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思琪詫異地揚眉,忍不住笑起來,道,“教授,它明天還有戲份的。要不我再哄哄好了。”


    “嗯。”江遠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聲音又停頓一下,略微笑了笑,“沒事。嘟嘟沒離開過我。晚上休息不好。”


    呃,休息不好……


    程思琪看了看沙發上蜷著的小黑貓,嘟嘟也看她。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無精打采的貓兒一爪子拍下她手機,前爪子踩在手機屏幕上,對著電話那頭的江遠“喵喵喵,喵喵喵”的狂叫起來。


    “好了好了,這就過來接你。”江遠說著話,很明顯,跟貓說呢。


    程思琪看得哭笑不得,好半天,將自個的手機重新拿迴來,眼看著嘟嘟還警覺地看著她,有些好奇道:“它好像知道你要來接它了。”


    “嗯。”江遠笑了笑,“它聽得出我的語氣。”


    呃,隔著電話還聽語氣……


    程思琪著實有點生受不住這一人一貓,江遠繼續開口道:“讓你見笑了。”


    “沒有沒有。”程思琪連忙否認。


    江遠低低笑一聲,道:“那把地址發我手機上,短信。你也不用喂它吃什麽,就蜷那得了。”


    “哦。”程思琪看了看當真蜷迴去的嘟嘟,應了聲。


    江遠摘了耳機,一隻手握著安全帶,車子穩穩地上了主幹道,融入城市五光十色的夜景中。


    他唇角還帶著笑,副駕駛上坐著卓航,無語道:“你們家這嘟嘟,成精了吧。”


    “去你的。”江遠扭頭笑斥一聲。


    “別說,你還挺能給我靈感的。”卓航又道,“怎麽沒見你對我那麽溫柔,還好了好了,過來接你,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給女朋友說著話呢。”


    “陪我時間挺長了。”江遠笑著說了一句。


    “嘟嘟?”卓航挑眉。


    “難不成是你?”江遠看看他,沒好氣。


    “哎你這人怎麽這樣?”卓航差點從副駕駛蹦起來,“哥們我認識你的時間長吧。大學一進門都認識就好吧。那時候蔓菁還在哪個犄角旮旯呢,嘟嘟就更別提了,還沒出生呢吧,真沒良心啊你!”


    “可它不到一歲就跟了我。”江遠一本正經,繼續道,“貓的壽命隻有十幾年,和人能比麽?你也是的,自個要和一隻貓比,要我說什麽?”


    江遠的語調裏滿是嫌棄。


    “關鍵我他媽還比不上啊!”卓航抑鬱地白了他一眼。


    江遠就開車,不理他。


    手機短信提醒過了來,江遠一隻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拿著手機瞄一眼,看著“昌寧路”三個字,登時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地段還挺好。”


    “她男人那身份,必須豪宅啊。”卓航看他一眼,伸手勒了下自個的安全帶,身子動了動,道,“別說,我這會還挺激動。”


    江遠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我們就接一下嘟嘟。”


    “沒錯啊。”卓航點點頭,“剛好跟著,順帶看看這姑娘嘛。”


    “說了她應該不會拍你的片。”江遠頭也沒迴,略微想了想,又忍不住笑了笑,“不過要真拍了,估摸著她男人得追殺你。”


    “那麽誇張。”卓航撇撇嘴,“我好怕。”


    “且走且看吧。”江遠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一路插科打諢,半個多小時,兩人循著地址,到了宋望昌寧路的別墅。


    江遠按了門鈴,很快,屋門被從裏麵拉開,一個漂亮的女孩兒探出頭來,酒紅色的馬尾晃了晃,看著他們,“誒”了一聲。


    “蔚然!”不等他們說話,她後麵傳來程思琪的聲音。


    程思琪笑著迎出來,伸手拉開門,朝著女孩道:“這是我們學院先前教《電影史》的江教授。”


    “教授好。”江蔚然規規矩矩地笑著喚了一聲。


    “你好。”江遠點點頭。


    程思琪往邊上退了退,朝著江遠,仍舊是笑著道:“您請進,這是……”


