手摟住他的腰。


    輕柔淺試,旖旎纏綿,一番濃情蜜意,補全了洞房花燭。


    雲困雨歇,著了一夜的紅燭燃盡,天也徹底地亮了。


    蘇風暖香汗淋漓,渾身嬌軟,又有些犯困。


    葉裳意猶未盡,但也知道她如今有喜,不能放縱,得收著些,便拍著她輕哄,「乖,天色還早,再睡一覺好了。」


    蘇風暖點點頭,又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葉裳自然也陪著她繼續睡了。


    蘇風暖再度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她睜開眼睛,葉裳陪在她身邊,把玩著她垂落在枕畔的青絲。她眨眨眼睛,問,「幾時了?」


    葉裳笑著說,「日上三竿了。」


    蘇風暖伸了個懶腰,對他說,「我睡後你一直沒睡?」


    葉裳道,「睡了一小覺。」


    蘇風暖伸手抱住他的腰,笑吟吟地說,「葉裳,從今以後,你就真正是我的丈夫了,我真正是你的妻子了呢。」


    葉裳輕笑,溫柔地點頭,「世子妃說得沒錯。」


    蘇風暖低低笑了起來。


    葉裳看著她如花的笑顏,他心中溢滿柔情,擁著她說,「日夜相思,夢寐以求,總算求得了你。」


    蘇風暖嘟起嘴,「我有你說的這般難求嗎?」


    葉裳道,「自然難求,那麽多年,每年想見你一麵,留你多住幾日,都要想盡辦法,難如登天,偏偏你會醫術,我裝病也無用。」


    蘇風暖想起來,那一年,是在麓山書院,她與師傅、師兄定的日子到了,要趕去與他們匯合,他不想讓她離開,便裝病。偏偏她懂得醫術,把脈之後,說他沒事兒,幹脆地走了。留他在原地,目送她離開,臉色十分難看。


    她當時還在想她又怎麽得罪了這位公子爺,走到山門口時,他追出來,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他不想她離開。於是,又留了一日。


    但無論如何,總要走,後來還是走了。


    她走後,便聽聞他被逐出了麓山書院,自是多留那一日,惹出了禍端,被院首的侄子看上,他當時沒如何,卻在她走後對那人發難,轟動了麓山書院,被逐出了山門。


    她聽聞時,已經過去十多天,那時候他早已經啟程迴京了。


    知道他沒事兒,她當時也沒多理會。


    如今想想,他那麽多年,想必每年都愁腸百結,隻是後來再沒在她麵前表現出來罷了。


    她想著想著,便心疼起來,伸手輕摸他的臉,柔聲說,「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換你是我,換我是你,我來辛苦好了。」


    葉裳好笑,「三輩子怎麽夠?要生生世世。」


    蘇風暖點頭,「好,生生世世就生生世世。」


    葉裳笑起來。


    二人在床上笑鬧了片刻,眼見天快到晌午,才磨磨蹭蹭地下了床。


    衣櫃裏放著新婚第二日穿的新衣,二人換了新衣。


    蘇風暖不會梳婦人的髮髻,葉裳動手幫她綰髮,蘇風暖坐在鏡子前,見葉裳一雙玉手靈巧,很快就給她綰了發,嘖嘖誇獎,「還有什麽是你不會做的?連梳頭也比十全婆婆梳的好。」


    葉裳微笑,「世子妃滿意,證明我沒白費功夫學了好久的手藝。」


    蘇風暖笑嘻嘻地說,「滿意,滿意,太滿意了,以後我這頭髮都交給你管了。」


    葉裳低笑。


    梳洗妥當,二人打開房門,出了房間。


    聽到動靜,千寒連忙出現在門口,笑著對二人請安,「屬下給世子請安,給世子妃請安!」


    葉裳笑著擺手。


    千寒直起身,道,「蘇家的三位公子和葉昔公子等人都在前廳等著了,皇上失蹤的消息今日一早傳來西境了。大公子吩咐人取消了流水宴。畢竟皇上失蹤,這流水宴不能擺下去了。大公子說何時皇上找到,何時就把這流水宴補上。」話落,小聲道,「幸好皇上失蹤的消息昨日沒傳來西境,否則世子和世子妃的大婚就要推遲了。」


