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風暖本來有些怨氣惱怒,聞言褪去,雖然心理極不舒暢,但不得不承認,葉裳說的對。


    風美人不想死,在於她沒見到殺她之人不甘心。她在江湖上叱吒風雲占有一席之地,性情剛硬,誠如葉裳所說,她過不了尋常人的日子,過不了沒武功的日子。


    她與卿卿有相同之處,卿卿是過慣了衣錦嬌容,而風美人是過慣了叱吒風雲。所以,卿卿選擇了入宮,因為她想活,且想活的更好,更錦衣玉食。而風美人不同,易瘋子死了,她從今以後成了一個沒武功的廢人,再沒能力領導殺手門,看清背後之人後,她早晚會求一死的。


    早死晚死,被人殺,與她自盡,也確實沒什麽不同。為護她再折損府衛,便不明智了。畢竟葉裳心中清楚,他走後,她該問的也都問出來了。風美人已經成為了白紙,再沒秘密可吐了。


    她嘆了口氣,「你這樣做,原也沒錯。」


    葉裳心下暖了暖,低聲說,「我知曉暖暖雖然不算是好人,但對於人命之事,還是十分看重的。生怕你怪我不顧風美人一條人命。如今你不怪我就好。」


    蘇風暖輕輕哼了一聲,「所以你一直抱著我,怕我一怒之下離開不理你了嗎?」


    葉裳誠然地點頭,「今日是我嚇你一番,如今自然是怕你再受不住此事。」


    蘇風暖道,「你說得對,你為了救風美人進容安王府,已經折損了三十府衛了。她一條命,生來做的便是殺手門的營生,多少人在她的殺手門下以金錢的買賣交易而被刺殺而死。她身上背負了不知道多少條人命。府衛的命也是命。再為她折損,確實不值。」


    葉裳道,「你不氣我就好,我看你是想救好她,讓她活的。」


    蘇風暖扁扁嘴,「我雖然是想她活,但她若是死的更有價值,我便也不會覺得她不該死。」頓了頓,又道,「我又不是混帳之人,也不是真混沌。你與我說明白了,我自然也就明白你的所想了,不會怪你了。」


    葉裳露出微笑,「就知道暖暖是明智之人,捨不得怪我。」話落,將她抱緊了些。


    蘇風暖哼了一聲,「但你以身犯險,我還是不能原諒。再有下次,我便真能做出讓你一輩子都長記性的事兒來。你也別覺得我真威脅不了你懲治不了你。」


    葉裳笑著點頭,「下不為例,再不敢了。」話落,低頭吻她臉頰,「我在你心底如此之重,真是讓人高興的一件事兒。」


    蘇風暖瞪著他,「你是不是覺得因此特有恃無恐?抓住我軟肋,使勁的磨?」


    葉裳立即搖頭,看著她,低聲說,「我不覺得有恃無恐,反而是日日擔心,生怕這福氣太大,我會有無福消受的那一日。若是真有那一日,真是除非一死難以萬全了。」


    蘇風暖惱怒,「又說什麽渾話呢!」


    葉裳攥住她的手,「好,我不說了,你也別氣了,下次我再不敢了。」


    蘇風暖聽他軟聲軟語,認錯態度良好,這才消了氣,對他道,「既然你將布置都放在易瘋子屍體上,如今容安王府不知道什麽樣了,你不迴府,還先去蘇府看我三哥?」


    葉裳低聲道,「他也是該看的,他驚嚇一場,想必心裏受了些創傷。他的血衣希望還沒處理,畢竟是與截殺之人接觸過,我也想盡快查查,晚了興許就被處理了。至於府內,表兄不是迴去了嗎?交給他就是了。」


    蘇風暖點頭,想著他嗅覺靈敏,也是古來少有了。師兄迴了容安王府,憑他的本事,若是不晚的話,自然能處理的。


    二人說話間,馬車向蘇府而去。


    如今天色已經極晚,往日這般時候,街上都有人在遊晃走動,今日蘇青被人截殺,許雲初報了案,府衙和五城兵馬司的人已經處理了現場,嚴密監控徹查全城,消息傳開,今日沒什麽人在街上遊晃了,馬車走在路上,甚是清靜。