    她語調頓了一下,目光落在卓航身上,略微有些詫異,道:“卓導吧?第一次見您,真榮幸。”


    “你還知道我?”卓航往裏走,挑眉意外地問了一句。


    “大名如雷貫耳。”程思琪笑,說話間幾人到了客廳,原本蜷在沙發上的小黑貓明顯活躍了些,卻不動,趴著,看向江遠“喵喵喵”的叫,等著他抱,傲嬌得很。


    “怎麽不懶死你。”江遠看著它嗔怪一聲,到底心軟,一彎腰,將嘟嘟抱起來,蜷在自個的臂彎裏。


    “哎呀。”邊上的江蔚然驚喜地叫了聲,道,“這貓好認人啊。思琪姐思琪姐,我也想要這麽一貓。”


    “不是有喵喵嘛。”程思琪笑著看她一眼。


    “喵喵她怕人,現在還不怎麽認我呢。”江蔚然扁著嘴說了一句,一抬眼,被她提到的喵喵從沙發下探出一個小腦袋來,無辜地看著一眾人。


    江遠的目光也被它吸引過去,道:“劇組裏那一隻?”


    “嗯。”程思琪有些窘,看上去還挺不好意思,臉蛋微紅,道,“沒什麽事。就膽子挺小的。”


    “被宋總嚇的吧。”卓航忍不住笑了笑。


    程思琪更窘迫,估摸著宋望沒愛心這事情恐怕傳遍網絡,想了想,都沒辦法幫他遮掩,拿了杯子去泡茶。


    “它撓我老婆。”宋望換了居家服,正巧下來,看著探出頭的小東西,神色抑鬱道,“心肝兒被撓一爪子,擱誰也生氣。”


    所以你就一腳將它踹飛了……


    卓航默默地在心裏補充了一句,抬眼看向了程思琪,邊上的江遠已經直接開口道:“不麻煩了,我們急著迴,這就走。”


    “歇一下耽誤不了幾分鍾的。”程思琪轉身笑了聲。


    “真不用。”卓航看了眼江遠懷裏的小貓,“他迴去還得伺候這小祖宗洗漱吃飯呢。我們就不坐了。”


    宋望也往江遠的懷裏看了眼,忍不住樂了。


    江遠明顯不以為然,給嘟嘟順順毛,朝著幾人笑了笑,抱著心肝貓迴家去。


    程思琪和宋望送到門口,眼見兩人走遠,宋望便兩隻手捉了程思琪的腰,腦袋埋在她脖頸,撒嬌道:“快聞聞,我香不香。”


    “人還沒走遠呢。”程思琪嗔怪一聲,到底也勾了他脖子,湊過去親了親,“真香,老公你真香。”


    宋望愉悅地笑了聲,攬著她進屋。


    離開的車子裏,卓航瞟一眼,嘖嘖道:“我現在相信你先前那句話了。”


    “哪句?”江遠看著他,將嘟嘟遞了過去。


    “就她男人追殺我那句。”卓航喟歎道,“你就瞧瞧他那眼神,嘖嘖,真是沒法形容,就感覺愛得不行,欲仙欲死那一種。”


    江遠開著車,看他一眼:“還想讓人家當女主角麽?”


    “當然。我喜歡這姑娘。”卓航也給嘟嘟順著毛,順帶著摸摸自個下巴,道,“我想想,新電影到底怎麽來。”


    “慢慢想吧。”江遠說了句,一拐彎,車子重新融入夜色。


    與此同時,屋內——


    宋望攬著程思琪坐到了沙發上,喝了一杯水,才覺得自個有點餓,一隻手搓著她手背,開口道:“還有吃的沒?”


    “你迴來沒吃飯?”程思琪看看他。


    “嗯。惦記著你,沒在外麵吃飯。”宋望應了聲。


    “那我,”程思琪弱弱地看了他一眼,小聲試探道,“下點麵條給你吃,行嗎?”