    葉裳頷首。


    蘇風暖想著皇上何時找到還真說不準,以後都找不到了,也說不定。


    二人去了前廳。


    來到前廳,裏麵坐了蘇承、蘇言、蘇青,葉昔、鳳陽、陳述、齊舒等人。


    二人一露麵,蘇青立即說,「小丫頭,快來敬茶,哥哥我等著你的茶呢。」


    蘇風暖邁進門口,對蘇青發難,「三哥還想喝茶?昨日是誰把葉裳喝得醉醺醺,我聞了一晚上酒氣的?」


    蘇青眨眨眼睛,不承認地說,「有嗎?是我把妹夫喝醉了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蘇風暖哼了一聲。


    蘇青撓撓腦袋,「你哼是什麽意思?哥幾個都等了你一早上了,不會連你的茶也喝不到吧?臭丫頭!」


    蘇風暖來到桌前,桌子上已經擺了一壺茶,幾個杯子,她拿起茶壺,把所有杯子都斟滿了,然後放下茶壺,隨手一揮,斟滿了茶的杯子向屋中在座的眾人飛去。


    蘇青睜大眼睛,大叫,「小丫頭,你別燙到我們,那茶水是新燒的,熱著呢。」


    他話音剛落,一杯茶穩穩地停在了他麵前。


    他眨眨眼睛,沒接,轉頭向眾人看去,隻見眾人麵前都不約而同地停了一個茶盞,這等功力,茶水半絲沒溢出,停在眾人麵前,每一杯茶都四平八穩。他頓時不滿,「有你這麽敬茶的嗎?」


    蘇風暖站在桌前,挑眉,「喝不喝?」問完,作勢要撤迴來。


    蘇青連忙伸手接了,道,「喝,自然喝。」


    蘇風暖彎起嘴角一笑,對眾人說,「大哥、二哥、師兄、鳳陽、陳述……請喝茶,多謝你們連日來籌備我們大婚辛苦了,一盞茶,不成敬意。」


    蘇承笑著接過茶,「小丫頭都大婚了,還如此調皮!」


    蘇言笑著接過茶,「妹妹,仔細身子,別太淘氣了。」


    葉昔笑著接過茶,「你這般敬茶,古往今來也是獨一份了。」


    鳳陽笑著接過茶,「我剛剛聽聞你有喜之事,葉世子這手腳可真快,我和蘇青兄知道你們在西境大婚,趕來路上,跑死了兩匹馬,一盞茶怎麽夠?你孩子的幹爹我認下了,才算實打實的誠意。如何?」


    ……


    蘇風暖瞧著鳳陽,他三哥能偷走了湘郡王的東西混出東境,鳳陽相助功不可沒。她轉頭看向葉裳。


    葉裳自然也明白個中情分,鳳陽以前對蘇風暖有著情意,可是被蘇風暖斷然拒絕了,他是個看得開的人,便沒做糾纏,去了東境後,湘郡王暗中籌謀多年,在東境可謂一手遮天,若不是鳳陽相助,他還真不見得能躲過湘郡王的眼線出得來東境。這自然是看在蘇風暖的麵子上。


    蘇青與蘇風暖年歲上相差無幾,所以,對比她大哥、二哥來說,更加親近,若他在東境出事兒,蘇風暖指不定會做出什麽。


    這筆情分,不可謂不厚重。


    於是,葉裳痛快地應承,笑著道,「鳳陽鏢局的鳳少主做幹爹,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買賣。待孩子出生後,鳳少主可要備下大禮,別後悔。」


    鳳陽沒想到葉裳應得痛快,聞言頓時暢快地大笑起來,「好說!葉世子和蘇姑娘的孩子,定然天賦異稟,也不是誰想做幹爹就能有份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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