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是天下最尊貴的地方,但依舊免不了要經歷寒冬時節,宮牆蕭蕭。


    葉裳和蘇風暖進了皇宮後,前往禦書房的途中,恰巧遇到了兵部尚書和軍器監的周舍從禦書房方向走來。二人見到蘇風暖和葉裳,連忙見禮,「葉世子,蘇小姐!」


    雖然說葉裳和蘇風暖無官無職,二人一位是朝中的兵部尚書,一位是軍器監正得皇上重視提拔重用的周大人,二人無需向蘇風暖和葉裳見禮。但因為他們實在不同別人,不說葉裳容安王府世子高貴的出身,單說破玉貴妃一案的雷霆手段,以及蘇風暖在燕北、在西境連打數丈,大獲全勝的軍功,以及與北周談判議和等等來說,都不是尋常府邸的公子小姐可比的。


    對於兵部尚書和周舍來說,二人十分令人敬重敬佩。


    不是什麽人都能破得了玉貴妃那一案,也不是什麽人都能上得了戰場,更不是什麽人能大敗北周,更不是什麽人能在與北周長公主和丞相談判議和下大獲全勝。


    兵部以前不受重用,如今深受重用,兵部的一眾官員腰杆也挺直了。周舍曾經不能行走出入宮廷直接遞摺子請見皇帝,如今也能了。


    不過就滿朝文武來說,這二人還算是真正的為朝廷做實事之人。


    葉裳和蘇風暖見二人給他們見禮,不約而同地笑了笑,一一還禮。


    周舍因與蘇風暖接觸的較多,對她當初接旨密造兵器一事,更是敬佩得五體投地,軍器監弩坊署如今之所以能這麽快地步入正軌,蘇風暖前期的辛苦操持功不可沒。不過蘇風暖不居功,如今皇上將功勞都蓋在了他的頭上,他對蘇風暖心裏是由衷的感激。


    比之兵部尚書,周舍與蘇風暖接觸的時日較多,交情也更為深厚,他見蘇風暖明顯地身體孱弱,連忙上前關心地問,「下官聽聞蘇小姐受了重傷,如今見您氣色較之以前相比差極,可是傷勢十分嚴重?」


    蘇風暖笑著說,「傷勢是嚴重些,不過行走無礙,慢慢調養就好。」話落,她又道,「我離京這幾個月,辛苦兩位大人了。」


    兵部尚書連忙說,「哪裏哪裏,我等在京中不辛苦,蘇小姐和葉世子在前線打仗才辛苦。」


    周舍也道,「正是正是,不知蘇小姐的傷勢什麽時候能養好?何時再去弩坊署看看?您走後,下官一直未敢懈怠。」


    蘇風暖笑著搖頭,「我今日進宮,就會與皇上請辭,兵器一事既然已經步入正軌,以後有兩位大人操持,自然就用不到我了。更何況,我的傷勢一時半會兒難好……」


    周舍大驚,「這怎麽行?若沒有蘇小姐……」


    葉裳截住他的話,淺笑道,「沒有她,軍器監和弩坊署一樣轉動。周大人多慮了。」


    周舍看向葉裳,想起昨日京中傳言,葉世子已經拿到了皇上賜婚的旨意,將受傷的蘇小姐接入府中照看了,十分緊張蘇小姐的傷勢,他頓時住了嘴。


    兵部尚書連忙說,「皇上自有定奪,我們就不耽擱葉世子和蘇小姐了,皇上想必正在等著兩位。」


    周舍迴過神,連忙點頭,歉然地說,「是下官失言了,葉世子、蘇小姐勿怪。」


    蘇風暖笑著說,「周大人看得起我,以後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話落,她笑著說,「若是找我不便利,找葉世子也行。」


    葉裳點了一下頭說,「最好找我,她要養傷,還是少操些心的好,否則對傷勢不利。」


    周舍聞言大喜,連連道謝,「既然葉世子開口,那以後下官有不解之處,就勞煩葉世子了。」


    葉裳頷首。


    四人又寒暄了兩句,蘇風暖和葉裳前往禦書房,兵部尚書和周舍向宮外走去。


    走出一段路後,周舍迴頭瞅了一眼,抹了抹額頭的汗,對兵部尚書道,「尚書大人,我每次遇到葉世子,為何總是覺得在他麵前頗有壓力?您可有這種感覺?」


    兵部尚書聞言也迴頭瞅了一眼,隻見那二人並肩向禦書房走去,男子容貌舉世無雙,豐儀冠絕天下,女子一個背影便傾國傾城,清麗婀娜,他收迴視線,迴過神,嘆了口氣說,「葉世子孤身一人,守著偌大的容安王府,從稚子之齡長這麽大,豈能是簡單人物?別說是你我,就是國丈在最鼎盛時,都不敢招惹葉世子。」