    “你做的都行。”宋望捏捏她的臉,“辛苦了。”


    “很榮幸為你效勞。”程思琪笑了笑,鬆一口氣,轉身往廚房裏走。


    客廳裏登時安靜了下來。


    已經九點多,江蔚然和江櫟都迴了房,程瑜和小思源估計著已經休息下,小白也是。


    宋望靠在沙發上四下看了看,發現也就喵喵沒睡,躲在茶幾下麵,探頭看他。


    “嘿。”宋望看它一眼,“好像我當真要吃了你似的。”


    “喵。”小貓衝他叫喚一句,聲音尖尖細細,也挺軟綿綿,委屈得很。


    宋望看著它,一時間,想起江遠那隻小黑貓,隻覺得這小貓兒一個個都成精了,看著人,楚楚可憐得不得了。


    “喵喵喵,喵喵喵。”小貓兒又叫,伸出一隻小前爪,試探地扒拉兩下他的拖鞋,小心翼翼的。


    宋望依舊是看著它,沒動,也沒說話。


    喵喵便慢吞吞地從茶幾下爬出來,小身子蜷著一團,在他拖鞋邊,圓溜溜一雙小眼睛還盯著他,時刻準備著逃跑的樣子。


    宋望依舊是看著它,不動。


    “喵嗚。”小貓兒這一聲大膽了些,老老實實蜷在他腳邊,不動了。


    程思琪很快端著碗出來,作勢就要往餐桌上放。


    宋望看她一眼,又看了喵喵一眼,略微想了想,道:“端過來吧。我就在這吃了。”


    “誒?”


    程思琪到了近前才發現小黑貓蜷在他拖鞋上,忍不住笑了笑:“剛才還說它膽子小呢。我看膽子還挺大,往你腳邊躺。”


    “置之死地而後生吧。”宋望淡淡地說了句,接過碗,吃起麵條來。


    程思琪也就會做麵,手藝還不錯,宋望三兩下吃了飯,趁著她收拾碗筷的時候又喝了水,時間到了晚上十點多。


    程思琪到他跟前,他便打橫抱起她往樓上走。


    客廳裏也安靜,程思琪低唿一聲,伸手攬了他脖子,宋望便低頭親親她,愉悅地笑了一聲。


    他笑起來總是很好聽,清雅溫醇,還特別溫柔。


    睡眼惺忪的小黑貓便弓起身子來,左右抖了兩下,仰頭很吃力地看著他,跟在他身後往樓上走。


    宋望將程思琪放在床上,一迴頭,便發現小黑貓不知怎的跟上來,蹲他腳邊,仰著頭可憐兮兮地看他。


    “我可不是那愛貓的教授。”宋望抑鬱地說了句,到底也沒有將它扔出去,隻抬步關了門。


    程思琪穿著居家的寬背心和短褲,躺在床上,保持著他放下她的那個姿勢,沒動。


    兩條胳膊白嫩嫩,一條垂在邊上,一條搭在腰上,修長筆直的兩條腿屈起來,玉白的兩個腳丫子近在眼前。


    她微微側著頭,眉眼溫柔,笑吟吟看他。


    宋望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知怎的,心軟得一塌糊塗,他傾身下去,溫柔地壓上她。


    “思琪。”宋望親著她唇角,聲音溫柔地喚了聲。


    “嗯。”程思琪聲音低低地應,他便笑了笑,靈活地舌尖探進去,撬開她的牙關,溫柔地和她唇齒糾纏。


    宋望小心翼翼地吻著她,就像吻著易碎品,一隻手掀開被子,抱著她滾進去,手臂便下意識收了收。


    程思琪伏在他身前,乖巧柔順,和她一貫一模一樣。


    宋望目光深深地看著她,吻著她,情動不已,一邊吻,一隻手滑進她背心裏,揉搓著她光裸溫熱的背。


    程思琪也情動,嚶嚀一聲,軟在他懷裏,修長的雙腿纏了上去,玉白的兩隻腳也是,纏上去,腳丫子磨蹭著他肌肉緊繃的小腿。


    她很軟,原本從小學舞蹈,宋望總覺得她很容易就能扭成各種姿勢。


    他便伸手抬起她腿彎,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裏,兩隻手去摸她腳丫,屈起手指,研磨著她腳心。


