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峭說:“這個簡單,我讓律師擬一份入股書給你,雖然沒有實際控股權,但能享受分紅。”


    盛欲想到什麽,一拍手:“我還要你名下的所有專利獎金,那肯定也是一筆不小的錢!”


    他迴答:“專利我可以無條件轉贈給你,如果發生交易,錢會直接打進你賬戶。”


    她轉了轉眼珠,瞥了眼臉色越發難看的虹霖,就不信這麽多好處白白落進別人口袋,他能沉得住氣。盛欲對江峭眨眨眼睛,


    “那如果我說,想要入股【中峯典康】呢?並且我沒有錢買股,不如你把你集團的股權也全都送給我,怎麽樣?”


    不同於盛欲的不自然,江峭的表演倒是很到位,他先是做出被她迷住的樣子,但提到【中峯典康】的股權時,他故作如夢初醒,顧忌地看了一眼虹霖,似乎在猶豫,在忌憚。


    盛欲趕緊接上戲,當即臉色變臭,大罵道:


    “好啊!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廁所的水!既然都不是真心的,那我幹嘛非得找你,世上還有比你更有錢的多了去了,我找別的男人玩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盛欲感覺江峭的周身氣勢,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驟然變得沉冷。


    他沉默下來,漠然抬起眼,清黑眸底蕩然無存那些濃稠溫存的柔情,視線森寒空落,唇線緊抿,眼神帶有審視般久久凝定著她。


    怎、怎麽迴事?


    是她剛剛的一連串“索求”太過分了嗎?


    可這不是在演戲嗎?!


    不是剛剛還配合得有來有迴嗎?


    盛欲忽然搞不懂他是什麽情況。


    “舅舅,聽見了麽?”


    江峭這時候淡聲開口,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步步逼近仍靠坐在桌上的剩餘,話是對著虹霖說的,可目光的注意力卻停留在她臉上。


    他說:“請便吧,我該哄小朋友了。”


    虹霖從進來到這會兒也就十分鍾不到,全程被無視,看著江峭一副爛泥樣子,別提心裏多堵得慌。


    他冷哼一聲,風涼地丟下一句“小丫頭片子別是同行使派的美人計吧”,起身拂袖而去。


    房門被大力關闔,發出“嘭”聲巨響。


    盛欲被狠狠驚了一跳。


    眼前,江峭在默不吭聲地看著她。


    “江峭,你、你怎麽了?”闃寂無聲的房間裏,盛欲聽到自己聲音裏的驚疑,還有,一點點瑟縮。


    實在是江峭的眼神盯到有些畏懼。


    “不要我了?”江峭終於開口在此刻,瞳色黑沉晦重,一眼望不見底,他危險地眯起雙眸,又問,


    “想跟別的男人玩?”


    他還在一點點靠近,過分陰鷙的壓力震下來,讓盛欲本能發覺到危機感,她不斷地被迫往後移坐,直到退伍可退,情急之下抬腿一腳蹬住他,叫道:


    “你別過來,演戲已經結束啦!”


    黑皮尖頭細高跟,踩在他右肩的紅色毛衣上。


    紅與黑的搭色,堅硬被柔軟容承。


    她隻用了腳尖一寸的銳利去攻擊他,卻因此大腿抬高,十成十地暴露了所有靡豔弱點。


    江峭順隨她的動作,微偏頭,低斂下眼瞼,視線落在肩頭她的高跟鞋上,沒有生氣,反而——


    反而低沉地愉悅起來,他在思考:


    “該用什麽懲罰才能讓你記住,永遠別離開我呢。”


    卻根本沒有留給盛欲說話的機會,江峭移眸看迴她,下一瞬,驀地單手牢牢扣住她的腳踝,削瘦指尖稀微勾起她小腿上的黑色絲網,愈漸施力收緊。


    然後,冷淡挑起唇,很唐突地,這樣問她:


    “盛欲,你的絲襪質量好麽?”


    “什麽?”


    “刺拉——”


    這般響動,是她的絲襪被驚聲撕破。


    作者有話說:


    寶寶們好夢


    第27章 人體模特


    ◎隻有你讓我難忘◎


    伴隨盛欲堂皇一聲驚叫——


    勾纏在江峭指尖的黑色絲網被驟然撕裂。


    發出刺耳響動。


    細脆線網蔫然殘破, 霎時暴露她纖勻豐膩的小腿膚肉,一小片,白得晃眼。江峭指上還扯著一點, 絲襪被迫彰顯良好的彈力撐拉出絲,自他修削長指牽縈攀繞上她的腿部。


    他手指稍稍用力, 在她腿上勒出稀微淺痕,不至於弄疼她,但會令那裏看上去如此無辜。


    有一種, 飽受過欺虐的淩弱美感。


    江峭低下睫, 望見手中殘存的黑絲網, 竟略帶惋惜般嘖了聲, 冰冷指腹落在她腿部肌膚,緩速打著圈, 寸寸撫觸挪移,細數那裏帶來的綿軟手感。


    “不禁撕呢, 盛欲。”他眼尾勾笑。


    很癢,他的手指也很涼。


    盛欲不自覺抽動了下腿, 可是, 卻沒有像上次被他這樣對待時的那般惶恐, 驚慌很快褪去,她長睫輕顫,視線自然垂落在他的手上。


    江峭的手可觀性太強了。指節瘦長有力,手背青筋線條欲色盤桓, 骨脂分明, 指甲圓潤光亮, 修剪得短而齊整。金屬表帶偶爾擦碰到她腿上, 是比他指溫更加無機製冰冷的存在, 襯得腕骨尤為貴氣。


    盛欲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上他的指尖。


    江峭略怔,隱約蜷起手指,又被女孩反手按住,用力捉握住他的手。眉骨鬆動了下,他眼底劃過的愣滯瞬時取代上一秒的寡鬱偏執。


    她的掌心總是暖的,而他總是輕易被她挽留。


    從什麽時候開始,作為本體的他,已經失去了16歲少年的純粹心性。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女孩產生難以遏製地占有欲,事事小氣,如此善嫉;


    開始以一種成年男人對女性的情感來對她。


    又是從哪次見麵起,對一切事物的無感,演變為感興趣與她相關的一切事物,期待感無比濃烈。


    事實上,每一次對盛欲做出過分的越線行為,目睹盛欲驚惶,江峭也並非沒有緊張。緊張她會抵觸,在意她會轉身,更無法接受被她丟棄。


    他的哀求,滲透在每一個發瘋的動作裏。


    江峭心不由己,因為。


    ——他求生欲的根基,建立在她的垂憐之上。


    所以,盛欲隨口一句假話就足以打垮他。


    那麽當然,盛欲一句話也可以,


    哄好他。


    比如:


    “江峭,你的手好漂亮。”盛欲說。


    在她說完這句,立刻感受到江峭隱隱動了下指骨,輕力摩擦她柔軟溫暖的掌心,像極了某種會求憐討愛的貓科動物,緊繃的聲音放鬆下來,啞然問她:“有多漂亮?”


    有多漂亮?


    盛欲抬眼看向他,認真想了一下,告訴他:


    “漂亮到我隻想跟你玩。”


    怎麽會毫不知情呢,江峭分明是在聽到她說那句“找別的男人玩”之後,開始不對勁的。


    雖然盛欲天性神經大條,缺乏耐心。但她是有進步的。從不明所以到若有所覺,從懷疑猜測到明確了解,她也是在一步步學習中摸索、探知江峭的一切。


    因為江峭生病了。生病才會人格分裂。


    而對待病人要極具細心和耐心。


    何況他不隻是病人啊。畢竟,他們已經是如此親密的關係了不是嗎?


    那一刻,江峭聽不見她說他的手漂不漂亮,隻聽得到她說的那句“我隻想跟你玩”。


    是真的嗎?


    在她這裏,他是不可取代的嗎?


    好像還不夠。他想要再多一點,要她再多給一點承諾,於是凝定她的眼睛,仿佛精通心理戰術的追獵者在下套,又好像隻是窮途末路的少年在求救。


    要她一個理由:“為什麽?”


    “就像絕大多數蟲蛾都有趨光性。探索神秘,是藝術者的天性和癮症。”她將自己這樣歸類,然後從他肩上收迴腿,坐直身體,目光與他平視,


    “因為你身上的神秘性與故事感,讓我好奇。”


    江峭正欲開口說什麽,卻被盛欲在這時抬指按住嘴唇,她輕淺笑了聲:“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不會。”她眼神堅定,告訴他,“沒有誰會像你這樣再讓我產生好奇心了,你是獨一無二的。”


    “如果你一直缺乏安全感,我也不介意一直重複給你聽。”盛欲幹脆把字句掰開揉碎,要他明白,


    “隻有你,江峭。”


    “隻有你能讓我難忘。”


    江峭緩慢眨動兩下眼睫,然後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再也沒有任何一點可以陰鷙的理由,他動了動唇,發現竟然接不上話,眼波深沉醺然似醉酒感。


    溺醉在女孩毫不吝嗇的恩賜裏。


    心神恍惚又澎湃。


    或許是江峭的持久沉默,又或者是主動吐露心跡已經用光了她全部的勇氣,總之,在說完這番話之後,盛欲才如夢初醒似的發覺臉頰滾燙,一路燒上耳根。


    心不由己的人,又何止江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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