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


    【校園篇】到此結束。


    還有很多話想說,又覺得該說的都已經寫在正文中。


    那就祝盛欲前途似錦,學業有成。祝江峭身體健康,追妻成功。祝你我一切都好。


    感謝的話留到正文完結。


    晚安bb,有機會一起喝酒。


    ?? 卷三:川北赴峽灣 ??


    第41章 挪威的森林


    ◎前夫◎


    經行過吸煙室時, 江峭正懶洋洋斜靠在門內,淡去情緒,斂下些腔調叫她的名字。


    “盛欲, 我那樣幫你。”


    她又一次腳下停滯。


    男人銜著支細長的煙,半眯起眼。


    一個滾燙的瞬間, 他明銳野性的戾氣,隨尼古丁燃燒致幻靡麗,漫渙出不經心的痞貴感。


    他在彌蒙霧影中勾挑嘴角, 低啞地笑起來, 慵懶聲線析出絲縷戲謔:


    “想騙你叫聲老公就這麽難?”


    很久違了, 他的音容樣貌。


    盛欲輕輕諷笑一聲。


    笑這個人格的狂妄自我, 半點沒改變。


    也笑她自己。


    還是那麽好騙。


    逃得出琅溪,卻逃不出迴憶。


    就算跑來地球極北寒地的異鄉國度, 可隻要他出現,隨意一個眼神落在她身上, 跟她說幾句話,自己仍然會輕易被他煽動情緒牽著走。


    逃。原來是逃。


    她居然用這個詞形容自己。


    也對, 畢竟當年離開的原因, 有一大半是為了逃避現實。


    以及, 逃避江峭。


    如若不然,她此刻怎麽會跟著他走到這裏。


    又怎麽會站在這裏,迴憶過去。


    蠢得夠可以,盛欲。


    “老公?”她忽然這樣叫他。


    彎指撣落煙灰的動作猝然顫動了下, 那個瞬間江峭不自覺僵直脊背, 心口像被一劑濃稠蜂蜜貫穿澆築, 餘調的錯覺是甜, 但窒息感同樣強烈。


    他緊緊凝住她, 薄唇輕翕:“你——”


    “你是誰老公?”盛欲很快打斷他。


    “剛剛展會上人模狗樣的,我還以為你病好了。”盛欲低頭嗤笑,“原來,是徹底瘋了。”


    “就算離婚協議你不簽,別忘了,江峭。”甚至不屑於與他直麵相對,她就側身站在那裏,長睫略掀,歪過頭,落在男人臉上的視線冷淡失色,


    “我們已經分居五年。中國的法律意義上來說,這就是夫妻感情不和的鐵證,離婚判決再容易不過。”


    但她還遲遲沒有這樣做。


    她給出的理由是:


    “我不過是懶得多糾纏,才沒跟你法庭見。”


    盛欲漠然眨睫,睨著他,眼神疏淡懨懨的,表情帶有些許不耐,下一句出口的提醒話嘲弄帶刺,譏誚奚落的意思不加掩飾,看起來那麽不近人情:


    “到現在還沒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啊?”


    曾經他們最相愛的時候,在那個山雨澆淋的暗夜裏,盛欲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江峭沒有忘記。


    但,那是完全不同的。


    上次,是嗔怪羞澀,是傲嬌臉紅笑罵他蠢貨,卻還是寵溺地賜他一吻。


    而這次,她隻是站在那裏。


    稱唿他為:“前夫。”


    “前夫。”江峭跟著重複一遍。


    還真是新鮮。


    懶散自嘲般低笑了聲,掐熄指尖的半截煙,凝視她的目光黑沉似異火陰燃,毫不吝嗇地誇讚她,“五年不見,我們秧秧變得這麽伶牙俐齒了。”


    “還不肯迴家,一個人撐著不辛苦嗎?”


    沒由來地,他突然這樣問她。


    盛欲的心微微顫動,時隔五年的關心,多讓人心酸。


    “當然不。”嘴上卻半點不肯露出破綻,話接得果斷,“我的生活過得有多精彩,你看不出來嗎?”