    “哈哈,好癢的。”程思琪縮縮腳,往他懷裏蜷了蜷。


    “琪琪。”宋望又喚她,吻著她鬢角,輕聲地喘著,很動情,一邊喘一邊溫柔地開口道,“我真愛你,怎麽就這麽愛你。”


    “我也是。”程思琪聲音低低地應著他。


    “你說還有下輩子嗎?”宋望咬著她耳朵,“無論你在哪,我再找你,生生世世愛你。”


    “有的。”程思琪動容不已,轉過身藤蔓一樣地纏緊他,“肯定有的。我也是,無論你在哪裏,總會找到你的,我愛你宋望。”


    她話未說完,宋望便低頭堵了她的嘴,激烈地吻起來。


    不一會,伴著濃重的粗喘唿吸聲,房間裏的大床都有點不堪重負,發出沉悶咯吱的聲響,邊上的小黑貓蜷在宋望的拖鞋上,被嚇到,警覺地弓起身子,四下看了看,“喵嗚喵嗚”可憐兮兮地叫。


    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渾然不察,響動越大,身下的大床跟著劇烈地晃動著,衣褲從被子裏掉出來,“啪”一聲將小貓一股腦蒙了個正著。


    小黑貓可憐的“喵嗚”兩聲,小腦袋從衣服裏探出來,飛快地竄到門邊,“喵喵”叫著,兩隻爪子摳著門,想逃。


    門板巋然不動,整個屋子都是曖昧旖旎的聲響,小貓逃也逃不出,撓門好久,累到了極致,挨著門,弓著身子,警覺地看著大床的方向。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漸漸低下來,又傳來男人溫柔說話的聲音。


    那聲音好聽極了,雖說帶著些沙啞,卻十分溫醇低柔,滿含愛撫和憐意,有神奇的撫慰人心的力量。


    小黑貓安靜下來,“喵喵喵”的叫著,重新迴來,蜷在了宋望的拖鞋上。


    “喵喵聽見了。”林思琪渾身發軟,縮在宋望懷裏,有氣無力地說了句。


    “聽見就聽見了。”宋望笑,抱緊她,“一隻貓,它知道什麽。”


    “嗯。”程思琪聲音軟軟地笑了聲,若有所思道,“其實貓兒也是很聰明的。就像江教授那個嘟嘟,感覺聽得懂他說話似的。”


    “哼哼。”宋望抱著她哼唧兩聲,“我們喵喵可以更聰明。”


    “你又喜歡它了?”程思琪撲哧笑了一聲,聲音倦倦的,微微沙啞。


    “怎麽可能?”宋望伸手揉著她頭發,“不喜歡。我什麽也不喜歡,就喜歡你就行了。”


    “你真會說話啊。”程思琪忍不住笑。


    “說的都是真話。”宋望也笑,更緊地抱著她,“你喜歡,我天天說給你聽。”


    他抱著她,語氣難以形容的溫柔,低低緩緩,一直說著話,程思琪縮在他懷裏,含笑聽著,慢慢地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


    孟家大宅,臨近淩晨,依舊是燈火通明。


    院子裏兩三步就站著一個高大健碩的黑衣保鏢,聽著屋子裏突然傳出來“砰”的一聲,麵無表情。


    孟歌站在原地,眼看著邊上跟迴來的一個直挺挺倒地,垂在身側完好的一隻手緊緊握拳,手臂上青筋暴跳。


    “孟家最不缺的就是兒子。”主位上的孟秋聲音冷硬地說了句,輕嗤一聲,繼續道,“怎麽,你以為你私下做得那些事我都不知道?!”


    孟秋伸手拿了手邊一個茶盞直接扔過去,厲聲道:“搞半天不就為一個女人,你要不要臉,真是丟我孟家的臉!”


    “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你去惹邵家老三的女人!”孟歌聲色俱厲道,“我看你這生意也都不想做了。不想做趁早滾蛋!”