    周舍連連點頭,「葉世子的確不簡單。」


    兵部尚書又道,「昔日,國丈府一個近親旁支圈地占了葉世子常去喝茶的一個鄉野江湖茶館,被葉世子知道了,直接將人的腿給打折了,半絲沒給國丈的麵子,並且放出話,以後普天之下,但凡有人要占那塊地方,就先問問他同不同意。國丈知曉後,雖然也是氣怒,但終究是沒追究理會此事。」


    周舍道,「此事下官也隱約聽聞了,聽說是國丈的旁支叔公的一位侄孫,那些年與國丈府的關係走得極近。」


    兵部尚書點頭,「那人見國丈不管,連官都沒敢報,隻能吃了啞巴虧。」


    周舍道,「私自圈地占用民宅,本就不在理。」


    兵部尚書頷首,「不過當年國丈府勢大,國丈府的旁支也都張揚得很,無人敢惹,都會賣幾分國丈府的麵子,但偏偏惹了葉世子。雖然說圈占了地,但是並未傷人,但葉世子下手直接將人的腿打折了,也未免有些重了。」


    周舍道,「當年葉世子才十一二歲吧。」


    兵部尚書點頭,「就是從那時候起,京城中再無人敢惹葉世子。」


    周舍道,「當年葉世子竟然不懼國丈?國丈雖然怒,竟然沒敢惹年歲那麽小的葉世子?連理論都不曾?為何?」


    兵部尚書左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因為在葉世子將人打折了腿的當晚,國丈的寢室內便被人在床頭枕邊放了一把菜刀。」


    周舍大驚,「竟有這事兒?什麽人竟然能闖入國丈府?且還能在國丈寢室的床頭枕邊放了一把菜刀而不驚動他?國丈府的守衛也是極其森嚴吧?」


    兵部尚書道,「就是啊,若是國丈當晚被人殺了,國丈府的守衛怕是都不知道。」


    周舍欷歔,壓低聲音說,「這件事兒難道是葉世子幹的?那時候他不過才十一二啊。」


    兵部尚書道,「這就不得而知了,總之這件事兒是一件懸案,國丈因此事沒敢找葉世子的麻煩是真的。畢竟葉世子也是由皇上護著罩著,那些年,國丈和皇上雖然政見偶有牽製衝突,但皇權畢竟是皇權,國丈權傾朝野也是臣子。興許是皇上的輕武衛做的也說不定。總之此事不了了之了。」


    周舍道,「若非大人您說,下官還真不知曉有這樣的事兒。」


    兵部尚書道,「京中多的是這樣的稀罕事兒,見怪不怪吧。」


    周舍點頭。


    二人低聲說著話,出了皇宮。


    蘇風暖和葉裳自然不知曉兵部尚書和周舍針對葉裳有這樣一番言談,與二人告別後,不多時便來到了禦書房旁的暖閣。


    小泉子先一步來到門外稟報,「皇上,葉世子和蘇小姐來了。」


    「請他們進來。」皇帝聲音從裏麵傳出。


    小泉子連忙挑開了簾幕,請葉裳和蘇風暖入內。


    暖閣內也放著火爐,十分暖和,皇帝坐在桌案前,桌案前堆著一摞奏摺,他正在翻看奏摺。二人進來後,皇帝抬頭瞅了二人一眼,點頭道,「蘇丫頭的氣色比前日裏好多了。」話落,又對葉裳道,「你歇了一日也該歇好了吧?總不能一直拖延著朕懶下去。」


    葉裳拉著蘇風暖來到了一旁的矮榻上,沒答皇帝的話,卻對蘇風暖說,「累了嗎?歪在這裏歇一會兒。」


    皇帝嗔目,「若是朕說的沒錯,從宮門口來到這裏,沒走幾步路,不至於將蘇丫頭累到吧?臭小子,朕跟你說話呢。」


    蘇風暖笑嘻嘻地聽話地歪在了軟榻上,對皇帝說,「的確有點兒累。」


    葉裳順勢坐在了軟榻上,才答皇帝的話,「若是累極了再歇著的話,就已經晚了。」


    皇帝噎了一下。


    葉裳看著他又說道,「若是我說我沒歇夠,您看來也不會再準許我歇著了。有什麽吩咐,您隻管吩咐吧。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您得給暖兒一塊出入哪裏都無阻礙的令牌,無論我到那裏,她都能跟著。不將她放在我身邊每日看著,我著實不放心,一旦不放心,什麽事情也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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