    江峭忽然沉默了下。


    他沒有出聲,隻是視線收緊,平靜端凝對麵的盛欲。


    她的變化很大。短發留成了及腰長發,反叛張揚的白金色早已被敷染為柔順深暗的黑,曾經鍾愛穿的那些吊帶露臍裝,與她學生時期頑劣乖張的野性一並褪落。


    如今的她,白西裝套在身上,闊腿白西褲襯拉她本就纖窈高挑的身段,尖頭細高跟在她腳下步步生風,口紅色號是正紅的豔,添足精英女性幹練沉穩的氣質。


    似乎還有一點溫柔。但溫柔之下,疏離更多。


    如今的她,就像蝴蝶破繭那樣,在沒有江峭參與的五年光陰裏,她已然從青雉懵懂的女孩蛻變為成熟瀟灑的女人。


    如今的她,不會再像最初離開琅溪、離開他的時候那樣痛苦。天黑買醉,天亮爆哭,在異國街頭偶然遇見與他身形相似的男性背影,轉頭便已淚流滿麵。


    如今的她,也不再愛他。


    “是麽。”江峭淡垂下眼睫,孤寂的落寞在眸底一滑而逝,唇仍勾著,可他的嗓音更沉了一度,隱微發澀,


    “為什麽聽到你過得好,我會這麽難過呢,秧秧。”


    她過得好。


    他應該欣慰才對。


    他的愛人從來優秀如此。無論去到哪裏,無論在做什麽,無論與誰相處,盛欲的人格魅力從不需要任何多餘的表演性質,時刻坦蕩,永遠真誠。


    沒錯,她是這樣熱烈明媚的存在。


    這樣的不落窠臼,認準的事就一定敢做;這樣的自由獨立,該放棄的人絕不猶疑。這樣的,絕情又決絕。


    她過得好。


    就意味著,分離的這五年她從未想過他。


    意味著她完全可以,沒有他。


    “如果窄橋那個蠢貨聽到你這麽說,大概會覺得很開心。”江峭很快斂起情緒,眼色恢複戲謔,拖著懶洋洋的腔吊兒郎當地笑了聲,陰陽怪氣道,


    “說不定,他還會很虛偽地祝你幸福。”


    “那就好好祝我幸福吧。”扔下這句,盛欲從他臉上撤走目光,不打算再與他多說什麽,轉身準備離開。


    可這次,她也沒能走成。


    因為在這時候,她倏然聽到江峭在身後慢悠悠地開口,他說:


    “真可惜,他已經死了。”


    高跟鞋擲地有聲的步調,驀然頓滯在此刻。


    盛欲震詫轉身,可話還未及出口,下一瞬身體重心便隨外力拉扯踉蹌撲向前。等她人反應過來之際,發覺自己已經被男人一把拽進吸煙室,壓抵在玻璃門上。


    緊接著便聽到他指尖落鎖的響動。維係於表麵的冷靜被撕破,幾分堂皇的慌出現在盛欲臉上,讓她下意識掙紮推拒他的身體,嘴上罵道:“幹什麽江峭,你又發瘋!!”


    “嫌我煩了?”江峭出手反製,輕鬆破譯女人那點毫無威脅的抵抗動作,單掌牢牢箍住她雙腕施力按在她頭頂的玻璃,這讓她完全落於她的掌控,彼此身體距離一瞬貼近,


    “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像隻瘋狗一樣,追著你咬?”


    “難道不是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謀劃!”盛欲不服氣地扭動手腕,試圖掙脫他手掌的桎梏,卻是徒勞,逼得她更加火大,邊掙紮邊罵,


    “停我家門口好幾天的那輛‘坦克’是你的吧?剛剛路上各種超出租車的人也是你吧?知道我住在那裏,就出高價利誘房東賣房子,為的就是把我逼走?”


    “江峭,五年過去你還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那麽幼稚!”


    就像當初他逼自己寫檢討書一樣幼稚!


    冥頑不靈的瘋狗。


    “沒辦法啊,見到你就忍不住。”江峭笑得痞裏痞氣,眉梢挑了挑,嘴上沒個正行地犯渾道,“我牙癢。”


    “你滾——”


    髒字沒能吐出,就被江峭迅速捂住唇。


    控製她雙腕的手掌略微鬆力,給了盛欲一點空隙,她立刻想要反抗逃脫,可下一秒江峭的手掌又落在她腰後收緊,徹底把控她的身體,他壓低嗓線,虛聲告訴她:


    “別亂動秧秧,你聽,有人來了。”


    盛欲當即本能地靜下來,支起耳朵仔細去聽,果然江峭並沒有說謊騙她,她真的聽到門外傳來的動靜。


    腳步聲,不止一人,還有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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