    “嗬。一個女人而已。”孟歌不怒反笑,抬眸看向他,“總好過你惹一堆女人。”


    “怎麽說話呢,歌兒!”一邊沙發上坐著孟歌的母親秦晴,她是孟秋第一個老婆,六月裏還穿著薄毛衣,一句話說完,就急急地咳嗽起來。


    “老二這脾氣是得好好改改,邵家也不是咱們動的起的,他這樣下去早晚吃大虧。”秦晴邊上,距離孟秋更近的位子上,坐著孟秋的二老婆,二夫人挺受寵,此刻漫不經心地扣著自個指甲上鮮紅的亮片,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


    唇角溫柔含笑,看向孟歌,關心溢於言表。


    “可不是。”孟歡也收斂了平素的浪蕩邪氣,“二哥你想死不要緊。別拉著兄弟們一起下水呀。三哥這進去了,出來得大費周折的。”


    “自個處事幹淨點,能被別人揪了小辮子?”孟歌嗤笑一聲,“不是今天也許明天。事情做得不漂亮,總有進去的機會。”


    “你巴不得所有人都進去。”孟秋又一揮手,將手邊新添的茶盞打下去,“想吞了孟家,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且走且看。”孟歌直視他。


    “別以為有鄧老撐腰我不敢動你。”孟秋道,“他還管不了我孟秋的家務事!”


    鄧老……


    孟秋話一出,連同孟歌在內的所有人都抬眼看他。


    西南邊境隻手遮天的黑道人物,鄧老的名聲在圈子裏自然無人不曉,攀上他,許多生意做起來都自然順風順水。


    孟歌已經見過他,卻不曾想,孟秋會知道。


    自個這父親,放手讓他做生意,私下裏,卻一直派人跟著他調查他,甚至,今天這遭事,前因後果,知道的遠比自己清楚?


    一條手臂還受著傷,鮮血染了半個肩膀,孟歌神色審視地和孟秋對峙,整個大廳,都因此陰沉窒息。


    邊上的孟四和幾個兄弟麵麵相覷,眼眸裏的光芒危險陰鷙。


    是準備一舉扳倒老二的,卻也沒想到,這家裏坐著的孟秋卻對所有事了如指掌,偏生,提到鄧老,他對待老二的態度看似狠戾,實則已經頗為留情。


    斃了一個手下,扔過去一盞茶,這樣的責難,在孟家自然是再輕不過。


    他的態度實在微妙,其他人心裏難免敲響了警鍾。


    孟秋也審視著孟歌,沒有再說話,臉色陰沉,身板筆直的端坐著,偶爾抬眸掃一眼廳外,不動聲色。


    他原本看重孟歌,這兒子狠辣冷酷和他年輕時有一拚,這幾年因為一個女人喪了心智,他原本是失望之極的。


    可又不曾想,他遠赴國外,竟然還有運氣救了鄧老的掌上明珠,這樣一來,他自然得重新衡量。


    可讓他又意外的是,這混小子放著掌上明珠不要,去招惹有夫之婦,當真是愚蠢到了極點。


    眼下,消息已經遞出去,他索性再等等,過了今晚,便見分曉。


    孟秋眯著眼,端起來手邊送上的第三盞茶,杯蓋刮了刮,不動聲色,徐徐喝了一口。


    他放下茶盞,大廳外便傳來一道清脆而急切的女聲,道:“放我進去放我進去。”


    孟秋眯著眼看向孟歌,幾步開外的孟歌明顯意外,轉身就朝門外走。


    “站住!”孟秋喚他一聲,朝著邊上的中年男人使眼色道,“誰在外麵,讓人進來。”


    中年人朝院子裏揮揮手,一個穿著淺粉及膝裙的女孩急匆匆跑了進來。


    她進了大廳,一抬眼看到立在當下的孟歌,目光又掃過他邊上到底的一個男人,看見他胸口紅了一片也不顯害怕,一伸手,直接擋在孟歌前麵,急聲道:“不許傷害他。”


    孟秋沒說話,審視著她。


    女孩咬咬唇,又道:“不許傷害他!”


    “你怎麽來了?”孟歌垂眸看她,又蹙眉,“誰讓你來的?”