    片刻後,馬車順利地到了蘇府,門童從角門探出頭,見是容安王府的馬車,連忙就要向裏麵稟告。


    蘇風暖喊住門童,「不必稟告了,我們自己進去。」話落,她先跳下了馬車。


    門童停住腳步,點點頭。


    葉裳在蘇風暖身後下了車,二人一起進了蘇府。


    正院還亮著燈,蘇夫人顯然是擔心著葉裳和蘇風暖,還未歇下,等著蘇風暖迴府。


    二人來到正院,雖然沒讓人稟告,但到了門口,也驚動了裏麵的人。蘇夫人匆匆地打開房門,走了出來,看到葉裳,連忙上前仔細查看,「小裳,你怎樣?可無大礙?」


    葉裳微笑,溫溫和和,「伯母,我的毒解了,無大礙,讓您擔心了。」


    蘇夫人見他好模好樣,確實無大礙了,才放下了心,大舒了一口氣,連聲說,「沒事就好,嚇死我了。」


    蘇風暖插話問,「娘,我三哥呢!」


    蘇夫人聞言道,「在我屋裏呢,這個臭小子,從迴來後就賴在了我屋裏的炕頭上,髒衣服也不脫,就那麽躺著耍賴。」


    蘇風暖笑著說,「他在您這正好,我們正要找他。」


    蘇夫人立即問,「找他做什麽?」


    蘇風暖說著,往屋裏走,對她道,「他與那截殺之人交了手,我和葉裳問問他經過。」


    蘇夫人點頭,招唿葉裳進屋,同時說,「這截殺之人真是可恨,一定要盡快查出來。竟然在京城裏作亂禍害人,膽大包天了。」


    蘇風暖想著可不是膽大包天了嗎?京中有個風吹草動,就能被人知道,可是這背後之人似乎一點兒也不怕。不是在京中有著極大的勢力,就是在京中有著藏的極深的本事。


    二人進了屋後,果然見蘇青在炕頭上躺著,似乎睡著了,血衣髒破不堪,沒脫下。


    蘇風暖來到跟前,伸手推他,「別裝睡了,醒醒,我們有重要的事兒問你。」


    蘇青確實是在裝睡,聞言嘻嘻一笑,「臭丫頭,你是火眼金睛嗎?怎麽知道我在裝睡?」


    蘇風暖翻了個白眼,「我們說話這麽大的動靜,你又不是耳聾的廢人,就算睡著,也醒了。哪兒能一動不動?」她說著,似乎有些受不了他的幼稚,「你一個大男人,學我賴在娘的炕頭上做什麽?找尋母愛?」


    蘇青頓時瞪著她,「臭丫頭,從小娘就向著你,嫌棄我,如今抓住了機會,我自然要好好地利用利用。」


    蘇風暖好笑,對他道,「你把血衣脫下來吧,這麽髒也不知道脫掉就往娘這兒躺,娘明兒又該大肆清洗了。」


    蘇青哼哼,「你每次從外麵髒了吧唧地迴來,不是也不脫嗎?」話落,他對她伸出胳膊,「你幫我脫掉,這破衣服我穿著早就噁心了,這不是為了享受娘一邊嫌棄著我一邊捨不得趕我才沒脫的嗎?」


    蘇風暖無語,伸手幫她扯掉了血衣。


    蘇夫人好氣又好笑地罵,「臭小子,多大的人了,真是沒出息。」


    葉裳微笑地看著蘇青,似乎想起了什麽,臉色有些許黯然。


    蘇風暖扯掉血衣後,轉頭便看到了葉裳臉上的神色,她頓時明白了,葉裳自小就失去了雙親,那時還是稚子,在剛知事的年紀,還沒來得及享受父母寵愛,便自此天人永隔了。這麽多年,別人家有父有母,他卻沒有,他也不能夠在這麽大時,還如蘇青一樣,幸福地在娘跟前撒嬌耍賴找母愛。


    她心裏也跟著難受了一下,將血衣遞給他,輕聲說,「你聞聞,看看能有什麽發現?」


    葉裳伸手接過,臉色黯然的神色盡褪,點了點頭。


    蘇青自然也是個聰明的人,方才忘了葉裳的事兒,此時也覺得不該在他麵前如此,便有些後悔地脫口對他說,「你也別難受,你以後娶了小丫頭,我們的娘也勻給你一點。」


    葉裳聞言失笑,抬眼看了蘇青一眼,笑意一瞬間盡了眼底,點頭,「三哥既然這樣說了,我便受了你的好意了,以後可不準反悔。」


    蘇青看著他滿麵的笑容和眼底的狡黠,幾乎立馬就後悔了。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幹巴巴地咬牙,「不後悔,你先娶了小丫頭再說。」頓了頓,覺得葉裳這小子實在得寸進尺,狡猾至極,慣會自我調整情緒轉眼就會欺負人,怪不得小丫頭被他吃的死死的。他哼道,「別這麽早就叫三哥,你這還沒娶呢。」


    葉裳微笑,「早晚會娶的,今兒練習一下改口。」


    蘇青噎了噎,沒了話。


    蘇夫人卻笑逐顏開,上前拍拍葉裳肩膀,「小裳別理他,我自然是拿你當兒子的。」


    葉裳笑容蔓開,十分受用地看著蘇夫人笑著點了點頭。


    ------題外話------


    這是二更,下麵還有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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