    “聽說你出事了。”小靜含糊地說了一句,又轉身朝向孟秋,繼續道,“不許傷害他。”


    “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孟秋看著她,擰眉說了句。


    “我是鄧南疆的女兒!”金發碧眼的女孩看著他,一字一頓道,“行嗎?我以他女兒的身份請求你,不要傷害孟歌。”


    “胡鬧!”孟歌話未說完,主位上坐著的孟秋直接笑起來,道:“原來是鄧老的女兒,你以這身份請求,當然可以。”


    攔在孟歌身前的女孩登時笑起來,碧眼彎彎,月牙兒一般。


    孟歌臉色卻陰沉,看了看麵帶笑容的孟秋,又看看一臉笑意的小靜,最後,抬眼對上了一臉好奇,神色溫和的秦晴,沒說話。


    “時間晚了,都散了。”孟秋發了話,原本等著看好戲的幾個小老婆和孟歡等人愣了愣,卻到底忌憚著孟秋的脾氣,各自離開。


    “來。”秦晴朝著小靜招招手,“阿姨看看,你叫什麽名字?”


    “您是孟歌的媽媽嗎?”小靜看著她笑了笑,“您叫我小靜就好啦。”


    秦晴握著她的手,左右看了看,笑道:“好好,就小靜。時間晚了,今晚就住這,歌兒受了傷,也得治傷才好。”


    “嗯。”小靜點點頭笑一聲。


    秦晴看看她,又看看不遠處站著的孟歌,抿抿唇,若有所思。


    孟家很大,典型的中式風格住宅,裝修奢華大氣,沉穩豔麗的紅、金兩色為主,夾雜著沉鬱的黑,目之所及擺放了不少價值連城的粉彩描金瓷器,看上去底蘊富貴得不得了。


    小靜第一次到孟家,還挺好奇,左顧右盼,跟著前麵的孟歌進了房間。


    秦晴被傭人扶著進了門,招唿醫生給孟歌治傷,小靜便一直坐邊上,看著他,越瞧越歡喜。


    “去睡覺。”孟歌看她一眼,朝著秦晴道,“找人帶她去睡覺。”


    “要跟著你操碎心了。”秦晴無奈地歎一聲,點點頭,朝著邊上的小靜道,“走。阿姨帶你去房間。”


    “不能陪著他嗎?”小靜眨眨眼看她。


    “歌兒也要休息的。”秦晴笑了笑,帶著小靜去房間。


    小靜洗了臉,喝著牛奶,眼看秦晴眉眼溫柔地看著自己,伸手抓了抓頭發,笑道:“阿姨你看起來好溫柔,媽媽一樣。”


    “你媽媽多大年紀?”秦晴笑著和她聊天。


    “我沒有媽媽,說是生下我就死了。”小靜有些感傷地聳聳肩,又笑道,“不過我爸爸很疼我。”


    威震一方的鄧南疆疼女兒出了名,道上無人不知。


    秦晴又笑:“那他怎麽放心讓你跟著歌兒就走了,你有十八歲了沒?”


    “有了啊。”小靜笑著眨眨眼,“孟歌在國外救了我的命呀。我喜歡他,爸爸又拗不過我,沒辦法就讓我跟來了。”


    “喜歡他?”秦晴笑笑道,“願意嫁給歌兒嗎?”


    小靜咬唇笑了笑,沒說話。


    “阿姨就隨便問問。”秦晴也抿唇,“你休息吧。有什麽需要給我說就好。”


    “嗯。”小靜點點頭,掀開被子上了床。


    秦晴眉眼溫柔地看著她,出了門,朝著外麵的傭人低聲開口道:“一會她睡熟了,送到歌兒的床上去。”


    “知道了夫人。”傭人低頭應了聲。


    秦晴抬眼朝孟歌的房間看了看,歎口氣,迴了自己房間。


    孟歌做了小手術,上了藥,一條手臂都被紗布纏起來,身心俱疲,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半夜裏,一隻手動了動,臂彎裏一個柔軟的身體貼上去。


    滾燙、嬌媚、觸手溫軟……


    他迷迷糊糊,體內卻也有些欲火升騰,整個人糊裏糊塗,將貼著他的柔軟身子壓在了身下。


    十多歲開始有女人,他不過憑著本能揉弄兩下,邊上的人兒便柔若無骨,化成了一汪水。


    孟歌迷迷糊糊間要了一次,又被邊上滾燙的身子纏著睡了過去。


    翌日,上午十點。


    孟歌再醒來,便被胸膛上伏著的一張臉嚇了一大跳。


    “小靜?”他喚一聲,小靜也糊裏糊塗地醒過來,看著他近在咫尺邪魅俊美一張臉,愣了一下,才發現自己不著寸縷,“啊”一聲坐起來。


    被褥淩亂……


    “你怎麽在我床上?”孟歌陰了臉,目光審視地看著她。


    “我也不知道啊,我怎麽在你床上?!”小靜看著他,隻覺得渾身酸軟無力,有些困難地動了動身子,目瞪口呆道,“你欺負我了?”


    孟歌看著她沒說話。


    “你把我變成你的女人了。”小靜又道,若有所思,“其實你也喜歡我對不對?讓阿姨試探我的心意?”


    孟歌依舊是看著她,驟然間,想到秦晴,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被紗布綁著的傷口又掙出血跡來。


    半晌,他微微垂眸,麵如死灰道:“是。我要了你。”


    被自己平生最信任的人設計著,按著她的心意,要了一個他原本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碰的女孩。


    孟歌閉著眼睛重新躺了迴去,小靜笑一聲,鑽進他懷裏。


    室內便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與此同時——


    體院籃球場,天光明媚。


    程思琪下了戲,自邊上的工作人員手裏接過一片濕巾,一隻手將散亂的頭發往耳後撥了撥,給自己擦汗。


    “休息一下,一會補妝吧。”邊上的化妝師笑著說了句,她便點點頭,選了樹蔭下一張椅子坐過去。


    今天拍一場籃球比賽,搭戲的演員挺多。


    此刻,樹蔭下也圍聚了不少男孩女孩,其中一個便笑著湊過來,拉開她邊上一張椅子坐下,開口試探道:“思琪,問你個事?”


    “怎麽了?”程思琪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看她。


    說話的女孩叫姚蕾,比她大兩歲,他們學院大四一學姐,鵝蛋臉雙眼皮,氣質溫婉,性子和氣,眼下簽約了環亞,算是這一年圈內人氣不錯的新人之一。


    “那隻小黑貓呢?今天還有戲份的,你怎麽沒帶來?”


    “貓?”程思琪下意識想到喵喵,昨夜它在床下叫了老半天,登時臉蛋就紅了紅,正想說話,又突然反應過來人家說的是嘟嘟。


    “嘟嘟吧?”她鬆了一口氣,“在我們家怕生。沒辦法,昨晚江教授過來給接走了。可能一會送過來吧。”


    “接過去了?”姚蕾挑眉笑了笑,“難怪大家都說江教授把它當心肝一樣寵著,看來真沒說錯。”


    “的確像心肝。”想起江遠對一隻貓展露出的耐心,程思琪中肯地點點頭。


    “那。”姚蕾略微想了想,又道,“江教授和蔓菁姐離婚後,再有女朋友嗎?看你和他挺熟的,你知道嗎?”


    “這個,”程思琪略微想了想,“沒有吧。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我不知道。”


    “這樣?”姚蕾笑了笑,“其實應該沒有。誰有了女朋友還有時間那麽寵一隻貓,女朋友得吃醋的。”


    程思琪看著她,略微笑了笑,沒有再接話。


    這會也才明白,她拐彎抹角說話,應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貓是次要,江教授那麽人,才是主要的吧?


    “嗯。”姚蕾被她洞悉的目光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支吾道,“我挺喜歡教授的。在學校的時候就喜歡他。看你和他關係挺好,一會能幫我問問嗎?”


    “什麽?”程思琪挑挑眉。


    “他有沒有女朋友?要不,他喜歡哪一類女生也行。”姚蕾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這個不太好。”程思琪無奈地笑了笑,“沒熟悉到這種地步呢。”


    “就隨口問問嘛。”姚蕾又道,“你和他挺熟的。而且你又結婚了,這話也很容易問出口,他也不會誤會。拜托了!”


    “這。”程思琪更無奈,欲言又止。


    “就問問,問問啊。”姚蕾明顯有些著急了,“我兩年沒和他說過話了。這話也有點沒辦法開口。反正他離婚了嘛。好歹師生一場,你怎麽能看著自個老師這麽單下去,對不對?”


    “求求你了。”姚蕾晃著她胳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就問這麽一個問題就行。以後絕對不麻煩你了。”


    “好吧。”程思琪無奈地笑了笑,“你要把我搖散架了。說好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當然,下不為例。”姚蕾主動和她擊掌。


    程思琪搖著頭笑了笑,一抬眼,視線裏,遠遠地,江遠抱著他的心肝貓下了車,邊上還跟著卓航。


    卓航算是圈子裏挺特別一導演,拍攝的影片獨樹一幟,很小眾,但是喜歡他的人也極為推崇他。


    卓航喜歡以邊緣人物為主角,進行電影創作。


    女主角以風塵女子居多,男主角則各式各樣,流氓、絕症病人、精神分裂症患者,要不,理發師、川菜館大廚……


    總歸,他拍平凡人的故事,很多故事卻挺招人眼淚。


    程思琪胡亂地想著,江遠和卓航已經進了操場,目光搜尋了一圈,朝著邊上樹蔭下的程思琪招招手。


    嘟嘟基本上就給她配戲,趙克鑫正忙,江遠自然直接將嘟嘟交給她。


    “拜托了。”邊上的姚蕾握著她胳膊說了句,程思琪笑了笑,起身朝兩人的方向跑了過去。


    她快到跟前,卓航拍了拍江遠的胳膊,蹙眉道:“你弄得煎蛋肯定有問題,肚子痛,我去洗手間蹲一會,出來再走。”


    “我說了我手藝一般。”江遠看他一眼,無語道,“去吧去吧,等著你。”


    卓航朝著程思琪勉強笑了笑,轉身找洗手間去了。


    程思琪正巧鬆口氣,喊了聲“江教授”,倒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先伸手接過了嘟嘟。


    “有個事還得給你說一聲。”江遠略微想了想,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估摸著兩三天。可能麻煩你照看一下它。”


    嘟嘟在她懷裏,正“喵喵”叫著往江遠的懷裏撲。


    江遠伸手揉著它腦袋,解釋道:“以前出門放我姐家裏。它這幾天要來劇組,來迴接著麻煩,隻好打擾你了。”


    “應該的。”程思琪抱著嘟嘟笑了下,“是我麻煩您才對。”


    “你這張口您,閉口江教授的,聽著還挺古怪。”江遠垂眸看著她,忍不住笑了笑,“不用這麽客氣。”


    “一日為師終身……”程思琪順溜地接了句,後麵兩個字登時給卡住,說不出來了。


    江遠低笑兩聲,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似乎就等著欣賞她的窘樣。


    程思琪鬧了個大紅臉,一手抱著貓,一隻手在自個頭發上抓了兩下,抿抿唇道:“江教授,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呢?”


    ------題外話------


    吼吼,說幾件事(⊙o⊙)哇。


    第一,親親們給阿錦評價票的時候,記得選【五分】好評哇。就那個【經典必看】,類似於淘寶五分,是最好的。感謝麽麽噠。一分二分三分四分真的都不要啊。打死都不要。嗷。


    第二,嘟嘟,它,真的,是一隻,貓,喵…成精的可能性不大。


    第三,就說一下訂閱的問題,阿錦昨天發現好多親是一次性訂幾章,醬紫,是養文的意思咩。要哭啦,還是希望阿錦每天發了章節,親愛的們在晚上十二點之前訂閱新章節啊,這樣對《女王》的成績是最好的,可能會影響推薦。


    親們如果養文的話,也可以每天訂閱一下,幾天一次看嘛。麽麽噠。


    然後,還是希望盡量不要跳來跳去哈,阿錦看見有的親直接從68章跳到101章,這個看法,阿錦真的要哭瞎的,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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